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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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靠着席易政的桌子，看着斜前方那个身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自己是在他面前夸下海口的，这会儿又找他要答案，也未免太丢人了些。
再说了，以他这性格，指不定直接一口拒绝。
怪她。
怪她高估了自己。
她不经意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了。
不行。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她倒吸了口气，身子凑上前去，声音低低缓缓，带了点讨好的意味：“顾同学。”
顾殇停下手中飞舞的笔，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语气慵懒：“有事？”
许木筱脸上挂笑，还特地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来，企图感化他：“你能不能把你的这张卷子借我下？”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顾同学丝毫不给面子：“自己解。”
意料之中。
可她不希望是意料之中！
她又冲顾殇挤挤眼：“放心，不用你给我讲，我自己看就行。”
虽然她不会，但她理解答案的能力向来是满分的。
“不给。”
连续两次的拒绝让许木筱有些急了，可她身侧坐着的毕竟是大神，她也不敢太放肆。
她压低声线：“可刚刚是你挖的坑！”
那意思就是：你挖坑不能只让我填。
然而顾殇不买账：“你逞的能。”
许木筱一时语塞，她还是认同大神的说法的。
可也不能就此作罢。
忽地，她脑子里蹦出一件事来：“老师说过，有什么不会的题得积极向同桌询问。”
生怕顾殇忘了，许木筱还着重强调了后几个字。
顾殇唇角似若无意地弯起，这是她第一次见顾殇笑。
“不算笨，懂得用老师压我。”
嗯？
所以，他这是同意了？
下一秒，顾殇从一堆书下抽出一张卷子递给她。
“嗯！谢谢顾同学！”
好的。
现在到她发挥功力的时候了。
多亏顾殇字写的工整，过程也没有跳步，她顺着他的思路下来很快搞懂了解法。
看完后，她自己又重新算了一遍，答案一样。
哇！
果然是学霸！
她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下课铃一响，她倍有信心地拿着卷子去给王蕊讲题。
许木筱表达能力强，讲过一遍就能让人理解。
任务完成后，她心满意足地蹦哒着回座位。
顾殇眼神若有若无地扫了她一眼，这被她捕捉到了。
她出其不意地凑近了几分，轻声说道：“谢谢顾同学！”，随后又拉开距离。
顾殇依旧是保持那副冷漠的架态。
没关系，她习惯了。
反正今晚顾同学帮了她个大忙，她得记下。
周日早，许木筱是被姚蕴叫醒的。
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她就被拉到了操场上。
蓝天盛阳下，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但大部分是以打篮球为主。
姚蕴带她到一人围满人的场子看比赛。
一开始她还觉得奇怪，周围明明还有别的人在打篮球，干嘛非要挤在这人堆里。
直到她揉了揉星弛的睡眼，看清了场上的人后才恍然大悟。
她只认识其中三个，但那三个人足以吸引到场的所有女生的注意了。
顾殇、席易政，能见这两个年段的风云人物来打篮球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啊！
还有一个，曹措，姚蕴的男朋友，现任校篮球队队长！
姚蕴颇有感慨地摇摇头，“啧”了两声：“这阵仗，不得完虐对方。”
“这么肯定的吗？”
许木筱疑惑，虽然顾殇和席易政学习吊打对面，但也不能以成绩取人吧。
姚蕴勾唇，话里全然是不容置疑的语气：“等着看吧。”
一开局，顾殇和席易政打配合直接毫无压力地投中一个球。
紧接着是突然爆发出的周围女生的尖叫声。
许木筱少来看篮球赛，即使是看过那么几场，也没见过这场面啊。
她眼皮子跳动了下，突然有些理解姚蕴的话了。
这要是不赢，不得下不来台？
接下来的几球依旧是顾殇他们占了上风，虽然有几球没配合好给对方钻了空，但那是少数。
球赛打得火热，每个人衣服背后几乎都有被汗水浸湿的痕迹。
姚蕴拉着许木筱挤出人群，走到一台饮料机旁。
“你渴了吗？”许木筱问她。
“不是，我给曹措买的。”
姚蕴投入一张五元买了瓶运动能饮。
“那顾殇他们呢？”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也是。
可是他们打完球没水喝未免也太可怜。
又想到顾殇上次帮了自己大忙，不能只口头感谢人家，还得付出点行动来。
那顾殇也有了，不就只留席易政尴尬了吗？
况且他平时对自己也挺好的。
嗯。
买两瓶。
许木筱刚投进十元，就听姚蕴晃悠悠地开口：“再说了，他俩又不缺水喝。”
“咕咚——”一声，两瓶饮料已经滑到出口处了。
“…”
等等…
这是什么意思…
她猛地想到刚刚周围围的那一堆女生。
懂了…
但水毕竟都买了，她只能揣在怀中。
果不其然，当她俩回去时，球赛正好打完，一群女生争着上前给两人送水。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两人都一一拒绝了。
不，顾殇没有拒绝，他直接用眼神吓退对方。
他俩走在曹措身后朝姚蕴她们那个方向走去。
“给你。”姚蕴将冷饮递给曹措。
曹措拧开猛灌了一口，嘴里的热气顿时散了不少。
“哇，你偏心啊！”席易政醋溜溜地说道。
“木头不是给你们买了？”
许木筱一听，反应过来，她将其中一瓶递给席易政：“喝吗？”
席易政接得自然：“喝！”
她又将另一瓶递给顾殇，却在对上那对冷彻的丹凤眼的瞬间有些退怯，“顾、顾同学，你要吗？”
顾殇只是轻描淡写从她身上掠过一眼，嗓音低沉地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要。”
席易政却是直接从许木筱手中夺过那瓶水塞到顾殇手里：“给你你就喝！”
一时间，顾殇那对本就犀利的眼睛眯起，似乎多了股戾气，看得席易政心慌，忙打圆场：“你看她钱都花了不是？”
顾殇不作声，自顾走着。
“咱现在去哪？”姚蕴问。
席易政：“回教室呗。”
路上。
经过一处校内教室宿舍时，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背着个书包跑出来。
却在看到许木筱的那一刻，停下了脚步，奶声奶气地说了句：“姐姐好。”
不一会儿，他家长也跟在他身后出来了。
他妈妈将他抱上摩托车载走了。
“不是，怎么就只和你打招呼呢？”席易政话里依旧带着酸意。
姚蕴却是一语道出了真相：“谁让她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呢。”
她伸手从下揽上许木筱的下巴揉了揉：“瞧这小圆脸，瞧这灵动的大眼睛，简直是老少收割机好吧。”
“对了，你家就只有你一个吗？”席易政又问。
“我还有个姐姐。”
“那家里不会出现偏心的问题吗？”曹措刚刚一直听着几人的谈话，这会儿总算开口了。
可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就立马被姚蕴踹了一脚：“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许木筱干笑了两声，眸子闪了下。
会吗？
在她姐姐看来，好像是会的…
她自己似乎也能感觉到爸妈确实是有些偏向她的。
所以，她时常会感到对姐姐的愧疚。
她记得，小学那会儿，她是和姐姐住同一间房的。
一次姐姐上学去了没回家，她在抽屉里找东西时不小心翻到了一本笔记本，她好奇地翻开其中一页，里面的字迹还很稚嫩，应该是很久以前写的。
上面写着：今天木筱生病了，爸妈都去照顾她了，没有人管我。
她只看了那一页，可也记住了那一页。
或许是她成绩比较好，爸妈总会有意无意地将更多的爱施给她。
可她担心姐姐心里不平衡，又总会带着对她的愧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对姐姐好。
“诶，木头，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啊？”思绪被姚蕴的一句话拉回。
“我姐叫林…”
她突然停住，不经过姐姐同意，就透露她的名字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姓林？”姚蕴又问。
许木筱点头。
“你俩为啥不同姓啊？”
“嗯…可能是为了日后离婚方便分孩子吧。”许木筱眼角弯着，半开玩笑说道。
好在教学楼很快就到了，几人的话题到此为止。
傍晚，许彩过来了。
这是她为数不多来学校看望许木筱的几次。
来时也忘了提前告诉许木筱一声，等到了后打电话又没人接，就站在保安亭旁边等。
幸亏许木筱去食堂的路上有经过保安亭才看见。
许木筱接过许彩手中的东西，带着她到一石椅上坐下。
许彩给她炖了罐山药排骨汤喝，味道还不错。
许彩的手艺一向很好，只不过工作原因在家中不常做，一般都是许奶奶做的。
吃到一半，一个曾教过许木筱初中的老师从两人身边经过。
许木筱一眼就认出来了。
“嘿，老高！”
许木筱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
高老师闻声回头，他似乎也认出许木筱来了。
他朝她招了下手，像是老朋友见面那般，开玩笑道：“吃得比老师都好呢！”
许木筱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高老师又道：“好好吃昂，先走了。”
“嗯！”
等高老师走远，脸上一直挂着笑的许彩脸色忽地黑了几分。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妈妈告诉过你的，女孩子得矜持一点才有人喜欢，你忘了你以前那些叔叔阿姨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不是责骂，却字字戳在她的心尖。
矜持是什么样子？
是她姐姐那样，在亲戚面前温温和和，是他们公认的大家闺秀。
而自己的大大咧咧则被看做是没心没肺，是所谓淑女的反面教材。
小时候的自己哪会想这么多，可是年龄越大脸皮就越薄，一经别人说几句就会自个儿在心里矫情一阵。
许木筱知道许彩是为了她好，毕竟她是自己的妈妈，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站在林意身边就像个只会衬托她的跳梁小丑。
她垂下眼眸，沉沉地点了下头，默不作声地吃着排骨。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排骨突然变得不好吃了，像在嚼蜡一般，食之无味。
“阿筱。”许彩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
“妈妈也不是刻意要说你，只是你知道的，你好不容易靠成绩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你那堂姐成绩也不差，就算没了阿意，你和林娇难免会被拿来作比较，你得争气点知道吗？”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许彩忙说了这几句话。
许木筱眸色暗了一下，依旧是重复着那机械的点头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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