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兄弟阋墙

庄园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
  “少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那些手下，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到利用货船运毒，请少爷责罚。”卢瑟满心歉疚，弯腰躬身请罪。
  莱尔靠在沙发上，神情看不出喜怒，“卢瑟，这与你无关。”
  “不，是我太疏忽大意了。”卢瑟连忙道：“少爷，你罚我吧。”
  莱尔没有说话，这时，一旁的巴尼开口了，“卢瑟，这件事的确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陷害莱尔少爷。”
  “什么？”卢瑟愣住了，满脸的疑惑。
  “我查过昨天曾经出入过九号码头的所有车辆，发现有三辆装茶叶的货柜车很可疑，记录上并没有提到会有茶叶交易。”巴尼道：“于是，我找到那三辆货柜车的登记牌照，他们所属的是一家美联贸易公司，而这家贸易公司的负责人是汉特。”
  西蒙脸色严肃，“汉特是保罗的人。”
  一时间，所有人缄默不语。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保罗因为被莱尔撤去位置，所以怀恨在心，设计陷害莱尔，他先让人将毒品运去码头，装上货轮，然后再报警，让警察前去查抄。
  “不用说，船上的那些人一定也被保罗收买了。”西蒙冷冷道。
  “可是所有出入码头的货都要经过查验，如果里装着毒品，不可能通过查验。”卢瑟不解地问。
  “完全有可能。”巴尼道：“九号码头是二少爷管辖的地盘，只要得到他的授权同意，很容易避过检查。”
  听了这话，莫俊宇望向莱尔，同时被两个至亲的兄弟联手陷害背叛，莱尔真是可怜。
  弄清了真相，卢瑟顿时怒不可遏，“我去找他们算账！”
  巴尼拦住了他，“你去找他们也没用，他们肯定不可能承认。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少爷目前还在被控告，虽然我保释了他出来，但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现在，人证物证齐全，少爷很可能罪名成立。”
  “那怎么办？”西蒙有些慌张，“少爷不可以坐牢！”
  巴尼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把握时间，尽快搜集证据，证明少爷是无辜的。我会去找那些人证谈谈，卢瑟，你去查查那家美联贸易公司。”
  “我这就去。”卢瑟连忙答道。
  莱尔仰起头，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两天，莫俊宇一直陪在莱尔的身边，巴尼和卢瑟等人四处奔波，想要找证据为莱尔脱罪。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病床前。
  面对着随时可能罪名成立，入狱坐牢的险境，但莱尔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害怕。
  莱尔日日都会看望吉米，守在吉米的床前，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等待他醒来。
  尽管医生已经说过吉米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莱尔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总是抱着一线希望。
  只有在吉米的床前，莱尔才能卸下坚强锋利的外壳，不再是一个权势滔天、令人惧怕的黑手党教父，而仅仅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肯尼，来陪伴他躺在病床上最好的朋友。
  有时，他会和吉米说一些话，倾诉着在旁人面前不能表露的心事，昏迷的吉米听不到，但莫俊宇能够听到。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莱尔缓缓道，“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父亲曾经养过一条狼狗，就在窗外的那个花园里，小时候我们贪玩偷偷把关着笼子的门打开，那只狼狗扑过来，保罗为了救我，被狼狗咬了一口，伤得很重，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莱尔回忆着过往。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莫俊宇在旁道。
  看保罗对莱尔的仇恨态度，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奋不顾身地救莱尔。
  “其实小时候，我们兄弟的关系很亲近，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利奥不小心打烂了父亲最喜欢的花瓶，父亲生气质问的时候，我因为怕他骂我，不敢承认。是利奥主动站出来，说花瓶是他打烂的，他一个人承担了父亲的责骂。”
  “我们还一起逃过课，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考好，老师要求在卷子上要有家长签名，因为害怕父亲知道，我们没有拿给他看。后来，保罗想了个主意，让我们三个交换试卷，互相模仿家长签名，后来每当我们之中有人没有考好，就用这种办法，这是独属于我们兄弟间的秘密。”
  “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能再一起玩耍，互相看不顺眼，见面时说出口的大多是刺耳伤人的言语。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莱尔话中描述着当年的自己，难以接受两个哥哥对他的态度转变。
  “因为他们长大了。”莫俊宇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缘由。
  因为长大了，所以懂的事就多了，而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诱惑，金钱、权势、地位等等都是促成兄弟决裂的导火索。
  再加上莱尔和保罗等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小时候的孩子可能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只因血脉相连而感到亲近，彼此信任，无条件的保护对方。

  可当他们长大，旁人的闲言闲语，再加上教父开始分派给他们不同的工作，自然而然会生出攀比之心，尤其是莱尔的母亲是教父的最后一任教母，莱尔和他的母亲深得教父宠爱，愈发引起了保罗和利奥的不满和嫉恨。
  “我无意和他们争夺些什么。”莱尔道，“我也不想和任何一个人为敌，所以，我离开了这个家。”
  莱尔深知当时的情形，他们兄弟间已经势成水火，如果他不走，迟早要和两个哥哥兵戎相见。
  “我曾以为只要这么做，就不会破坏我们的情谊，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就会回到最初一样好。”
  莫俊宇在旁听着，心中感慨，莱尔的想法很好，但却太过天真了。
  在兰斯家族这样的环境下，并不是放弃和退出就能换来兄弟间和好如初。
  莱尔从一生下来，他的身份，他身上流淌的血液，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平凡。尽管他无心争权夺利，但他的存在，对别人而言已经是一个威胁了。
  神会接到的单，莱尔遭遇追杀，他最好的朋友吉米躺在床上至今昏迷不醒。
  这些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保罗和利奥要彻底的除掉莱尔，不仅仅是要他离开西西里岛，而是要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在那一刻，莱尔无法再自欺欺人，他终于清醒了，明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和妥协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攻击和伤害。
  他不能再逃避，必须回来面对。
  “他们已经向你宣战了。”莫俊宇望向莱尔，“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莱尔的脸色茫然，“他们始终是我的哥哥。”
  父亲一定不想见到他们兄弟手足相残。
  莫俊宇明白莱尔的犹豫，但现在的情形，保罗和利奥三番两次的要置莱尔于死地，如果莱尔心慈手软，那么最后一定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可他们并不当你是弟弟。”莫俊宇冷声道，“你最好的朋友，因他们而险些丧命。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莱尔深深地吸了口气，垂眸合上眼帘，手掌合拢，指尖落在鼻翼，掩下了半边愁容。
  为了帮莱尔洗脱罪名，卢瑟和巴尼四处奔波，终于有了眉目。
  美联贸易公司表面上是正当买卖生意，但实际上却是为保罗运输和贩卖毒品做掩护，而码头被抓的那些人全都收了保罗的钱，所以才会一口咬定莱尔是幕后老板。
  可是，即使知道真相，没有证据也是白搭。巴尼可以想办法搞定证人，但船上的货却没办法解释。
  “如果要是能拿到美联公司的账簿就好了。”巴尼道，要是有账簿，就可以证明那批货的主人不是莱尔，而是保罗。
  就在众人愁眉紧锁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了门。
  “少爷，安德烈先生前来拜访。”仆人前来禀报道。
  “他这时候来干什么？”卢瑟皱起眉头。
  “还用说么，少爷出了事，他肯定是幸灾乐祸，来看好戏的。”西蒙没好气道，“我去把他轰出去。”
  现在是什么时候，少爷哪里会有心情见他。
  不想，莱尔抬手拦住了他，“不用了，让他进来吧。”
  仆人点头应是，转身就去请人了。
  不一会儿，安德烈走进了大厅，卢瑟充满了敌意，冷冷地讥讽道，“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把索尔先生吹来了。”
  安德烈没有理会他，目光望向莱尔，“我是来找你的。”
  “那天在灵堂还闹得不够吗？安德烈先生你又想耍什么花样？”西蒙嘲弄道。
  “上次只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记仇。”安德烈微笑着道：“是吧，莱尔？”
  莱尔平静道：“安德烈，你有话可以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
  安德烈听了这话，也不再绕弯子，“听说你最近遇到些麻烦，警察在你的货船上搜到了大量毒品，这要是罪名成立，你下半辈子就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你的消息很灵通。”莱尔冷冷地瞧着他，“所以你来找就是想奚落我，看我的笑话。”
  “不不。”安德烈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可不是那样的卑鄙小人。”
  “那你是哪种人？”
  安德烈注视着莱尔，“我是来帮你的人。”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安德烈会帮莱尔，他简直恨不得莱尔死无葬身之地，这话简直太荒谬了
  “你什么意思？”莱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只有我们两个人。”
  莱尔犹豫了一瞬，就在卢瑟想要阻止的时候，莱尔已经吩咐西蒙，“去会客室准备一下。”
  西蒙惊呆了，他没想到莱尔真的会相信安德烈的鬼话。
  可他不能违背莱尔的命令，只好忿忿地去收拾会客室了。
  莫俊宇望着莱尔和安德烈一起走进了会客室，心里有些不安，他担心莱尔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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