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解释
未免他们在楼道闹出更大的动静,惊扰到邻居,江月回快快让三人进屋,关紧房门。
三个人顾不得目前的处境,一心扑在江月回身上。
其中一个年纪最小,长相偏乖,顶顶活泼的贴近江月回。
他鼓圆眼睛,仔细地打量她的脸,口吻欢快:
“月月,我就知道阎王爷不会收你!宫里说你在睡梦中猝然长逝,我怎么都不信。”
江月回同样审视他,从他一张堆满惊喜笑容的可爱脸蛋上确定,眼前人当真是元乐其。
他是京城颇有名气的小侯爷,长居宫内的太子伴读,和江月回有不浅的儿时情谊。
在这里遇上他,江月回一半雀跃一半忧心。
尤其是见他和身后两个人所差无几,穿素白色的丧服,还双眼浮肿泛红,八成是哭过,联想到遥远的北江国的现状,应该是在给她办丧事。
江月回沉重地回:“嗯,我没死。”
“你还活着就好。”后方一个相貌温润,长身玉立的,染着笑说。
江月回瞅过去,和他对上目光,交换浅浅笑意。
他也是自幼熟识的,叫宁光。
要说元乐其只是在京城闻名的话,宁光可是在整个北江国都响当当。
他出生丞相府,学识渊博,新科状元,受天下仕子仰望。
而站在宁光旁侧,身姿高大挺拔,剑眉幽目和高鼻薄唇构成硬朗出挑样貌,皮肤接近小麦色的男人叫程北珂。
他的身份比之宁光和元乐其,更有不俗。
他是威震四方的镇北大将军的嫡长子,养在边塞军营多年,年仅二十有二,已是响彻国内外,让敌军闻风丧胆的长胜少将军。
江月回听父皇讲过他无数赫赫战功,但也仅仅是听,记忆中,两人寥寥可数的见面,只在宫宴。
因此当下彼此视线相撞,程北珂无法像宁光和元乐其一般自在,倏地低下头,维持君臣之别。
短暂寒暄,三个古代男人才开始关注身处的地方。
他们心中盘旋千万个疑问,最先惊奇的是江月回的穿着。
先前,大家被重逢之喜冲晕了头,没顾及太多,现下认真瞧,江月回穿的是什么!
程北珂眼观鼻鼻观心,视线下落在地上,宁光和元乐其不约而同地别过脸。
素来出口成章的宁光吞吐地说:“月月,你为何穿得如此……如此……”
江月回低头瞅自己的穿着,圆领连衣裙,领口偏大,露出清晰的一字锁骨。
上半身是短袖,纤细白皙的两条手臂在空气中晃荡,下半身在膝盖上方几厘米,可见笔直修长的双腿。
这在现代是再正常不过的夏日装扮,但在生来需要长袖遮臂,裙掩脚背的古代人看来,实属不雅。
江月回莫奈何地吐了口气,搞不懂他们仨怎么也穿越过来了,更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以防同她一般,在古代一待就是十八年,还是让他们入乡随俗的好。
“这里不是我们北江国那个时空,这里的穿衣风格就是这样的,你们要习惯。”江月回语重心长地说。
元乐其弱弱接话:“这恐怕不好习惯。”
宁光捕捉到关键的一点,艰难地重复:“这不是我们的那个时空?时,时空是什么?”
“对,我看这里好生奇怪。”元乐其转望四周的陈设,啥也看不明白。
江月回先问:“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三个人的答案出奇的一致,皆是说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就站在了楼道里面。
都是睡觉穿越的,瞧他们的样子,是身穿。
江月回再问:“你们有带东西过来吗?比如金银首饰。”
他们可是大活人,吃穿用度都要花钱,她现在穷光蛋一个。
宁光和元乐其摇头,前者说:“来得匆忙,还是为你守丧期间,全身只有这套丧服。”
程北珂却挽起了左手袖口,精瘦的手腕上有一条手串,由正圆珠组成,颗颗艳红,润泽细腻。
他说:“微臣有这个。”
江月回在皇宫拥有过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识货地认出那是南红玛瑙,并且是品质最好的锦红,价值不菲。
她瞅了瞅一脸正色的程北珂,他一个武将,却随身携带饰品,想必对他特别重要,便打住了其他想法。
“我知道了,你收好。”
随即,江月回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两次穿越经历,唯有程北珂面无表情,眼神晦涩,其余两位都大惊失色。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元乐其瞠目结舌,“而且你说你到这里不足两个时辰,可是你已然去了七日。”
“七日?”江月回转转眼珠子,思忖:“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元乐其更觉云里雾里,嘟囔:“时间流速?”
沉默半晌的宁光接受得还算快,匆匆瞧了眼江月回:“怪不得你一直给我的感觉,和寻常人不同。”
江月回挤出一个苦笑,可不是不一样嘛。
拥有现代灵魂的她,擅长做不遵礼教,肆意妄为的事情,依仗父皇母后疼她,不会轻易治她的罪。
想到这儿,江月回再盯盯三人的一身丧服,长吁短叹:
“在北江,我就是故去了,父皇母后肯定伤心惨了。你们三个也突然不见了,府上怕是乱成了一锅粥。”
程北珂,宁光和元乐其默声不语,神色黯然。
静声小会儿,低下头的元乐其注意到程北珂的衣摆,泥点遍布,奇怪地问:“你怎么一身脏兮兮的?”
江月回随之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程北珂双手抱拳,郑重其事道:“启禀公主,微臣是连夜从塞北奔赶回京城,路遇泥沼,飞溅上的。”
他一个驻守边疆的少将军,回京铁定是奉了圣旨的,江月回没再过问,只说:
“这里不是北江国,没有君君臣臣,不必再自称微臣,喊我公主了,随他们叫月月吧。”
程北珂无条件听令:“是,公……月月。”
后面两个字,他咬得极为生涩,明显的不习惯。
江月回没心思管他习不习惯,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在短暂的沉静中,分外清晰。
程北珂断断续续地说:“公,月月饿了,微臣,我去给你做膳食。”
元乐其用奇异的眼光看他,问出口:“你一个大男人还会做饭?”
程北珂沉稳作答:“行军打仗,自然什么都会一点。”
江月回摆手:“不用了,家里没菜,你们也饿了吧?我出去买。”
程北珂急言:“怎敢劳烦你。”
江月回根据原主的记忆获知:“超市就在楼下,不远,你们先坐。”
程北珂担心:“我陪你去,万一发生意外……”
“没有万一,这里是法治社会,很安全,你坐下。”江月回拿出公主的架势,指向沙发。
程北珂才点头应好。
江月回来去很快,买了几桶泡面加几袋,进屋瞅见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眼珠乱转,满目新奇。
用电水壶烧好水,江月回带着他们学泡泡面。
她的饭量中等,一桶能饱,考虑到三个成年男人多半不够,才买了袋装的。
江月回递给他们一人一袋:“撕开一起泡在桶装的里面。”
元乐其疑惑:“为什么这个是袋子的?直接买桶装的不好吗?”
江月回实话说:“袋装的更便宜。”
一声“便宜”让他们三个沉默了,宁光不是滋味地开口:“你何时考虑过这等事情。”
江月回耸耸肩,笑得淡然:“还好父皇母后向来节俭,一直教导我,不要以为是公主就铺张浪费,能省则省,百姓能少交一些赋税,国库能多一点用到百姓身上。”
元乐其苦哈哈地说:“皇上,皇后娘娘都是极好的人。”
聊到这个话题,几人低闷,等待泡面的时间,江月回和他们坐到餐桌上。
对面落坐,她坐一边,三个人坐另外一边。
他们对于江月回的穿着依然不习惯,眼神落到旁处。
江月回没吭声,默默想事情。
心思最细的宁光注意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们为什么穿越过来了。”江月回单手支头,放在桌面,偏头瞅他们。
元乐其奇思妙想:“一定是老天爷清楚我们和你交好,舍不得你,才会把我们送到你的房门前。”
说完他率先反应过来不对劲,顺着江月回的眸光,看向端坐在右侧的程北珂。
程北珂和江月回可不交好,两人一北一南,间隔千里。
程北珂三年五载才回一次京城,和江月回近乎零交集。
对上程北珂那双沉寂,如墨般稠黑的眼睛,江月回不禁想到一点。
她没打算说,元乐其那小子也想到了,讲了出来:“至于程将军,是不是因为他和月月差点有过婚约?”
此话一出,江月回和程北珂都有些尴尬,收回视线盯桌面。
他们的确差点被婚约捆绑,两年前,程北珂一战告捷,奉命回朝,父皇有意给两人赐婚。
称赞程北珂仪表堂堂,品行贵重,智勇无双,是驸马的不二人选。
但江月回不愿意嫁给一个仅存在于对视之交的陌生人,耳闻风声就跑去找父皇。
恰巧在门外听到程北珂对父皇说:“陛下,战事未了,祸福难料,微臣不忍耽误公主。”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推辞的套话,父皇当时是动了怒的,没好气地让他退下。
好在那场赐婚就这样搁置了。
五分钟过去,面泡好了,江月回提醒:“行了,先吃。”
程北珂三人首次用叉子,挺费劲儿,学着江月回的样子,勉强送入口中。
红烧牛肉味的泡面香气扑鼻,筋道有嚼劲,元乐其吃完一口叫起来:“好好吃。”
宁光附和:“我从不曾吃过这等美味。”
程北珂同夸:“味道挺足。”
江月回在古代就没有机会碰这个玩意,大快朵颐,万分满足。
面吃完汤喝尽,元乐其一个劲儿地说:“谢谢月月带我们品尝如此佳肴。”
宁光看向江月回说:“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很贵吧?你破费了。”
江月回:“……”这可是便宜的食物之一。
江月回说:“这个一般般,以后带你们吃更好吃的。”
“还能更好吃?”元乐其的双眼闪星星。
“当然。”江月回笑得杏眼弯如弦月,“至少再加一根火腿肠。”
三个古代人搞不懂火腿肠是什么,江月回没来得及解释,手机又响了。
今天的电话多得让江月回生出日理万机的错觉,她瞥来电显示,又是陌生号码。
江月回在三个男人疑惑的目光中,起身走到窗户边,接起来:“喂。”
“哈哈哈……”
传出一串魔性的大笑,尖细的女声:“江月回,听说你的团队被经济公司撤了?哈哈哈。”
江月回微皱秀眉,搜索原主的记忆,这似乎是原主的大学室友彭妙妙,现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网红。
两人从大学起就不对付,习以为常的戏码是互相踩痛,冷嘲热讽。
江月回勾起一抹冷笑,戏谑地回:“哟,你这么快就打听到了啊,看来你也挺闲的嘛。”
彭妙妙被刺到了,音量翻倍:“我就算是闲,身边也有团队陪着,哪里比得过你,单枪匹马,孤家寡人一个,可怜啊可怜。”
“谁说我单枪匹马了?”江月回转身望向三个茫然的男人,底气十足地回:
“我身边有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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