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深夜，巨大的落地窗前。屋内没有开灯，却有些灯光笼罩。窗外似乎不是夜幕，而是流连一片，看得不太真切的霓虹。
余舟重才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刚刚自己从酒吧旁边便利店买的牛奶，边拿干毛巾粗鲁地擦着头发，边没滋没味地喝着。
他不是很喜欢喝牛奶，在他眼里，这清淡又黏喉咙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不太舒服。但今天自己突然没了兴致从酒吧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去了便利店。
“怎么到了市里还买这个牛奶，一点奶味儿都没有，没意思。”当时袁望看了一眼，倒没有生出别的思想。
余舟重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如今回来了再看，突然意识到，这是经常看到的，某人经常喝的。
想起那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他又心烦起来。
蓦地，他放在小吧台的手机亮了起来，他被光晃了下眼睛。本还没有很放在心上，可一眼扫到那个备注名，他的嘴角又上扬起来。
小猪崽：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起先，他还故作生气地冷哼一声。可是，才突然意识到，现在人不在面前，他还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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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的妈妈在住宿小学上班，今天正好值班，爸爸出差，所以江眠今天晚上都是解—放的。
姚曼曼受到了惊吓，洗完澡就累得睡着了。她安静地趴在自己的书桌上，手机有了回的消息。
余舟重：你是？
江眠捂着自己的心脏，突然松了口气。
她方才发了消息就后悔了。不知道谁能懂她这种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是十分的愧疚，另一方面却还是不想跟余舟重有过多的瓜葛。
可现在他好像忘了给自己打过电话，她满心欢喜。
嘿嘿，她道歉了就好。
小猪崽：嘿嘿没事，早点睡晚安。
余舟重看到这个，实在是不太懂江眠的脑回路。他就逗逗她，小蠢猪又当真了吗？
江眠看到那个发过来的小猪表情，几乎是满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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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返校后，到处都是国—庆游玩热潮，芜镇只有芜镇一中是那样死气沉沉。一回来上学，从前野的没影的孩子都是要死不活地回来，偷偷的谩骂声与补作业的动作呵成一气，每个班个顶个地热闹。
江眠的作业也不例外，一份作业三个人围着抄。她头疼，心觉这实在是误人子弟。可是又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时候他们只会说你不仗义又小气。
“眠眠大神，你怎么放个假看起来比不放假还累啊？”张茂奋笔疾书中，一面又十分同情地看着眼睛都睁不开的江眠。
江眠有苦说不出，三天的假，她玩了一天。剩下的两天，妈妈给她请了个考上了a大的家教，至少4小时，2000的收费。整整两天，江眠看着这个钱给出去，她半分都不敢松懈。
其实，就是不请这个家教来，江眠也只打算自己休息一天然后好好复习的，可是妈妈这样无形又是给她套上枷锁。她没有办法，好像除了埋头苦学，江眠永远对不住她。
但这样的高压学习，换来的就是晚上语文晚自习时，一度快要睡着的她。但对着老师那张脸，以及惯有的轮回背书的醒神方式，江眠只觉得眼皮在死撑。
放假前自习课上做的语文卷子发了下来，讲题的时候，张茂一直嘀咕怎么就没有他的，可因着是自己姨妈，所以又不敢说得太大声，只能跟江眠共用。
江眠起先没感觉，只是正常听着做笔记。讲到阅读的时候突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向张茂，张茂也不知所以地看向江眠，但直觉让他意识到了危机就在眼前。
“张茂，来，请你把阅读的最后一题的答案念出来。”语文老师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她走近，然后把讲台上单独放着的一份卷子放在了张茂手里。
张茂颤颤巍巍地拿着，然后就开始读。
其实这根本也没有什么，语文老师课上就是喜欢跟人互动。但无奈张茂是抄的，别的老师可能就是发现了然后瞪一眼算了，他姨妈这可是真打啊！
张茂心虚地做贼头贼脑状，读着：“这篇课文让我体会到了在困境之中，同伴之间不计前嫌互帮互助的情谊……记得有一次我大姨妈来……嗯？”
张茂以着他那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唱读着，他抄的然后改编自江眠的答案。这类阅读题的最后一题有个类型，无非是介绍文中的中心意思，表达了什么思想感情，由此你生活中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请结合谈谈你的感受。
江眠是多么实诚的孩子，她是真的自己有事就往上写，她也没想着老师能让人念出来。
张茂读完“大姨妈”这三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班上已经哄笑一片，虽然话还没有听全，但在这青春的年纪，这些关键词从来都是十足的笑点。也猜到了是张茂抄女生的答案，却连大姨妈这样女生大姨妈的事情都忘记改了。
饶是张茂这等厚脸皮的男生，耳朵也已经透红。
他那小姨妈异常闲适地半靠在讲台上，又散漫道：“继续！”
大家拍桌子大笑，张茂脸憋笑也憋红了，如今实在是下不了台，开始胡扯。
“记得有一次我大姨妈来了，是真的那个大姨妈……她可好了，比我小姨妈好，给我买吃的，还不打我……”
语文老师下来拿着书卷成桶，照着张茂的脑袋就呼了两下。
大家笑得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江眠也是，她真的觉得好丢脸，所以脸红得很，生怕老师也过来找麻烦。可真的好好笑，张茂怎么可以这么好笑，她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江眠趴在桌子上，擦着眼角的泪花，嘻嘻哈哈地抬眼，却发现不远处那个人的目光正一转不转地盯住自己。
他一来学校仿佛就换了一副样子，额前的碎发也乖巧听话，乌黑的瞳仁显得有时候也很温柔。
就是那样温柔又专注地看过来，有些见不得人，却又期待着两两对望一般的跃跃欲试。
这算偷看吗？
当然，江眠也知道这都是假象。
她的笑容戛然而止，人也猛然坐直，又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
过了许久再偷偷看过去，又只看见他挺直的背脊，倔强又不可爱。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比如班上该没有高考的紧张氛围还是没有，特长生们更是除了专业课的训练，也很无聊散漫，只是没有再惹事，还有余舟重，也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像酒吧里一样过分的事情。
可一切又好像变了，比如，曼曼开始冷待袁望他们了，甚至跟江眠一起要求张茂把窗户关上，不让他们再来近处讲话。
一场意外，让曼曼整个人带上了一些忧郁的色彩。她学习上虽然还是没有达到江眠的专注性，但也下了苦功夫。她也开始相通，报复不回来的，就也闷在心里，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忙起来就不会再想了。
有一天，她提了个包装看起来就很贵的大牌盒子回来，不动声色地又把东西丢在跟江眠座位中间的地上。
“曼曼……”江眠认识这个牌子，不知道她为什么舍得。
“不是我买的，袁望送的。”曼曼算着数学题，语气平平：“不接受，就会永远缠着我。缠着我，也只是让我原谅韦清润而已。”
江眠拍拍她的肩膀，也不好说什么。那天晚上的伤害，不知道到了今天，韦清润能不能懂？但她又在想，或许这又是一件好事，至少曼曼没有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陷进去，别人推了她一把，她几乎快被烫熟了，所以也出来了。
于是，学习上形单影只的江眠后面又跟了个伙伴，连去体育课的时候，剩下来的一些时间，她们两都会坐在操场旁边的座位上。江眠给曼曼讲英语，曼曼给江眠讲数学。
这一天，由于换课，不知道怎么的韦清润他们班就跟一班同一节美术课了。
她专业课都不上，就站在操场旁边，一直遥遥望着余舟重。
老师才休息一会儿，袁望就去劝她快回去，他也不想余舟重生气让她难堪，可她就是不听。
余舟重看看她，又看看远处还在不知道跟姚曼曼在干什么，本子摊一地，讲得正热闹的江眠。
真是窝火到极点。
韦清润又是送水过来又是要擦汗，都被余舟重躲了过去。直到第三回，他彻底没有了好脾气，
“走！”说这一个不带脏的字，已是十分克制。
韦清润一下哭了出来，要来巴他的手臂，被余舟重躲了过去，他跟张茂拉着要去劝的袁望，往另一个场地走去。
“哎哟，这么漂亮，别哭了。”卢必胜也在这边踢球，他虽然不吃韦清润这一型，但看到漂亮的人，他总是要疼惜许多。“谁害你这委屈啊，我帮你！”
“必胜，就在那儿！”她指了指坐在那边的姚曼曼，素日也算八面玲珑，跟卢必胜在从前的班上，也算有点交情。没指望卢必胜真的做什么，就是这时候尴尬，她多了个能搭话的人。“她之前天天缠着袁望和舟重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都误会我了。”
卢必胜笑笑，就这呀？叫她去旁边坐着看他踢球，等老师吹哨子了他们会回来的。
韦清润本来还在看着余舟重他们回来没有，可是没有三分钟的功夫，只听见一声尖叫。
一颗足球飞速地往球场边飞去，径直往两个女孩子那里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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