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很爱你
空气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沉寂,黑暗之中,徐斐晚静静地看着她,眼睛涌现一抹哀伤。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他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
脑海里仅仅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紧紧抓住她,再也不给她任何机会,离开自己。
“不是的……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从很久以前开始。
“我累了,睡吧。”夏桑榆扯了下被子,在他说出下一句之前开口打断,依旧用背对着他。
再说下去,只怕自己又会崩溃,她不想和他回忆以前的事,那样除了徒增难过之外,并不会带来什么。
曾经的徐斐晚,已经面目全非,她再也看不清他了。
———
房间的无线电视通上了网络,夏桑榆百无聊赖地不停换台,没有什么想看的。
数不清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为了不让她无聊,徐斐晚每天变着法儿地送各种玩意儿进来,有时候也会抱着她,让她和自己一起打游戏。
夏桑榆多数是提不起兴趣的,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太阳光,皮肤被养得更加苍白了些许,只要落上了红色印子,没个把星期是恢复不了的。
宽大的t恤套在身上,把她的身形衬得更加单薄,怀里紧紧抱着枕头,目光涣散地对向电视屏幕。
画面转到了一个商业会场,电影的开机仪式,一众明星站在聚光灯前,对着镜头各自大放光彩。
看这阵仗就知道,个个都是一线大牌,个个身上星光璀璨。
画面快速切换,一个镜头撞击着夏桑榆的瞳孔,那张脸只有一瞬的画面,却依旧难掩其光芒,即使融进这么多俊男美女的场合,也丝毫不逊色。
或者说,比他们更有气质,少了些脂粉气。
夏桑榆捏紧了怀里的抱枕,那分明就是徐斐晚的脸!
可屏幕下方的字幕却写着,“电影总投资人,顾氏集团年轻当家现身首映现场。”
顾氏?顾景和?
巨大的疑虑蔓延至她的全身,镜头转到了那个人的背影,他正端着高脚杯,和主演们点头碰杯。
夏桑榆脑袋很乱,她紧紧地盯着那个背影,一个古怪的想法从心头滋生出来。
这段时间整个人沉浸在被囚禁的哀怨里,从来没有细想过,徐斐晚和顾景和这两人间的关联。
脑海里的想法虽然荒谬,但还有什么比自己关在这里更加荒谬的呢?
耐心地把这一整段现场实况看完,夏桑榆更加坚定心中所想。
越是和徐斐晚相处,她就越是觉得,那个人展现出来的自己,永远只是他的一部分,还有很深很深的那部分,被他藏了起来。
徐斐晚每次进来,看到的都只有她的背影,他明白她怨恨他,即使这样也绝对不妥协。
“看什么呢?”
“”夏桑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眼神一晃,收起眼底的犹疑,把遥控器放到一边,“没什么。”
“最近有部电影还不错,我们晚上一起看。”徐斐晚忙着和她贴近,脑袋已经搭在她的肩膀上了,双手环住她的腰。
他看到她身上穿的还是早上出门,他强行让她套上的那件t恤,眸光暗了暗,鼻息清扫着那截嫩白的脖颈。
“徐斐晚!”夏桑榆惊慌的喊出声,两手用力地推着他的胸口,实在受不了每次一回来就做这样的事情。
“亲一下也不行吗?”徐斐晚低着头,灿烂的眸子里带着许多委屈,连带着脑袋也拉松着,依旧不依不饶地往她颈间凑。
夏桑榆深吸一口气,差点儿失语,等自己平复好后,才开口问道,“你和顾景和,你们,是怎么回事?”
徐斐晚身形一顿,缓缓抬头,目光直直地望着她,没想到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怎么?你想他了?”男人脸上挂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眼神在她唇上肆意流转,“只可惜,他再也回不来了。”
话语的余音在房间回荡,夏桑榆眉头紧蹙,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薄汗从她的额头冒出,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股贪婪的独占欲。
就好像野兽对到嘴的食物的把手,她没有注意到,徐斐晚眼底的那抹转瞬即逝的妒意。
洗完澡,夏桑榆坐在在床沿,怔怔地凝视着对面的墙,明白了徐斐晚并不想和自己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最近越来越容易累,明明一天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睡过的。
水汽萦绕的浴室,徐斐晚只手撑住墙,只手按在自己疼痛不已的脑袋上,身上刚被热水淋湿,水珠从精壮的肌肉纹理间淌下。
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发出痛苦的叫声,耳边有个声音在不停叫嚣着,暴戾又放肆。
“让我出去!md!让我出去!”
“给老子闭嘴,出去?你做了那些屁事,还他妈想出去?”他捂住额头,牙关紧咬。
“徐斐晚,你凭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你做的这才叫屁事!”
“他妈的,徐斐晚,你把老子放出去,我要杀了你”
“哼,杀了我?那不是杀了你自己吗?”徐斐晚轻笑出声,眼底带着不值一提的漠然。
水流冲刷着躯体,他渐渐平息下来,过了许久才裹上浴巾走出浴室。
余光撇了一眼背对着自己,正在床边发呆的人,他走到衣架旁,不动声色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
取出两粒,赶紧塞进嘴里吞下,然后若无其事地从她身后走近。
电影放到一半,徐斐晚自己先睡着了,头枕着夏桑榆的大腿,毫无防备地就这样斜躺在床上。
她面容复杂地看着他,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那头乌黑的头发。
这张脸和小时候的重叠在一起,依旧精致得让人呼吸一滞的五官,标准的落尾眉,唇型微微上扬睫毛长又卷。
眨眼睛,便从少年跨越到青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微蹙,即使睡着了,脸上也没有轻松过。
夏桑榆轻抚过他的脸,嘴唇不自觉地动了动,眼底带着一抹难忍。
“姐姐,明天学校的运动会,你也来看好不好?”
“姐姐,我也想要你织的围巾,你怎么可以忘了?”
“姐姐,我的肩膀给你靠!”
“阿榆,我在这里啊!你也不差!”
她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下……
夏桑榆憎恨他把自己锁起来,却也更加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没能好好地陪着他健康地长大,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早晨醒来,徐斐晚一睁眼便看到站在窗前远眺的人,晨光洒落在她身上,海藻长发披散在脑后,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怎么醒这么早?”他起身下床,揉着眼睛走到她身后,一把环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睡不着。”夏桑榆淡淡地应着。
“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徐斐晚老是喜欢蹭她的脖子,像小狗一样。
“不用。”她的语气很淡,继续开口道,“你打算就这样了是吗?”
徐斐晚默不作声,回避着这个问题。
“那么至少,让我出去走一走吧,再待下去,我会闷死。”夏桑榆努力争取出去的机会,她不想再在这里窝下去了。
“那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徐斐晚抱着她轻轻地晃着,像长在她身上一样。
“随便走走吧。”她想,起码先让自己出去,然后再找解决办法。
“行,那我来安排。”徐斐晚眼里浮现出愉快的情绪,赶紧替她找出去的衣服。
从衣柜里找了半天,终于选中了一条米色针织半裙,上半身俩人都穿了件白色衬衫,简约又舒适。
针织裙极挑身材,夏桑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躺了这么久,居然没有长胖,也算是唯一的一种安慰吧,她不免苦笑着。
就当脚上的锁链被解开的时候,下一秒,手腕立马就被扣上了手铐。
手铐的另一边,则是铐上了徐斐晚自己的手腕。
夏桑榆心一惊,瞳孔放大,并抬头看着他。
“外面人太多,我怕你走丢。”徐斐晚淡定地勾起嘴角,大言不惭地说道。
她克制住心里头的那股烦躁,只得穿上鞋子,就这样和他一起出门,别扭迟迟没有从她胸口消散。
而对面的人,居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一路自然地下楼,直接带着她坐进车里。
时隔这么久,重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夏桑榆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通畅了,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简直想哭。
眼睛一瞬也不眨地望向窗外,两人被铐住的手搭在真皮座椅上。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徐斐晚带她来到了海洋馆。
由于是周末的缘故,馆内的人群比平时要多,不少小情侣选在这里约会,还有一家人出动的。
“爸爸!爸爸!我看到大鱼了!”小姑娘扯着男人的裤腿,指着玻璃内游过的鱼类,惊奇地跳了起来。
“哈哈~乖宝,那是海豚!”男人拍了拍她的头,笑呵呵地道。
“哇!”小姑娘眼睛都张大了,“好漂亮啊!”
“来,上来。”男人一把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小姑娘的妈妈在一旁笑着说小心一点。
夏桑榆的目光停留了许久才收回,眼睫低垂,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下一秒,手腕被牵动着往前走,徐斐晚个子高,在人群里很是扎眼。
他瞥到她看着那一家人出神,便凑近她的耳朵道,“你不用羡慕别人,我也可以把你举到肩上。”
夏桑榆耳根一红,瞪了他一眼便快速往前走。
馆内光线较暗,四面的玻璃墙将他们带入了一个深蓝色的海洋世界,鱼群从头顶游过,让人们仿佛置身于海底。
鱼的行动缓慢,总是成群活动,因为单独行动很可能会被大鱼给吃掉。
展馆一共分了好几个区域,有深海区和淡水区等等,听说深海区的水域里,一块石头就有几百年的历史。
徐斐晚摇摇头,根本不信,说不定就是海边儿随便搬来的,糊弄游客的。
夏桑榆望着眼前的那片蓝色,抬手将手掌贴在玻璃上,这时,有几条三角尾鱼朝她这边游来,不一会儿就靠近到她的手附近,隔着玻璃贴近她的手掌。
这些鱼尾部色彩绚丽,漂亮得很。她于是不动了,但任凭那几条鱼做无用功,怎么努力也穿透不了玻璃墙的阻隔。
羽睫垂下,在眼下落了两片阴影,夏桑榆淡淡地道,“你们应该回到海里。”
徐斐晚站在一旁,静静地着她,薄唇紧抿,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俩人一路逛下去,把几个展区都给逛了一遍,来到休息区点了些喝的坐下来休息。
“诶!你们看那边!那对小情侣!”
“我去,现实中还真有人这样做啊~”
“手铐都带上了,绝了绝了!”
周围的人群在看到他们的手腕后,不免发出惊呼和艳羡,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男女主都养眼,像偶像剧里的剧情。
不然大家就都是另一种反应了。
夏桑榆有些累,安静地喝着杯子里的果汁,从刚出来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很沉默,一路上全是徐斐晚在讲话。
他此时也在看着她,目光从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只手撑住脑袋,斜视着低头的人。
忽略掉那眼神里的深沉,白衬衫和橘子味的汽水,多少带着些少年气。
徐斐晚感受得到,夏桑榆并不开心,可她选择不表露出来。
手机这个时候不停震动着,他从口袋里将它掏出来,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喂。”那边在和他交代着事情。
夏桑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只听到电话那边的嘈杂声,徐斐晚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他站起身对她说,“我们回去吧。”
夏桑榆一晃神,眼底浮现出浅淡的犹豫,回去又要被关起来吗?
余光瞥到手腕上的银色手铐,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把它砸烂。
徐斐晚牵着她重新坐回了车子里,他们又再次出发,在公路上疾行。
不过,看窗外飞驰的景物,好像并不是回别墅的方向。
夏桑榆因为格外珍惜这次出来的机会,所以对周边环境特别上心。
果然,车子停在了山庄外面。
又是陌生的环境,她的眼睛光顾着打量四周,没注意到徐斐晚已经把手铐解开了,牵着她便下车。
在司机的带领下,俩人一路走进山庄大门。
“夫人在堂屋等您。”管事的上前来,恭敬地向徐斐晚鞠躬,伸手便要带他进去。
“你就在那里等我。”徐斐晚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夏桑榆点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山庄外的花园,四周的环境十分典雅,布局设计很有传统的园林之美。
她走向不远处的紫藤秋千架,轻抚裙摆便坐了上去,看着四周都有人在站岗,如果她这个时候单独逃跑,可能还没下山就被找到了。
可她实在不想再回到那间房子里,真的不想
也不能够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这样和徐斐晚相处下去,这种关系太病态了,她实在受不了。
两手抓着秋千架,夏桑榆的眉间尽是郁结。
“咦?这不是夏小姐吗?”头顶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紧接着,烟灰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出现在她的面前。
夏桑榆抬起头,便对上了那双金色瞳孔,“莫,莫医生。”
“呦,还记得我啊~”莫允眸中闪烁着狐狸样儿的精光,抬手抚了下额前的碎发。
她记起来,这人好像是顾景和的医生,等等,也许他会知道一些事情。
“莫医生,我有些事想问你,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好啊。其实我早就在等这么一天了。”莫允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这时他的职业素养,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必须要洞察他的病人。
“顾景和,徐斐晚,他们,是一个人吧。”夏桑榆的眼神空茫,她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徐斐晚,实在是太陌生了。
“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哈哈哈。”莫允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他们,只觉得很有意思,“徐斐晚是我的病人。”
夏桑榆怔愣着,想听他继续往下说。
“十岁开始。”莫允仿佛在讲故事,语气清淡,动作优雅地在她旁边的秋千上坐下。
她心头抽痛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顾景和?他只是一个附属品。”
“年幼的创伤性记忆,会产生应激性的自我保护,顾景和就是他自我保护下产生的副人格。”
“你可以理解为人格分裂,一个身体,两个意识,主人格有时候会忘记副人格,同样的,副人格也会忘记主人格。”
莫允摇着头,尽量说得让人容易听懂一些。“特别是在受到剧烈打击的时候,两个人格会强行发生互换。”
夏桑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拼命在脑海里搜刮着那些被自己遗漏的细节,发现从国外回来时起,一切都早有预兆。
两个人格都是他
“你知道,哪个更有毁灭性吗?”莫允幽幽地继续开口道。
夏桑榆凝神看着他,心下忽地涌上一丝惊惧,她想起了前不久,徐斐晚对她说,顾景和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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