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销我魂
薄愿醒道:“不错。你听了之后可有什么想法?”
醉生道:“这首诗倒是很像青衫殿的大小姐青无泪曾对我说过的,她说青衫殿中古老相传,《霓裳羽衣曲》中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霓裳羽衣,弹尽悲欢;若遇知音,得偿所愿!”
薄愿醒眼眸一寒,不动声色地道:“原来霓裳羽衣指的是一首曲子,看来,你们已得到《霓裳羽衣曲》的曲谱了。”
醉生道:“青无泪确实将《霓裳羽衣曲》曲谱交给了我,但要我为她寻找一个答案。”
思酒道:“看来无泪姑娘所说的,《霓裳羽衣曲》中藏着的巨大的秘密,就是无愿草的下落了。只是不知究竟如何利用《霓裳羽衣曲》找到无愿草?这几句诗又是什么意思?”
薄愿醒道:“我曾想了很久,也无法推详出悲歌诗中的意思。可是今天进入水晶宫中,加上你们告诉我的情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无愿村之中,流传着一个传说:无愿草的秘密,就藏在无愿村的其中一座楼阁之中。综合这个传说,悲歌吟诵的诗,青无泪所说的话,我想,也许这座水晶宫,是无愿村尚未有主人的最后一座楼阁,它极尽奢华,构造绝妙,天下再也没有哪座楼阁能比得上它,水晶宫就是天下第一楼阁!还有,进入水晶宫,你们有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么?”
思酒道:“我们曾进入过一个萦绕着玫瑰香气的房间。据醉儿所言,那是一间巨大的琴房,琴房之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张琴桌。琴桌之上,却并无瑶琴”
薄愿醒赞许道:“不错。既在水晶宫中设置专门的琴房,说明修建水晶宫之人定是个爱琴之人。何以琴桌之上光秃秃的,倒像是少了什么?我猜想,天下第一,水晶宫殿,是指水晶宫乃是天下第一楼阁;神音天降,霓裳羽衣,是指在水晶宫的琴房之中,弹奏《霓裳羽衣曲》;若无知音,无愿可许;若遇知音,仙草远雾,是说弹奏《霓裳羽衣曲》之人,须得是知音之人,若不是知音之人,便也没有可以许下的愿望了。”
思酒皱眉道:“你如何能够确信?”
薄愿醒道:“若无知音,无愿可许;若遇知音,仙草远雾。你可发现了这句话中的机关?”
思酒苦思良久,忽然叫道:“仙草远雾?无愿草现?”
薄愿醒点头道:“不错,若是把最后四个字反过来读,就是:若遇知音,无愿草现!”
三人俱为这个发现震惊不已,醉生道:“可什么样的人,可称得上是知音之人呢?”
思酒道:“知音之人,便是知晓音律之人,天下间,最知晓音律、懂得音律之人,只能是天下第一乐师!”
薄愿醒道:“也就是说,在天下第一楼阁水晶宫中,天下第一乐师弹奏天下第一曲《霓裳羽衣曲》,无愿草的秘密,便会浮现!”
醉生与思酒闻言,心中均是十分佩服,薄愿醒脑筋之灵敏、心思之细腻、推想之大胆真可说是无人可出其右,在纷纭繁杂的世事中,他仿佛拥有一双能看破世情的清凉双眼,透过眼前看到的事物,看穿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份眼力,这份卓绝的判断力,他以如此弱龄坐上无愿村二皇之一的宝座,绝不是浪得虚名!
思酒沉吟道:“你虽然说只是你的推测,但以你之能,既然说了出来,那就是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了。”
薄愿醒嗤笑一声,道:“你倒是把我抬得很高。你们既已拥有了天下第一楼阁水晶宫,醉生不通音律,青无泪却将《霓裳羽衣曲》交给了她,三个条件你们已据其二,你们果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思酒微笑道:“既然天下第一楼阁和天下第一曲谱都在这里,那么你还要去哪里?”
薄愿醒冷笑一声,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天下第一。我自然去将这最后一个天下第一握在手里。”
思酒道:“那么,你是要去找天下第一乐师?”
薄愿醒道:“花思酒,你怎么讲起了废话?”
思酒道:“你要去将那天下第一乐师抓来么?”
薄愿醒道:“我怎么会做如此蠢事?无愿村中琴弹得最好的,有两个人,天下第一乐师,一定在她们两个之中。七日之后,我一定会让她俩自己来到水晶宫中!那时谁优谁劣,一试便知。”
思酒道:“如此,今日是要去排兵布阵,一定要走?”
薄愿醒道:“一定要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七日之后,我一定会重登宫门,拜访二位水晶宫主!”
思酒、醉生知道薄愿醒心高气傲,今日是绝留不住他了,想到三人经历了无数患难,从共同抗敌到反目成仇,好不容易才解开误会,如今又要分离,虽然约定了七日后再见,但是无愿村中暗潮汹涌,情形瞬息万变,焉知七日后相见时又是什么样的情景?三人之间,是否会因为无愿草再次兵戎相见?
思酒、醉生默然不语,目送着薄愿醒乘着气泡出了水晶宫门,他的身影又从气泡中挣脱出来,在湖中带起一阵波澜,渐渐消失在了蔚蓝深处。最后连波澜都平静下去,仿佛所有惊心动魄的事都不曾发生过。
花谣再醒来时,是躺在一张古朴的楠木床上,床边的雕镂繁复精致,纹路细腻,一望而知价值不菲,与此同时,床上却几乎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棉絮,因而十分坚硬。
花谣缓缓坐起身来,只觉浑身哪都痛,一双手更是痛得不像是自己的,花谣痛极,却还是惨白着一张脸,咬着牙闷不吭声,这些年来,她尝过的痛,比这厉害的也还有些。花谣只觉双手像是被什么缚住了一样,低头一看,只见双手上黑黑红红一片,原是昨晚被琴弦割伤的伤口处血液凝固结痂,倒像是给手做了个保护套似的。花谣皱眉,缓缓坐起身子,见房内陈设极简,并无洗漱之物,便走出了小楼。正是正午,小楼外阳光正好,洒落了花谣一身碎金,一条小溪在阳光下闪着粼粼光亮,漫漫绕过,花谣只觉一阵恍惚,仿佛自己的某些回忆也浸在了溪水之中,泛起一阵冰凉。花谣将双手深深地浸在溪水之中,冲刷掉满手的血污,冰凉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心尖,花谣的眼睛被溪水上粼粼的光晃了下,记忆中,仿佛也有这样一条清澈的溪水,只是那时站在无数光芒中央、笑语盈盈的少女已经再也无法追寻,徒留自己站在原地,还妄想寻找到什么。
花谣闭上眼睛,正沉浸在回忆中,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说话间,一阵青莲般的香气若有似无地拂到自己脖颈,花谣大惊,她的武功足可归入当今一流高手之境,这人却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立到自己身后!花谣脑中响起一级警戒预报,一双美目“刷”的一下睁开,转过头,目光如电般射向身后之人,看来凌厉又美艳,右手已从怀中掏出了一管短笛,放到了唇边!
花谣转过头来,只见自己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那人眼见花谣剑拔弩张,一脸戒备,淡淡道:“我救了你。不该。”
花谣听那人说他救了她,想起自己先前被无数黑衣人所围,自己力竭倒下,隐约间似乎有人救起了自己,自己似乎被人背起,记忆中只记得那人的后背温暖可靠,虽然和姐姐瘦弱的肩膀不一样,却意外地给她同样安心的感觉,青莲般清幽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间,一直伴随着她沉沉睡去。
这一模一样的青莲香气……如此说来,当时救下她的人,是他?是了,不然她醒来时,怎会第一个见到他?
花谣想到这,不由悄悄将短笛收起,目光也转为温和,道:“是你救了我?多谢你了。我确实不该如此对你。”
那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了眉,道:“你明白?”
花谣道:“你是说我不该如此对你,而不是说不该救了我,我怎么不明白?”
那人闻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你可曾见过我?”
花谣道:“我自然见过你。我不但见过你,还从你手上救走了夏醉生和花思酒!”
那人冰雪般的容颜终于有一丝松动,道:“果然是你!为何要阻止我?”
花谣低低一笑,道:“销魂皇,那很简单。因为那女孩子身上带着《霓裳羽衣曲》!”
那人闻言,一双琉璃般的瞳孔猛然放大,冷冷道:“你认得我?”
花谣打量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人,他一身白衣,乌发如云,只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绾住,他神色清冷,身姿卓绝,腰间挂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谁能想到这把剑曾饮过多少人的鲜血?!她是不认得销魂皇,但她认得销魂皇的这把剑!传说销魂皇的佩剑名为“雪魂”,“雪魂”剑鞘通体漆黑,其上缠绕着的金龙由黄金丝拧成,剑柄上镶嵌着一颗鲛人泪珍珠。
销魂皇从不会轻易出剑,因为江湖上传言:“雪魂”一出,饮血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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