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商量
“哼...哼哼哼咳咳咳咳......”
老爷子正打着瞌睡，忽然被自己的鼻涕泡给呛了一下，顿时扶着桌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店里多了两个人。
“唉，您好您好，是来买药啊？”
掌柜老爷子瞪了眼凶狠老哥，不动声色的抹了把鼻涕，朝江贤这边和声道，
“您可别听我这傻儿子说胡话。”
“我们店里的药都是全街一等一的品质，来路正得很，价格也公道。”
“您看看，需要点什么？”
老爷子笑呵呵的。
江贤也不知道这老头普通话语调明明这么正，是怎么教出一个满口方言的大儿子的。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需要第五能级到第七能级之间的气血类丹药，麻烦您推荐一下吧。”
江贤有意压低了声线，显得嗓音有些沉。
“要能用到第七能级啊。”
老爷子深思了几秒，
“我们这的黄龙丹、聚阳药剂、汇星散，都能一直保持效用到第七能级，其中黄龙丹效果最佳，但是价钱也是最贵......当然，对这个阶段的武者而言，肯定是物超所值。”
江贤斗篷下的眉头一皱。
神识里瞥到身旁的凶狠老哥一个劲儿的摆头，跟个电风扇似的。
“这几个都是什么价位？”
江贤提前问了一句。
他也清楚，自己身上刚赚的这点钱估计还买不起什么好东西，这一次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踩踩点，货比三家，为以后节省时间。
“这一瓶也不贵，十三万新联币。”
老爷子笑呵呵的推出那瓶黄龙丹，一脸慈祥。
“啪。”
身后的凶狠老哥一脸绝望的捂住了自己鼻青眼肿的大脸。
江贤顿时一脸凝重。
老爷子看他面相，顿觉不好，立刻补救道：“不过看在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我也能给你打个八折，以后你常来就......”
“爹！”
凶狠老哥终于忍不住了，
“你就憋忽悠了！”
“就这点破药材，你从地上偷渡哩药材成本价才花了不到三千新联，转口怎么就要十三万嘞？！不地道啊你！”
“臭小子！给老子闭嘴！”
老头转过脑袋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见天儿净他娘的坑你老子！莫生你老子早就发财嘞！”
再转过头，又笑呵呵的朝江贤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儿子是个傻的！五折！我们打五折！小兄弟，你看看......”
江贤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三千新联？从地上进药材？你有药剂师资格证吗？这药不会吃死人吧？”
老爷子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小伙子，你是从地上来的啊？”
“......”
江贤声音一顿，不知道自己哪露了馅。
“嗨，药剂师资格证，我都快二十年没听见这个词了。”老爷子见他缄默，就随口解释道，“地下的药材......全都归药材总发行商掌控，大药房都是从那边进药。”
“只有我们这些小家小户，才有机会偷偷摸摸搞点黑药进来自己搞。”
“至于从药商那进口的很多本地药店，估计连药剂师是什么都没听说过......这是我的药剂师资格证。”
老爷子说着，从怀兜里拿出一个小本本。
江贤看了一眼，确实印着药剂师协会的印章，和通识课上见过的一样。
老爷子名叫尚合盛，还是个三级药剂师。
基础十境的药物，他基本都能做。
虽然大明是一个武道为尊的社会，但由于后勤保障的重要性，从来没有人忽略过科技、生物的发展，甚至远比之前更重视。
药剂师，就是诞生于这个武道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他们专门负责研发、制造各类武道所需药物，历史上很多代武道强者突破的背后，都能看到一群默默无闻的药剂师的身影。
不过，由于专精方向的问题，历史上少有强者从药剂师起步——因为研究药剂需要耗费的时间，远比想象中的要多。
从事药剂行业，就等于放弃了自己未来的武道生涯。
正因如此，在现今社会中，药剂师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职业，要求严格，社会地位很高。
只是，堂堂一位药剂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
江贤有些怀疑的看了眼老掌柜，但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什么，转而问道：
“听你这进口价，新联币和信用点的兑换比，应该不低吧？”
老掌柜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这生意费劲了，先狠狠瞪了眼自家傻儿子，又有些无奈道：“经常变，幅度还很大......今天的话，应该是67比1吧？”
卧槽！
抢钱啊这？！
江贤脑子里不由得蹦出这种想法。
怪不得赵楚星不让他用信用点换新联币，这特么不就明摆着抢钱么！
三千新联币就能买到黄龙丹这种能用到第七能级的修行药物原料——稍微换算一下，这一瓶丹药的原料，可足有近二十万信用点！
要知道，他之前买的气血丹，原料价格也才四千信用点左右。
见江贤一副被惊住，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老掌柜算是确定了。
这肯定是个地上人。
“不用惊讶，这地底下的绝大多数物资、食物、药材、生活用品，都被控制在新联手中。”
“这地下街，也本就是他们这些大财团专门用来集中洗钱的地方，一种加密货币的价值而已，他们想怎么订就怎么订咯。”
“真正在地下街生活的人，赚新联币花新联币，一辈子没准都去不了地上，摸不到信用点，是感受不到其中的差距的。”
老掌柜也不端着了，悠悠给他解释。
江贤听这老掌柜还愿意跟自己多说，就明白他还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而恰好他也需要这些药，于是便闻弦知雅意的接话问道：
“一辈子都住在地下街的人？不都是在这往来上下的流动人口么？”
“嘿。”
“流动人口才是少数呢！不然官方怎么可能不管......你在这看见的绝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好些都跟我这傻儿子一样，一辈子都没去过地上呢——他们没户口。”
老掌柜苦涩的笑了笑，指指自己，
“毕竟，总有些人啊，是一辈子都回不了地上的。”
“既然一出去就得被逮，自然就只能一直像老鼠一样藏在地底下了。”
“结婚、生子、生活，都在这里。”
“出不去的。”
“至于流动人口从哪来......”
“你要是往东边走走，能看到一个学校。”
“那边的孩子，上到小学三年级，就会被人找关系送到地上去——十岁是办理户口的最后期限。”
“等他们长大了，有极少的一部分，就成了地上地下之间的流动人口。”
“运输、偷渡、大宗贸易，都是靠他们。”
说着，老掌柜又咧起嘴：
“当然，也靠你们这些从上面下来的人。”
江贤听着老掌柜的话，有点明白了，直截了当的问他。
“我想多弄些黄龙丹，以后还可能要一些更高级的丹药，需要怎么做？”
老掌柜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顿时跟开了花一样，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痛快，整个人笑呵呵的应和：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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