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4、结伴出游
幸好郁小可和语安站在灯光偏暗的角落,赵成仁并没有看清两人抱在一起,听他那么一喊,语安只好松开手。郁小可匆匆整理一下头发,迎向赵成仁问道:“出什么事儿啦?”
“现在情况不清楚,曹承玉刚给我打电话说腾达被抓进派出所了,好像把人给打坏了。”赵成仁说。他看了看郁小可身后有些木然的语安,问道:“语安,你没事儿吧?”
语安回过神儿来——“没事。”
赵成仁边走边说:“那好,你快陪我去趟派出所,那里你有熟人,兴许能帮上忙。”
三个人赶到时,见曹承玉正站在派出所大门外打电话,急得团团转。赵成仁问他怎么不进去,曹承玉一脸无奈地说:“人家说录口供,把我给轰出来了!”
赵成仁和郁小可同时看向语安,语安拍拍曹承玉的肩膀,安慰说:“这里就这规矩,别担心,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说完,示意赵成仁和郁小可跟自己进去。
派出所的走廊坏掉了几盏灯,显得有些阴仄。郁小可脑海里浮现着旧社会刑讯室里犯人们被拷打的场景,不禁心惊胆颤,她看着语安的背影冒出想拽紧他胳膊的冲动。走到讯问区电子隔控门前,语安和门警悄悄说了几句话,那个警察淡淡一笑闪身让进语安。
郁小可和赵成仁则站在门外守候。
将近半个小时后,隔控门打开,语安领着曹腾达出来了。
赵成仁走上前问道:“腾达,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曹腾达咕噜着,不再像平常那么张扬。
这时,后面又跟出个四十几岁的警察,看架式是个领导,他笑呵呵地拍了下语安的肩膀,说:“你小子真行啊!我们一帮人协调半天都没管用,眼瞧着就要签刑拘单了,你这三言两语的就解决了!”
“赶巧两头都认识,协调解决容易些。”语安敷衍道,神情有些凝重。
原来,曹腾达离开酒楼后没控制住情绪,又跑去找那个给他红酒的朋友算账。那个朋友倒没什么,就是说些和络话,可那朋友身边带了个愣头青跟班叫毛七,冲上去替大哥说话,指着曹腾达吼:“老家伙你有完没完?我大哥好心送你红酒你他妈不领情就算了,还打电话骂人,现在又跑这儿来耍横儿?”
曹腾达哪受过这气?特别是被骂成“老家伙”对他来说简直无法容忍!他呼啦站起来,指着毛七吼道:“□□崽子你算老几?连你大哥都是靠我发的家……”
别的事怎么扯都行,一听这话那朋友的脸子就有点挂不住了。之前他确实靠曹腾达的关照做过几个工程,赚了些起家的资本,但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两个人各自做着不搭界的买卖。
毛七见大哥脸子不好看,上前照着曹腾达的脸就是一拳。曹腾达一偏头那拳头也就蹭着点肉皮儿,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儿,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酒瓶就砸毛七脑门儿上了。这下可好,愣头青生生给敲成了“老裂瓜”,送医院去缝了好几针。
在派出所协调时,曹腾达本以为就是赔钱了事。可代表毛七前来协调的那位朋友拿出一副既为难又气愤的模样,说毛七真他妈不开事儿,压根儿不同意赔钱,给多少钱都不行,就是要公安局刑事拘留曹腾达。他是毛七混社会的大哥,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可人家假惺惺做戏咬死了不松口。
也不知道语安跟那朋友说了什么。总之,语安跟他谈完后他当即替毛七拍了板,同意曹腾达赔钱了事。
走出派出所直至上了自己的车,曹腾达似乎才缓过劲儿来。
这要不是语安,他今晚还不知道在哪儿过夜呢!曹腾达长出了口气,决定请语安、赵成仁和郁小可一起来一次旅游。这样玩玩乐乐既有趣又还了人情,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小城下起了暴雨。
学校为语安准备的欢送会草草结束。上午放学时,雨虽然停了,可道边坑坑洼洼的蓄满了水。
警局派了辆车来接语安,他钻进汽车坐下来,眼望着校门竟有丝丝留恋。这时,他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站在校门口的马路边,正一个接一个把小孩子抱过坑洼的蓄水沟,一会儿工夫就累得香汗微沁,颈前洁白的纱巾也散落下来在胸前飘逸着。
“小可!”语安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郁小可放下怀抱里的最后一名学生,直起腰来才发现警车里的语安,她冲语安摆了摆手,左右一瞥觉得无人关注,匆匆摆了个美少女战士的造型。
语安“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开车的同事还以为语安离开学校高兴的呢,嘀咕道:“我看在这把你憋坏了吧?”
警车启动,看着车外愈离愈远的郁小可,语安蓦然想起一个英语单词“goddess”(女神)……
曹腾达选定日期,就在语安和郁小可都休假的三天。为避免郁小可一个女人无聊,他还邀约了徐静共同前往,行程安排是距离小城四百多公里的海滨城市。
徐静在学校高年部教学生美术课,有的学生在看过《浴中的苏珊娜》这副油画后,就给她起了个“苏珊娜”的绰号,可见她属于那种皮肤白净身材饱满的女人类型。再加上徐静性格开朗能说爱笑,很是讨某一类男性群体的喜欢。徐静平常跟郁小可走得近,曾受郁小可邀请跟曹腾达和赵成仁吃过几顿饭。
“这季节,正是去海边吃海鲜喝啤酒的时候啊!”吃货曹腾达如是说。
出发的日子,正赶上天高云淡秋阳温煦。
曹腾达开着他的大越野车先是接了语安,然后去建材商店接郁小可、徐静和赵成仁。
郁小可穿一套黑白相间的休闲运动装,脚蹬白色旅游鞋,背一个双肩小背包,洋溢着青春活力。
徐静晕车,事先吃了晕车药,钻进车一屁股坐上后排靠窗的座位便顾自迷糊起来。郁小可见语安也坐在后排座,便直接去后面挨着他坐。
曹腾达回过头来,酸溜溜地说:“小可,看来你心情不赖嘛!”
“谁出去旅游会心情糟糕呢?”郁小可反问作答。
徐静闭着眼睛咕噜说:“曹总,你稳当开车啊!不然别怪我吐你大脑壳儿上!”
曹腾达脸一抽,下意识地摸着后脑勺。
赵成仁坐进副驾驶,气宇轩昂地冲曹腾达说了句:“老曹司机,出发!”
“出发……”本以为郁小可会坐前排的曹腾达无奈地嘟哝着。
开了一个来小时,曹腾达打起了哈欠,回头对语安说:“我昨晚没睡好,这上来困劲了——语警官,要不你来开会儿车,我去后面歇会儿?”
说着,他把车停靠路边。
语安从后面下车,曹腾达也下了车,跟语安说了句“辛苦啦!”,然后屁颠儿颠儿地拉开后车门往里钻,可他一看后面坐的人就傻了——赵成仁坐在后排座上,嘻笑着冲他招手:“嘿,腾达,又见面了,缘分哪!”
原来,曹腾达和语安下车的工夫,郁小可跟赵成仁在车里换了位置。现在是语安开车,郁小可陪在副驾驶座上。
无趣的曹腾达把身子一蜷,却正面对着徐静的胖脸——徐静紧闭双眼似乎很难受,厚厚的嘴唇时而嘬起来哕一声……曹腾达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她好像要吐,便下意识伸出手去堵,正巧徐静“哇”地吐出一口酸腐的秽物,精准无误地全灌进了曹腾达的袖管里!曹腾达像被蛇咬了般大叫起来。赵成仁反应快,一把按住正要甩袖子的曹腾达,“别甩出来——牺牲你一个保全一车人吧!”
“啊?”曹腾达斟酌了下,还是采纳赵成仁的说法,小心翼翼地兜着袖管脱衣服。
这时,徐静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吐了?吐哪啦?”
曹腾达忿忿然:“别找了,都吐我袖子里啦!”
“咦?怎么会?”徐静狐疑着,突然脑子里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惊呼道:“曹哥,你是不是想非礼我?”
“啊?”曹腾达一脸无措。
赵成仁哈哈笑起来,火上浇油地戏谑道:“凭我对你曹哥的了解,我敢证明他确实是想摸你才……”
“不可以,不可以……”徐静双臂抱胸,佯怒挟喜地说:“曹哥,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值得尊敬的老大哥,你不可以对我有那样的、那样的想法……”
“不是——这、这——嗐!成仁你……”无辜的曹腾达一时语塞。
赵成仁趁热打铁,说:“腾达,既然人家姑娘不乐意,你以后也就别惦记了啊!”
郁小可听出赵成仁在拿两人取乐,扭头告诫:“仁哥,别谁都瞎逗,人家徐静很单纯的。”
“就是就是,瞎逗扯啥啊!”曹腾达回过神来,“虽然我不单纯,可也不是色情狂啊!”
曹腾达的澄清反倒激起一车人的哄笑,增加了旅途的乐趣。而单纯的徐静把胸抱得更紧了,似乎稍有不慎就有被“色情狂”曹腾达□□的风险。
车子进入弯多崎岖的路段时,语安发现前方有块大石头兀立于道路上。他靠边停车下去把石头搬到一边,然后又找了些醒目的树枝摆在原来放石头的位置。曹腾达抻长了脖子,不解地问坐回车子的语安:“你这是忙活啥呢?”
“那块石头太大了,放在路上对来往的车辆有危险!”语安回答。
“反正咱自己绕过去不就得啦,你去费那个劲?还有——你又折腾树枝儿干嘛?”曹腾达仍有不解。
“前方可能有故障车辆,那块石头大概是车主放置的警示标志,我得用树枝代替石头提醒其他车辆,避免出现事故。”语安边开车边解释。
郁小可赞许地点了点头。
赵成仁也笑着说:“你做的对!”
果然,开出不远刚拐过一个弯就看见路边有辆抛锚的货车。司机正叼根烟,站在车头的位置等待救援。
曹腾达拧歪着胖身子把头探出窗外,冲那个司机吼道:“你小子以后讲究点,别他妈拿大石头当警示牌!”
司机一愣,左右看看才发现说的是自己,撇着嘴咕哝了句脏话。
坐回座位的曹腾达面露得意之色,心想这回郁小可也该赞赏他了呢!
不知不觉中,车子驶进了旅游接待区。
这里不是港口城市,又没有赶上长假期,所以前来游玩的人略显稀落。这样一来,手举接站牌的“黄牛”们格外卖力,见几人下车忽啦一下围上来,争先恐后地顾自介绍着海岛上的对接宾馆。曹腾达像哄蚊子似的挥着手:“我们岛上有朋友,不住你们的店!”
见这桩买卖没戏,几个黄牛撂下手中的接站牌,也暂时放下竞争状态,恢复了男人们聚堆儿时的本性。他们盯着郁小可比比划划地议论着:“这女人真好看!”、“要是能跟她睡一觉死了都值啊!”
其中有个岁数大的,盯着徐静扭动的身躯独具匠心地说:“你们懂个屁!还是那个肥腻腻的胖娘们好,用起来舒服着哩……”
此话一出,引得同伴哄笑起来。
坐上渡轮,曹腾达、徐静和赵成仁钻进客仓就不愿动弹了。郁小可则叫上语安登上甲板,他们走到船尾,望着被螺旋桨搅翻成一条白浪的海水,宛若船底栓了条挣扎的白龙在不断地摇头甩尾。郁小可似有所思地问语安:“语哥,你很想知道我怎么和赵成仁走到一起的吗?”
“你的一切,我都很想知道!”
迎着呼啦啦的海风,郁小可清香乌亮的长发凌散地飘扬着,有几根发丝撩触着语安的脸庞,他感觉痒痒的、酥酥的……
郁小可羞赧地咬了下嘴唇:“可我有很多秘密,甚至是一些痛苦的记忆——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如果你真心喜欢和信任一个人,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所有痛苦,只要你需要倾诉和分担都可以讲给那个人!”语安诚恳地说。
“语哥,当你知道我是个已婚的女人,你——对我的感觉还像当初在学校时一样吗?”
“实话说,当时有些不能接受。但我很快明白过来,无论外部因素如何变化,我爱的主体始终没有变,她永远还是那个活泼、阳光、聪明、善良、娇美、纯洁的小可!”
“你把形容女孩子的好词几乎都用在我身上啦!”郁小可有些忧郁的表情又绽开了灿笑。
语安壮着胆子第一次在郁小可面前提及“爱”字,见对方不惟没有反感并且表现愉悦,这令他颇为欢欣鼓舞。
“但——”郁小可又阴沉下来,语安以为她会提及婚姻和道德方面的问题,可她并没有那样做。
“我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在外地工作时还患过抑郁症,不愿意跟任何人交往,几次打开公寓的窗子有跳下去的冲动……
“这种经历我对仁哥从来不曾提起过,也算是我向你敞开心扉的一个开始吧!可我觉得也许你对我了解的越多,离你心中那种完美女人的期望就会越远了!”
没等语安回答,郁小可错开这个话题,纤手指着船舷方向兴奋地说道:“语哥,你看有人在喂海鸥呢!我们也去好吗?”
郁小可嘴上虽然说着请示句,却不及语安反应,拉着他就往船舷上跑去。
一群“啾啾”鸣叫的海鸥尾随游船飞翔,船舷上很多游客正向它们抛喂面包屑或饼干,它们有的动作敏捷,在半空中一口将食物叼住,吞咽的同时眼睛露出闪亮而精灵的光,盯住游客手里的食物随时做好下一次的凌空夺食;有的则傻愣愣叼不准食物,一旦发觉有食物遗落于海面,便像失重了似的扑棱棱一头栽下去捡食,等抬起头来从海面上再次起飞时,茫然发现已经落队很远了……
郁小可买来海鸥食也加入了喂食行列,倘若有哪只海鸥接住了食物,她兴奋地就像个小孩子弯眉笑目又蹦又跳。
语安看着这幅场景,心想倘若时间可以定格为一副油画多好——这上面只有他、小可、海浪、海鸥和快乐……
海岛上正值大涨潮,咆哮的海浪猛烈拍击堤岸发出震撼的声响,被撞碎的海水挟着白沫不断冲上街道。
游客们带着玩乐的情趣,嘻嘻哈哈躲避着路上涌动的海水,有的干脆脱掉鞋子拎在手上,光着脚板蹚起水来。可是,在海边做生意的商铺店主们却犯了愁,边向店外清理海水边卖力地加高门口的防水沙袋。
赵成仁拎着行礼箱,问曹腾达:“我说曹总,你不是说岛上有朋友吗?人呢?”
曹腾达拍了拍手里的皮包,说:“朋友都在这里嘛!”
赵成仁哈哈笑着:“那快让你朋友出来帮忙拎东西啊!”
曹腾达憨态可掬地说:“瞧这架式,花钱也雇不着人呢!再坚持一下,到前边找家好馆子咱们大快朵顾!”
“大快朵顾什么意思?”徐静问。
“就是大吃一顿呗!连这个都不懂!”曹腾达卖弄道。徐静翻了翻白眼,说:“大叔,那叫大快朵颐!”
“大快朵颐啥意思?”曹腾达问。
赵成仁大笑着抢答:“就是甩开腮帮子大吃一顿的意思!”
“那还不是一样么?小徐静,你这、这可太矫情了啊!怎么当得老师……”
“你、你……”看曹腾达一副自鸣得意状,气得徐静直跺脚。
五人走出很远,浑身湿咸狼狈不堪,终于找到一家比较满意的宾馆。
曹腾达率先走向前台,冲服务生说:“服务员,给我开几间最贵的房!”
服务生是个肤白体瘦的青年,他看了看气焰嚣张的曹腾达,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人,询问道:“大爷,你们五个一起的?”
曹腾达心生不爽,反问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管谁叫大爷呢?我哪有那么老?”
赵成仁走上前,拢了下五人的身份证交给服务生登记。
挨了训斥的服务生吐了下舌头,冲语安和郁小可问道:“那是不是你们小夫妻一间,剩下的三人怎么开?”
“嗳——我说你这个家伙眼神儿可真有问题,你咋就看他俩是夫妻?咋就不是我——”说着,他甩动下颌点向赵成仁,“咋就不是他呢?”
服务生被曹腾达搞得有些迷糊,挠着头皮不知所措。
赵成仁哈哈笑起来:“别听你这个大爷扯淡!你随便开两间房,够我们住就行!”
服务生查了下房间,说:“噢,现在有一个三人间,一个两人间,行吗?”
郁小可很高兴,挽着徐静说:“就住这里吧!我跟徐静一间房!”
登记时,服务生看到曹腾达的出生日期轻声嘀咕:“比我爸妈岁数都大,叫大爷有啥错嘛!”
上楼时,曹腾达神秘兮兮地跟赵成仁说:“兄弟,听见没有?那服务员说我比他爸妈还大!”
赵成仁以为曹腾达受了打击,刚想安慰两句。没成想他又认真地说道:“这家宾馆怎么还雇童工呢?说不准是家黑店,咱们可得多加小心啊!”
安置好行装,趁着天热几人换好泳装去海边游泳。
郁小可穿着吊带短裙式粉蓝色泳装,尽显女性优美的身体曲线——曹腾达看得呆了,暗自得意选择来海边游玩的明智,顺便也将海滩上其他泳装女性欣赏了一番。当他游移的眼光落在徐静身上时险些跌落眼球——徐静穿了套红色比基尼泳装,窄小的布料根本兜不住丰腴的胸臀,那一身白花花颤悠悠的肉晃得曹腾达直迷糊。
没想到平素看来清纯保守的徐静居然如此奔放?!
徐静捾起卷发,掐腰摆胯地问曹腾达:“曹哥,眼睛不够用了吧?”
曹腾达尚在兀自乱想,语安接过话头说:“这满海滩的环肥燕瘦千娇百媚——你曹哥现在可不止眼睛不够用,连荷尔蒙都不太够用哩!”
赵成仁纠正道:“语安,这你可不了解老曹啦!在他身上这两种东西呈反比——眼睛越不够用,荷尔蒙越爆棚哟!”
见大家拿自己开涮,曹腾达毫不介意,还很配合地抹了下嘴腮发出“哧溜”的声音,说:“你们说得都不对,哥现在是口水不够用呢!”
郁小可和徐静乐得前仰后合……
下水游泳前,赵成仁要去买手机防水袋。曹腾达一问价说要十块钱,忿忿地说一个破塑料袋卖这么贵简直是讹诈!他硬说自己有办法,不要那个破塑料袋。
大家泡在海水里嬉戏,曹腾达在岸上背对着大家捣鼓自己的手机。等他转过身抓着做好防水处理的手机跑进海里时,好奇的几人才看清他居然把手机塞进了一只tt里!那只tt上明晃晃挺立着数根突刺,既色情又难看。
郁小可惊讶地说:“曹总,为了省十块钱你就干这么有伤大雅的事?”
曹腾达边在海浪里漂浮,边洋洋得意地举起手里的tt手机,说:“什么大雅小雅的,实用最重要!你们买那玩意又贵又不实用,肯定得漏水,我建议你们也换上我这种防水套!嗳——我包里上次剩的还有,这就给你们拿去!”
“不、不、不……”面对曹腾达的盛情,郁小可和徐静吓得连连摆手。
曹腾达对他们的不识趣表示遗憾。
其他游客看见曹腾达的手机后表情都很怪异,可他满不在乎,还热情地用他的手机给郁小可几人拍照,搞得大家尴尬难堪哭笑不得。
没想到从海里出来后,郁小可、语安、徐静和赵成仁的手机防水袋里真就都进了水,几人只好把手机关机放在宾馆晾晒。
只有曹腾达的tt手机安然无恙,尽管他最能折腾。这下,曹腾达反过来嘲笑几人不听他的建议。可现在他们只有一部手机可用,大家有事都来拿他的电话用,几通长途下来他的话费告罄竟停了机。曹腾达自嘲道:“嘿,我折腾半天省十块钱,现在倒更吃亏了哩!失策、失策……”
曹腾达的懊恼把大伙逗乐了,他也跟着笑起来,潇洒地把手机一丢,说:“停机好哇!今晚咱们就来一顿无干扰聚餐!”
恰如曹腾达所说,没有了手机的几人那一晚的聚餐很专注。
围坐在海边餐桌,吹拂着湿爽清新的海风,五个人边喝酒边聊天,彼此之间是那么坦诚和开心。看着其他餐桌上的人不时要接听电话或者低头摆弄手机,几人会心一笑感觉已是超然物外。
傍晚,海潮愈退愈远。
人们成群结伙地在滩涂上嘻戏,有的在拾海螺、捉寄居蟹,有的架起木柴准备升篝火,有的则摆设着烟花炮竹等待天黑后的绚丽绽放……
曹腾达吃了六只大螃蟹,喝了六瓶啤酒,结果犯了肠炎赖进宾馆的卫生间不出来;徐静听说岛上有个地方开展“缘份对对碰”活动,非要去凑凑热闹,幻想能碰到个白马王子。
赵成仁、语安和郁小可三人则来到海滩散步。
郁小可蹦蹦跳跳地走在赵成仁和语安前面。缓步而行的两个男人看着她欢快的身影,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爱意。
“我知道你喜欢她!”赵成仁突然开口说道。
语安略显窘迫,但他很快恢复常态说:“我承认……但……”
“不必解释,我不需要知道原因!”赵成仁打断他,继续有条不紊地述说着:“语安你知道么?喜欢小可的人很多,我从来不担心她会离开我,有时候甚至我还会鼓励她去跟喜欢她的男人接触,很多次考验证明她是绝对不会变心的!呵呵,你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和她对我的依赖有多么深入骨髓!”
听闻此言,语安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抵触,甚至是憎恶。他叹了口气,说:“那——我喜欢她,你不怕吗?”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根本没有权力阻止别人对她的喜欢,不是吗?”赵成仁坦然道,接着他又面露冷笑略带不逊地说:“以前,任何人对小可的喜欢和追求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威胁。尽管这一次你让我感受到了那么一点威胁,但我首先相信小可绝不会离开我,其次嘛——我们也都算文人,文人处事虽不能说一定要离经叛道,但也绝不流于世俗。
“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里,我最佩服梁思成先生——当年,金岳霖在一次聚会上爱上了才貌俱佳的林徽因,并终其后半生一直追随梁思成、林徽因夫妻。三个人长年住在一起,历经战乱困苦情谊深厚。而梁思成先生明知道金岳霖爱着自己的妻子,却并没有排斥他、敌对他,而是以包容和接纳的态度来对待这份情感。个中原由,也在于梁先生欣赏金岳霖的才华与人品,觉得这样的人会爱上同样优秀的妻子无可厚非,换作别人他自然也会难以理解和容忍吧……
“倘若你和小可的感情无以阻挡,我希望我们三人一定要处理好关系,不要闹得不可开交惹人嘲笑。”
一番话说得语安心生愧疚,他放眼海面上深邃的夜色,缓缓舒了口气说:“仁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故事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因为我是个具备严格道德底线的人。
“但我对小可产生情感时并不知道她已婚,在认识她之前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然而小可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体系。当我接触到她的那一刻,感觉她就是我这辈子要找的女神,理所当然的她也只应该属于我一个人!我甚至想都没想过应该先搞清楚她有没有男朋友——这有点自以为是或者说自欺欺人。
“然而一旦付出了感情就真的很难收回,当我知道你们是夫妻后,我痛苦过挣扎过……可是没有用,每次见到或者想起小可我的心就像被绳子一下子拽出了胸膛,完全不再属于自己,控制不住要去关注她、要去喜爱她……”
赵成仁感觉语安说的话很真挚,借着酒劲他突然抓起语安的一只手,洒脱地说:“来,有勇气跟我一起喊‘小可,我爱你”吗?”
赵成仁的举动尽管让语安有些猝不及防,但一股激情油然而生,他们手握着手异口同声地冲郁小可喊道:“小可,我爱你!”
巧合的是,当他们喊“小可”的声音刚起,一组礼花在夜空中炸裂,“嘭嘭”的巨响掩盖了“我爱你”的表白。郁小可在绚丽变幻的光彩中回过头来,惊艳了两个男人,也惊艳了尘世中那个独一无二的夜晚。
可惜,她并没有听到两个男人后面的话,她以为他们只是在提醒她有人开始燃放礼花。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郁小可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依然无忧无虑的样子,睁大眼睛仰头观望炸裂夜空的火树银花,不时发出兴奋的轻呼。
回到旅馆房间时,郁小可见徐静满怀心思地坐在床上。
郁小可逗她问:“怎么?没碰到‘缘分’伤感啦?”
“才不是呢,人家又没指望在这地儿碰到啥好人!你不知道哈,有些男的又老又丑居然也跑去嘚瑟……好多还不如曹腾达呢!唉……”徐静眨巴眨巴眼睛,抿嘴含羞地说:“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一下……我回来时,发现曹腾达在咱们屋里的卫生间里……当时吓我一跳,他解释说他们屋的下水堵了,他让服务员打开门借这儿的卫生间用。可我,我怎么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啊?”对徐静说的这个情况,令郁小可也有些纳闷,“那他后来做什么没有?”
“没有没有!我回来他就走了……”徐静一口咬定,随即脸色绯红地悄声说:“只是我觉得他可能有点特殊癖好——我的内裤和泳装都在卫生间里晾着……唉,看来他真的爱上我啦!”
吃过晚饭后郁小可的手机已经可以开机了,恰巧这个时候她收到一条微信,点开一看是语安写给她的一首小诗——
你走在海天之间,
像一只融化冰川的精灵。
每个看到你的人,
都猛吸着寒气,妄图覆灭内心蒸腾的火烈。
是否苍天与海洋——
为了映衬你的美丽,
让世界变成一片优雅。
同样优雅的你,走在海天之间……
完全没有必要形容你的美丽——
那种令人窒息的逼临,
是你毫不经意地走近。
读着语安写给自己的诗句,郁小可心潮澎湃喜不自禁,已经余不得半点心思去考虑什么徐静、曹腾达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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