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倌儿其实就是你吧？
齐斯玉听见南海来人，先是看了看荀音，轻轻叹了口气。
荀音谨慎地问：“师叔，他们是来朝拜吗？”
齐斯玉面色凝重：“是，也不是。”
他在传讯中问温雪言：“来的都是谁？”
“就一个人，汐风，二皇子殿下，不过，他已经很多年不和南海来往，不算南海人吧，成了北海的，赘婿。”
齐斯玉冷哼：“所以，是代表北海来的？轰出去便好。”
温雪言破了音：“轰？轰出去？又让我开罪人？我不愿意！那南海不是当时还差点嫁个闺女给你……”
齐斯玉打断他，看了看荀音，正色道：“大师兄！”
他复言：“若你们不愿轰他，我回了蓬莱，再赶他也不迟！记住，大师兄，无论他带了什么珍馐美味，你都一口也不要碰！”
温雪言气得语无伦次：“你说什么说？我连这个都不懂，就那么……那么贪贪嘴嘛？”
齐斯玉摇摇头：“师兄，我是怎么被迫和南海有了婚约，你都忘了吗？”
温雪言小声嘀咕：“那你当时不也没娶成吗？”
齐斯玉：“……”
他俩的对话，子啸和荀音都听着，没想到本来是谈论南海来客，却成了讨论齐斯玉的花边新闻。
齐斯玉闭起眼睛，掐断了这段对话。
他闭眼道：“好了，咱们要加快进度了。”
荀音眨眨眼问：“那师叔，咱们还有多远到妖王岭？”
齐斯玉表情严峻，“若是开始便知道它在哪，就不用在此节外生枝了。”
“妖王岭原本叫万棺岭，是一处结界空间，曾经由旱魃在旱灾之中，开出了一道天裂，裂口中，纠集了上万棺木，搭成了一座岭。”
荀音面色铁青，心里想象着那个画面，道：“天呐！”
这旱魃还给儿子留下了极宝贵的财富嘞！这得是多么恐怖的地方？
齐斯玉对荀音单独传讯，
“阿音，你那能治愈我的……秘技，可还有吗？若是去妖王岭，免不了一场恶战。”
他指的是系统大力丸。
荀音笑的眉飞色舞，俏皮的挑着大眼睛，在识海中道：“只要师叔你将我哄的开开心心，不与我吵架，不生我的气，秘技就会源源不断哦！”
齐斯玉抿起嘴，无奈地笑了笑，在识海中回：“你不气我都算好的。”
【你们两个！真是让我感到恶心！恶心！】
子啸在一旁不明就里，只看到两人眉目传情，便摸着头问：“你们在偷偷说什么？和我说说！”
荀音嘻嘻一笑：“我们说，今日月明星稀，正宜换家酒楼畅饮！”
子啸哎了一声，他自知人家说的不是这一出，可也没理由再问。
他没趣儿地道：“师叔，荀音师妹，你们去妖王岭，想必我也帮不上忙，就不去添乱了！”
齐斯玉点点头，“回去好生养伤，坐我的剑走！”
说完，他祭出剑，悬停在子啸旁边。
子啸怔住了，他刚想张张嘴说“我其实想明早再走？”，可是人家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怎么能不识趣呢？
齐斯玉的无声灵剑，在普天之下，皆可来去自由。
一剑霜寒十四州，他能以剑护送一人去任何地方，尽皆在他掌控之中。
子啸捂着肚子上的窟窿，上了剑，道：“师妹，我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不要担心我的伤口，我真的不……啊～”
不等他说完，无声灵剑倏然窜出去，如同一道横贯长空的流星，在九天之上飞驰。
荀音手搭凉棚，远远望着子啸变成一道星痕，叹道：“师叔啊，您就这么想把他送走吗？”
齐斯玉表情分毫不变:“没有。”
荀音扁扁嘴，道：“师叔，说谎会变成长鼻子。”
齐斯玉双眼朦胧，轻叹道：“我饿了。”
荀音心道，他可真有偶像包袱。
二人溜达去街上找夜宵吃。
现下半夜三更，这边陲小城也并不没有给他们吃的馆子，唯有一个面摊儿，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烛。
有一对老夫妻，生活所迫，还在等着夜半归来的客人，能吃上一碗葱油面。
老爷子似乎是有点半身不遂，一半的腿脚不好使，老奶奶则脊背弯曲，几乎都成了九十度。
荀音往那座位上一坐，道：“老奶奶，两碗面，一碗汤面一碗拌面。”
老奶奶很高兴，热情道：“哎哎，好，稍等啊小姑娘！”
齐斯玉坐在她旁边，问：“你为何不问问我想吃什么？”
荀音皱皱眉，道：“这就两种面，一会，咱们换着吃，都尝尝，我两种都想吃呢。”
她是想比比哪个好吃，就把不好吃的那碗给齐斯玉吧？
齐斯玉不言。
他一向是闷闷地，但荀音因为刚经历一场激战，又打赢了，所以心情特别好。
她对那老爷爷搭话道：“老爷爷，你们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老爷爷僵硬的笑笑，因为半身不遂，说话特别费劲儿，道：“因为……因为……明天还得过日子啊。”
老奶奶笑着道：“哎，我们年轻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没能有个一儿半女，老了，可不就得受罪嘛！人就是这么回事。”
她说着，往锅里下了一把面条，“你们年轻人，花儿一样的年纪，我也有你这么漂亮的时候呐。”
荀音特别喜欢像老奶奶这样的人，她虽然年老多病，又无儿无女，却不愁眉苦脸，还能云淡风轻笑着说出自己的苦难。
这是多大的生活智慧，又是多么有勇气和力量的人啊！
荀音笑得像花儿一样，“嗯！看得出来，奶奶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呐！不然，爷爷怎么会满眼都是你呦！”
那老奶奶一听，乐的都放不稳面条了，掉出去一大把。
她又重新擀起面来，道：“哎呦哎呦，姑娘，你可太嘴甜了，这小公子有福气嘞。”
齐斯玉瞪大了眼睛，看着荀音，希望她能解释一二。
荀音却笑了笑，道：“不行不行，我这郎君啊，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对谁都是那副欠债脸。”
齐斯玉张张嘴，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我……”
那老奶奶用长长的筷子搅和锅里的面条，挑出来一碗，道：“我看不是，人家公子虽然眼睛不瞧你，可心上有你！不然，怎么愿意跟你共吃两碗面呢？”
那老爷爷递过一碗面，说话不清楚的道：“来……喽！趁热次。”
荀音笑的开心，眼睛都眯到一起，哈哈声肆无忌惮，“郎君，请吧！”
齐斯玉被羞的涨红了脸，把头偏过去了。
荀音笑着剜他一眼，“瞧你小气的，再这样的话，我那秘技可就不给你用了。”
齐斯玉冷哼道：“不用就不用。”
那老奶奶看着他，笑道：“小公子啊，两人在一处，就得开开心心，总生气多不值？人呐，在一起一天就少一天，人总有个散场的时候不是？”
她这话虽然是笑着说，可内里却感伤的很。
可是用洒脱的语气，说出伤感的人生真相，也未尝不是一种自我救赎。
六七十岁的老人家能看得开，但齐斯玉这个千岁老人家，却总是看不通透。
齐斯玉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的真身成了那副样子，他与荀音又不能一直这样相伴在街角吃面，他何苦要这样绷着？
齐斯玉对那老奶奶浅淡一笑，“老人家说的是！”
荀音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叫，“哇哇哇，郎君，你快尝尝，这个汤面超好吃的！”
她又赶忙挑了一筷子拌面，毫不在乎吃相，瞬间吸溜进去，“啊啊啊，这个更好吃了，天呐！快点尝尝，我不骗你。”
那老爷爷老奶奶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笑说这姑娘实在是俏皮。
齐斯玉冲她做出一个“有那么好吃吗？”的表情，低头挑了两根她搅和过的面条，放进嘴里。
他眼前顿时一亮，居然也开怀一笑，“真的很好吃！”
荀音拉着他的胳膊摇晃，“是吧是吧！”
齐斯玉低头缓慢地吃着，似乎在深深品味这种非常醇香的美食。
往往最好吃的东西，就是街头这种不起眼的小摊，由做了一辈子食物的老人慢吞吞地做出来，尤为有人生百态的滋味。
荀音满眼星光地看着齐斯玉吃面，突然就忘了自己有多饿。
她突然问了一句：“郎君啊！那天在京都，与我共度良宵的小倌儿，其实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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