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黑暗

“报告，实验体三十二号已经处理完毕。”

        某处，身穿黑色西装的干练男人笔挺的站着，向自己面前的老绅士做着报告。

        满是薰衣草香味的空间里，混合着上等咖啡豆精研出来的芳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透出一种贵族式的奢侈气味。

        倾听报告的老绅士，这个男人的直属领导，一点满意的点点头，一边单手拿着白瓷茶杯，把它递到花白的胡须下面，啜饮了一口，发出满意的声音。

        到底是满意咖啡的味道呢？还是满意自己的报告呢？黑衣青年不由得心里怀着一点期待了。

        “做的不错。”

        良久，他终于得到了自己希望听到的答案。作为员工的他，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自己领导的认可。这句做的不错，虽然只有四个字，却让他确实的感觉自己没有白费力气。

        老人随手把刚刚端详着的照片放在桌面上，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一般人光是看见这种惨烈的景色，不呕吐出来就是精神坚忍不拔，然而这老绅士不但看在眼里，而且神色正常，更可怕的是，他还能随意的吃下东西。

        一般人上个了战场，首战如果能活下来，都会觉着没心情吃东西。战场就是这样的地方，非要找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阿鼻地狱。鲜活的生命会在数秒之后化为模糊的血肉，滚着沙土，焦黑和暗红色混合起来，让人格外的恶心。

        老绅士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到底是看见过多少的尸体呢？

        不用说，这张照片的主角，就是前一刻被击毙的吸血少年。

        “真的是多谢你了呀，不知名的少年哟。”

        他对着照片道谢。

        “如果没有你们的付出，我可至今还无法掌握超能力的【真实】呢。”

        老绅士的心情格外愉快。

        不用说，这个少年的惨剧，和他的指挥有着直接关系。

        学园都市的最可怕之处，就是他们的高科技。

        然而，这还算是好的。

        因为，科技这东西，谁都可以研究，如果聚集一批世界顶尖的科学家，那么，说不好还能开发出对抗学园都市的兵器。

        但是，高科技催生出来的另一样东西就不一样了。

        超能力者。

        这是在白银罗刹会引发绝体绝命死斗会上，老绅士看见川神响也之后，勒令自己的组织马上去研究的东西。

        能打破科学的定律，凭借肉身引发现实中各种异变，接近于魔法水平的人类。

        正所谓，想要打败敌人，就要先了解敌人，把学园都市的理事长亚雷斯塔当做假想敌的老绅士，自然为了击溃超能力者，而进行了诸多的研究。

        比如，超能力者名义上是【个人现实影响世界】，也就是【根据每个超能力者的大脑】来使用不同的能力。

        可是实际上，还是有一点小问题，或者是说，有一点可乘之机的。

        即便是双胞胎，不，即便是克隆人，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大脑结构完全一致，那么，为什么克隆人会和本体拥有一样的超能力呢？

        超能力的来源是什么呢？

        真的是学园都市主张的对【脑部】的研究吗？

        经过多方的尝试和努力，老绅士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听见的结果。

        也就是……如何【替换】超能力。

        人和人的差异性，最根本的体现是什么？

        答案就是基因，或者直接点说，就是dna。一个人的dna决定了他能成长为什么样子。

        同胞兄弟可能衍生出不同的超能力，但是克隆人却基本都和本体拥有一样的超能力。这两者的区别，深入的追究下去，得到的粗略结论就是这个。

        通过对dna的操作，可以人为的调整一个生命的各方面素质。

        比如，身高，体重，发色之类的，这些都是基础。

        人类基因中，拥有无数的秘密，里面如果蕴含着能作为超能力诱因的存在，这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虽然还没有解明，但是，老绅士已经初步有了如何利用的手法。

        就好像在上古时代，人类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火焰，但是已经学会如何保存火种了。理解和使用，是两个层面的事情。

        之前的雾化少年，就是例子。

        如果说，通过完全一样的dna能复制出拥有一致超能力的克隆人的话，那么如果把【特定能力的dna】注入给其他人会怎么样？

        答案就是超能力的替换和基因层面的溃败。

        这就好像把两台电脑的芯片拆下来，不管不顾的作交换一样，有可能兼容，但是最可能出现的，还是因为型号不同，体积问题，设计理念等等而导致不兼容。为了让不兼容强行兼容，就需要【适配器】。

        通过【某种药物】的投放，可以人为的抑制住替换基因给人类造成的危害。

        当然啦，结果就是雾化少年这样，一旦停止药物的抑制，就会变得难以收拾。

        之前之所以放任他自生自灭没有追究，主要原因就是无所谓。

        他的数据已经被回收了。脱离了药物，他最多一年，不过实际上，大概三个月左右，就会因为断药而逐步导致基因溃败，最后死亡。

        处分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无意中接触到了某个存在。

        老绅士一台下巴，示意面前汇报的黑衣人出去，嘱咐了一句道：“帮我把速水君叫来。”

        速水拓海，这是老绅士雇佣的保镖的名字。

        虽然他和他的部队有着【战争保险公司】这样的戏谑的称呼，但是他们和一般的雇佣兵或者安保公司不一样。

        他们的工作，是【战争保险】。

        人事保险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当人出现问题的时候，才会用的到的东西。

        换个理解角度的话，可以理解为，保证人体出现意外事故之后才赔偿的意思。

        那么，以此类推，战争保险是什么意思呢？

        当然是说，保证【战争一定会发生】，然后再【进行补偿】两方面的意思。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贩卖【战争】的人。

        他们并不是单纯的雇佣兵，而是负责在雇主要求的范围内引发战争的专家。

        川神则把他们称之为【恐怖分子】。

        速水拓海就是其中的一员，因为杰出的身手，被指派为老绅士的保镖。似乎……对川神响也有着特殊的敌意。

        没过多久，就听门口响起敲门声，老绅士说了一声请进，黑发的少年闪了进来。那是如刀刃一般锐利的神态。

        他原本的模样，让人联想到沉稳的山峦。

        而自从发现了名为川神的男人之后，态度就越发的锐利了。

        注意到自己正在和老板对视，他马上低下头，收敛起眼神中的锋利。

        “老板。”

        “啊，无妨无妨。速水君，叫你过来并不是为了别的东西。你…………似乎是跟那个名为川神响也的被观测目标有怨恨呢。”

        “……是，确实如此。”

        速水拓海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了同意。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再加上这件事本身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他可是超能力者哟。能刷刷的，嗖嗖的，使出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哟。”

        好像要跟他开玩笑一样，老绅士用着搞笑的拟声词，双手比划着，好像要构建起一个特别的画面一样。可惜，速水拓海无法理解这点搞笑的味道，默默低下头，略有些不服气的说：“我会赢得。那种抛弃了自己生存之道的弱者，不是我的对手。”

        “哎呀哎呀，别太认真呀，是我开玩笑的方法不对吗？哎呀呀，书里明明说喜欢开玩笑的反派大boss比较有人格魅力，是我的笑话太老了吗？”

        白发苍苍，留着白胡须的老人说自己的笑话老套，意外的有真实感，让人心生怜悯……

        速水拓海不太清楚该怎么办，只能沉默着。

        “好啦，那么就说正事吧。关于……超能力的问题。”

        速水拓海精神一凛，认真起来。

        别看他刚刚说的义正辞严斩钉截铁，实际上，作为专家，他很清楚自己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川神响也原本就是很优秀的战士，再加上现在有了超能力。那是连机器人都能正面对抗的敌人，自己……大概赢不了，只能从策略角度下手。

        关键问题就是……超能力。

        根据之前反馈的资料来看，他能凭空拦住子弹，血液化成的割刀能将金属切碎，攻击力和防御力都非常优秀。

        如果……自己也有类似的攻击手段的话……

        “我们最近得到了某位善心人士的协助，拿到了不少超能力的资料。现在正在尝试吧超能力【转移】给其他素体。现在已经小有成果了。速水君，你在期待着和川神君的战斗吧。要不要，试着接受这种新的力量呢？”

        他的声音听上去慈祥，但是，却有人犹如恶魔耳语一样的奇妙的诱惑力。

        “我要。”

        一秒也不犹豫，速水拓海马上给出了回答。

        “可是，可能会有危险哟。”

        “那也没关系。那个叛徒，我会亲手将它肃清。”

        “哎呀哎呀，年轻人真是锐气可嘉呀。那么……我准备给你的新的武器是这个。”

        老绅士抬手，白色手套中，是一枚铅灰色的u盘。

        “我把它命名为【负向爆裂】，这是基于【燃烧能力】的进化型。我想，你会喜欢的。不过，现在对于超能力的转移研究还不透彻，可能会伴随着负效果，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速水拓海平静的给出了答案，接过了他手里的u盘。

        “把这个交给研究部的那群人，他们就都懂的。到时候，我会安排你潜入学园都市的。应该快到了，某人侵入学园都市的时间点，到时候，你就能趁机混进去了。”

        速水拓海点头示意，走了。

        只剩下老绅士一个人，鼻腔里哼着小曲，心情舒畅的模样。

        看的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仇恨么……嗯，那也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情啊。如果能用好的话……”

        他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利用其速水拓海的恨意了。

        学园都市看似坚不可破，然而，绝对不是这样的。

        因为，在学园都市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理事长亚雷斯塔虽然拥有最高话语权，可惜，手下理事会里，也有不满意他做法的人。

        而且……老绅士，也有自己的底牌。

        只要那张底牌还在，和亚雷斯塔的对决，就并非不可实现的。

        而且，虽然绝体绝命死斗会中，自己支配不良少年的计划被人打破了，可是，事情还是再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且，还有自己派过去的机器人。

        只要合理运用手里的牌，就算是初始手牌不利，也可以赢得赌局。

        这就是扑克赌博的魅力。

        运气是一方面，手牌是另一方面，然后各方面都是衡量比赛结果的一部分。

        “不过，【负向爆裂】能力……【能将一切赋予【爆裂】状态】，真的有那个人宣称的那么厉害吗？神谷……你可不要坑我啊。”

        从他嘴里，出乎意料的说出来了一个名字。

        在学园都市里，姓神谷的不少。

        但是结合刚刚提到的【燃烧能力】，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某个衣冠不整的，喜欢自称天才的白痴研究学者了。

        负向爆裂能力，被神谷描述成学园都市最强攻击性能力，即便是被称之为no.1的一方通行，如果条件齐备，也是可以被这能力击毙的。

        一方通行的底牌是【矢量操作】，归根结体，也只是操作而已。他不能逆转【因果】。如果把一方通行本人变成一个炸弹，那么不管他如何操作矢量，爆炸本身是不会消失的。

        他能操作爆炸的冲击波，音波，但是却无法改变炸弹爆炸的事实，无法让已经爆炸的炸弹重新变成未引爆的炸弹。

        负向爆裂的能力，是基于郁岛川的燃烧能力而被制作出的假想超能力，这能力在学园都市里没有人拥有，这是纯粹的假想能力。

        效果是和郁岛川的燃烧一样，【被右手接触到的物质，会变成一个炸弹，并且向着内部进行坍塌似的爆炸】。可以说，这是一旦命中，就势必会导致被接触物销毁的能力。

        “神谷啊……你可……别让我失望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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