第四十八章 千年之殇
不似夜市的繁华，东岭山只有些昏黄的灯光，如果没有树丛中的萤火虫，可能会更加黯淡。
车子停在山路的下段，山脚下的左侧，两个人坐在车子里安静的歇息着，沉淀着久违的刺激。
“你会不会奇怪，我为什么总喜欢这些，很不像一个女生。”楚小小说这句话的时候脸有点红，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做派真的不像话，人家孟尘曦从小就是乖乖女，琴棋书画，优雅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自己呢，从以前就喜欢跑跑跳跳，和男生砍沙包，踢球，练跆拳道。
她和孟尘曦从小学就是同学，作为豪门子女，总是不吝花费大价钱为子女提供最好的教育的，至少给旁人也会表现出那种大家子弟应该有的待遇。
她们甚至在高中时期还是同班，但关系一直不是很融洽，楚小小总觉得她那副淡然的模样太过高高在上，对所有男生女生都淡而处之，高傲的像是独舞的孔雀。
其实她知道心里是嫉妒着孟尘曦，也羡慕着她，因为那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最完美的姿态，所谓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大抵就是这样的，有时候她露出的一颦一笑，连楚小小这个女生都觉得摄心动魄。
周子轩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只以为她在害羞，说道：“还好吧，每个人都不一样，如果为了一些事情变得和别人一样的时候，就不再是自己了，人活着就是要有个性，我还挺欣赏你的。”
楚小小脸色一红，嗔道：“居然说的这么暧昧，但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活的有一些激情，至少，让活着的每一天都能够保存在我脑海中。哪怕有一天封存，我也有独享的骄傲。”
她看着月亮独挂在枝头，又看了看时间，说道：“快回去吧，太晚的话，你女朋友可要找我麻烦了。”
周子轩无奈一笑，无论和她就是多少次，琉璃是他女朋友就好像是板上钉钉一样，印在了她的心中。
拧了一下车钥匙，车子再一次启动了起来，正要踩下，看了一眼反光镜，瞬间就刹住了车子，他从后视镜上瞥到了一个人影，在那山坡之上的小红亭子里，疑惑的说到：“咦，那是？山里面居然还有人？”
有人？？楚小小打了一个寒颤，女孩子都是害怕这种莫名其妙的物体的，见他表情凝重，不似故意说谎，颤颤微微的问道：“你在开玩笑吧，白天或许有人会来，这大晚上的，哪有人在这里？这附近没有居民住宅，也没停车，看错了啊！”
周子轩朝着车窗外，山上那个小亭子指了过去，“那个一身红衣的，应该是一个人吧。”
“红衣”楚小小颤抖了一下，她看过不小恐怖小说，很多桥段都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路边。她看似胆大，但也是个女人，头都不敢回了，问道：“有没有头？”
“看不清楚，被头发遮挡住了，头发好像也是红色的。”距离太远，周子轩调整着后视镜，依旧看的不那么清晰。
“快别说了，再说下去要做噩梦了，我们回去吧。”楚小小吓得有些发抖，女生对于灵异的事物都是充满恐慌的，就算楚小小有些虎，她也是女生。
“你不是寻找刺激么？”周子轩哈哈一笑，他自从在衡山被惊吓过以后，就学会战胜恐惧了，“很多恐惧都是来源于心理暗示和非事实。”
周子轩说着，正准备启动车子，不在逗她，没想到楚小小直接把门锁打开了。
楚小小听他说完，有一种恍然的感觉，恐惧的感觉再也没有了，心里还变得有点渴望，“嗯！也是啊，如果这能看见鬼，也算见过别人所未见的事情了，如果死后真有灵魂，说不定。。。”
“额，变化好快。”周子轩被她这种三百六十度的转变惊呆了，刚刚还这么害怕缩成一团，现在居然开始回头找寻着，难道她真的想见鬼？
楚小小也不再害怕，比起鬼神，她有着更加恐惧的事物。缓缓地转过了头去，看着那月光之下暗红色的身影，寒风吹动着那血红的长发，细细打量着。
果然是一个人，楚小小双肩还是怕的有些颤抖，但同时心里也有些小激动，“她还在动啊，真的是红衣红发啊，这么晚坐在亭子里干什么呢？我去看看！”楚小小直接就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喂，小心点。”周子轩也追了过去，这丫头刚才还怕得要命，现在居然这么积极。他不信鬼神，也不相信那真的是个鬼，但万一有歹人，楚小小就不安全了，他将楚小小带出来，作为男人就一定要保护好她。
周子轩挡在楚小小的身前，两个人带着好奇静悄悄的朝着这身影走去，如果有外人看来，他们二人更像是贼，躲在草丛里面偷偷的盯着那个身影。
“什么都看不见，再近一点！”楚小小小声的嘟囔着。
“那不行啊，万一给人家吓坏了呢？我感觉咱们这样不妥啊。”周子轩蹲在草丛里，看着那亭中矗立的人影，他觉得自己反而像是歹人。他自诩草丛的经验丰富，身手又轻绝对不会被发现，所以想看看就走。
“也是啊，我过去打个招呼！”楚小小说着就要站起来，周子轩急忙拉住了她，因为他听到了声音的传来。
“
隅冬破晓近黄昏，辽春氤氲忘宸尘。
荒冢孤坟夜婆娑，雕栏疏影月斑驳。
瑶琴挽歌岸花开，甘酒饴酟气微凉。
轻抚缕衣金不在，再逢秋时无杜娘。
残烛淡烁阁听风，凝语形诗长吹彻。
惊鸿远志时不待，枯藤残木路徨徨。
鸡鸣田桑日将明，良驹万里无封狼。
今身初狂应年少，长缨铁甲征敌诰。
清眉浅笑映斜阳，红涟湫水砌寒殇。
苦辛孤行蔑恒矩，高唐落日曌洪荒。
”
动听的声音从那身影沉沉传来，是一种寂寥。
楚小小又缓缓的蹲了下去，品味着她的诗。
“这个鬼还会作诗？我听出来了，诗讲的是凭吊杜秋娘，金缕衣的那个。难道是唐朝的鬼！”楚小小对于历史有点了解，她以前也是很认真学习的。
周子轩观察点就不一样，指了指红发女子脚下的影子说道：“有点常识好不好，这分明是个人，没看见有影子吗？”
“鬼就一定没有影子么？你这常识是生物老师教的？”周子轩和楚小小在草丛里辩解了起来？声音越说越大。
草丛也晃动了起来。
“既然来了，不如来陪我这个‘鬼’聊一会？”
清冷空灵的声音想起，“啊！！”的一声楚小小吓得直接坐在了草里，她就是这么口是心非。
然后急忙捂住了嘴，知道刚刚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二人。
周子轩将楚小小扶了起来，走到红发女子的身后，说道：“不好意思，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奇怪，打扰了！”
楚小小紧紧拉着周子轩的衣袖，生怕眼前这个女人转过来还是头发或是其他什么恐怖的样子。
秋风吹彻，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凉。
红发女子转过身来，和楚小小想的完全不同，丹凤眼，轻眉浅笑间，透露的是一种妖艳妩媚的美，好似勾人心魂一样，让周子轩都有些悸动，暗叹简直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好漂亮啊！”楚小小半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让她更加确定眼前一定是女鬼变得，要不就是什么成精，否则哪里会有如此漂亮的女人，柔软飘逸的红色发丝，让她坚信，绝不是染出来的，仿佛她就该是红色头发。
周子轩在内心躁动的同时，也暗自冷静，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一般一个正常的女人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肯定不是这个反应，更何况，有那个女子会独自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吟诗赏月，端的是好雅兴，真不怕引来几头色狼。
“姐姐，你真的是鬼么？”楚小小弱弱的问道。
“是啊”红发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两个石凳，示意他们坐下来。
红发女子看了一眼周子轩，见他手紧绷的很直，脚也一前一后的站着，“不用如此戒备，就算真要动手，此刻的你连我半招都挡不住，那太极架势，一定用都没有。”
周子轩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个人好厉害，她的身体看似柔弱惹人怜，表现的自然，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破绽，感觉如果对方想要他的命，他连反抗的功夫都没有。纠结了一会，还是坐下来了，发问道：“你一个人大晚上在这里做什么？”
“纪念一位故友！不觉得只有晚上才是这里最安宁的时候么？”女子拨弄了一下她那红色的发丝，眼神中有伤感也有怅然。
“是杜秋娘么？”楚小小问道。
红发女子微微点头，“是啊！我音律上的良师亦是知己，每一年的今日我都会来此，曾经的潭州早已变了样子，可人总是念旧的，有些人有些事，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周子轩总觉得这女子若有若无的看着自己，让他心里有点发毛，他本意是拒绝相信她所说的，简直天方夜谭，但这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意，却是真的。
“姐姐你是唐朝的鬼么？”楚小小询问着，“人死了，真的有灵魂么？那我能不能像你一样。”
周子轩看着这傻丫头居然真的相信她是鬼，如果唐朝也有香水，也有桑蝉丝布料的话，那唐朝的工业简直可以称霸全世界了。这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想打破，给出小小留一个幻想也挺好的。
“呵呵，如果你相信，那就一定会有。我不是唐的，我来自于阗。”
周子轩和楚小小都不知道于阗究竟是哪里，周子轩只是有些耳熟这个地名，他打算回去一定要查查。
“小小，我们回去吧！”周子轩觉得这个女人真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他在她身边，心里就开始莫名的翻滚，晃得厉害，但出于对一个女孩的担忧还是问道：“你呢？要去哪里么？我们可以带你一程。”
“不用了，我只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你们回去吧！”
周子轩点了点头，拉着楚小小就离去了，打开了车门，想都没想，开车就走，在她身边多待一刻，那种窒息感就多一分，连剧烈运动都不会出汗的他，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周子轩，她生前一定很苦吧，不然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转世轮回。”楚小小心里有些苦涩。
周子轩懒得理她，他确实从小到大没见过鬼，但已确信，她就是人，她脚下石凳旁放着的就是老白干和女儿红，显然是不久前买来的，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周子轩有一种感觉，她或许就是琉璃口中的那种能人异士，或是武林高手。
“你这是何苦？”就在周子轩等人走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从红发女子身后响起，同时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站在红发女子身后。
“你不也是一样，他身上有小六的味道，那丫头就和你亲。”红发女子将酒壶扔了过去，被一张洁白如玉的手接了过去，“喝些吧，纪念一下我们三个人曾经共度的岁月。”
“这么久了，早忘了。”女子将一把发着闪烁光芒的剑放在了石桌上，坐在了她的身侧，接过了这酒壶。
“那你流泪做什么？要让人知道，你这么爱哭，会笑话你的，毕竟你可是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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