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沈天星接起电话来，只听到那边连寒暄都没有，直入主题地问了一句。
“你之前说要请我吃饭的，没忘了吧？”
沈天星原本以为他会恶心她今天相亲的事，但是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中午吧，还是今天这家餐厅。”霍司敬单方面地就定了。
沈天星愣了一下，“你今天中午刚吃完，明天还吃？”
“今天没吃好，那就说定了，明天中午11点。”说完，就自顾自的挂了电话。
沈天星愣愣地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许久之后，整个人歪倒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但是她突然觉得头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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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天星又到了那家餐厅，服务员上菜单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他们一眼，大概是觉得眼熟。
“老规矩，你请客就你来点。”霍司敬把菜单推给沈天星。
“还是你来吧，不是说昨天中午没吃好吗？”沈天星又把菜单推回去。
“行。”
霍司敬没再推辞，翻着菜单，一边跟她搭话道，“你昨天相亲怎么样？”
沈天星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果然该来的就不会缺席，于是心情不太爽地回怼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相亲？”
“傻子都能看出来好吧。”
“你心事还挺多。”沈天星翻了个白眼。
“哦~”霍司敬秒懂了，“看你这态度就是黄了呗。也行，黄了就黄了，反正我看那男的也配不上你。”
沈天星自嘲，“是吗？就我这条件？”
“沈天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值得更好的，别随便就把自己的身价降低了，去便宜了那些庸人。”
沈天星心里一动，“我有这么好吗？”
“你当然好，你若是不好，我怎么会和你认识五年。”
沈天星心里一阵酸涩，虽然她一开始就告诫自己不能对他有所期待，但是某些瞬间，霍司敬却又总能在她的内心燃起小火苗。
她知道霍司敬对她和其他女人确实不太一样，但是这份特别对待是建立在一份微妙的平衡之上，就像霍司敬曾提醒她的，一旦她“变了”，捅破窗纸的那一瞬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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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的时候，办公室里比往常显得更加忙碌，尤其是李欢，来来回回搬着大本大本的投标文件跑来跑去，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才告一段落。
沈天星看着那一本本巨厚的投标文件，问道：“这就是去参加投标的文件是吗？”
“对，这次的标书其实还好，不算是最厚的。”李欢的语气里透着轻松，“而且居然比原定计划提早一天完成，简直太顺了。”
“后天才投标是吗？”
“对啊，以往每次投标都是赶在出发前才紧紧张张最终完成，这次居然能提前一天。”
“那我能拿一本看看吗？学习一下。”沈天星问道。
“哦，看吧，不过别拿正本看，看副本吧，反正内容都一样，不过看完之后一定跟我说一声，毕竟还得最后封装。”
“好。”
沈天星点点头，然后把办公桌收拾了一下，特意空出地方。
技术文件一向是技术部那边来审，沈天星看也看不懂，于是拿过其中一本商务文件看了起来。
这个项目是她进公司之后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个项目，虽然她没有具体参与其中，但也零零散散帮李欢处理过几个文件，想着这份投标文件里某些地方是经过自己排版梳理的，她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但是看了没多会儿，沈天星就突然皱了下眉，悄悄拽了一下李欢的衣角。
“怎么了？这么快就看完了？”李欢正忙着准备封装标书的封口标签。
“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个就是最终版了是吗？”
“对呀，都已经胶装成册，签完字盖完章了，肯定是最终版啊。”李欢刚回答完，就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紧张地看着沈天星，“怎么了？你看出有不对的地方了？”
做标书最怕的就是一遍遍返工，尤其临近封装之前，李欢简直对此都心理阴影了。
沈天星看到李欢如临大敌一般，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但是出于责任心，她还是打算把自己的疑虑指给李欢看。
“你看投标函的这个地方，我觉得根据它的意思是让我们填保证金的金额，但是咱们投标文件上填的是总报价……”
沈天星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欢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煞白了，她顿时就意识到，这个可能真的是个很严重的错误。
恰好这时候，经理王菁好巧不巧地过来跟李欢打听工作进度。
“你们标书封装完了？后天的投标没问题吧？”
沈天星不说话，李欢也不说话，但是李欢知道，这么严重的失误，标书肯定是要改的，一旦改动，所有的流程都要重新再来一遍，打印、胶装、签字、盖章，她瞒不下来的。
所以她即使知道自己肯定会挨骂，但此时她也必须实话实说。
“王经理，标书……出了点问题……要重新改……”
王菁怔了一下，“什么问题？眼看都要封装了，如果只是排版上的一点小瑕疵，就不用改了。”
李欢吓得简直都不敢开口了，“不，不是排版，是……投标函出错了……”
王菁愣了差不多三秒钟，然后拿起一本标书翻到投标函那一页，浮躁地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问道，“错哪儿了？”
“金额那边要求填写的是保证金，我们填成总价了……”
“保证金？”
王菁也很纳闷，投标函大多有固定的格式，即使不同，也大同小异，几乎都是要求填总报价，但是要求填保证金的，还真的是没怎么见过，难怪就连他第一眼扫过去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眼看标书就差封装就能完成了，临门一脚却发现出了这么大纰漏，王菁也头疼上火，语气冲了些。
“你和小郑打印之前没审标书吗？胶装之前不再审一遍吗？”
李欢嗫嚅着，“审了……”
“就审成这样吗？！”
王菁把厚厚的标书往桌上一摔，犹如一声巨响，整个办公室都鸦雀无声了，李欢更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情形下，沈天星也低着头，她没想到她无意中发现的问题会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怎么回事？”连奕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只见他走进办公室，说道，“在门外都听到你们里面炸锅了，王菁，你说。”
王菁也怕挨训，但是又不能不讲。
“后天那个项目，本来标书都要封装了，但是临时发现有个重大的错误。”
连奕果然皱了下眉头，“拿来我看。”
王菁连忙把标书递上，“投标函那里，该填保证金的地方填成了总报价。”
连奕看了一眼，果真是这样，虽然也不满属下工作不仔细，但这投标函的格式确实很别扭，越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越容易忽略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
“这个标书是谁做的？”连奕放下标书。
李欢吓得都快哭了，“是我和小郑做的……”
“打印胶装之前不审吗？”
李欢不敢再说话了。
看到李欢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连奕想到李欢多数时候都很稳妥，好在这次也不是临门一脚的时候才发现错误，于是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后天招标的话，现在改还来得及，除了这个地方，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吧？”
李欢还是没说话，但是下意识地看了沈天星一眼。
连奕一开始还不解，但是看到沈天星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错误是你发现的？”
沈天星于是就自己举手认了，“我本来我是想看看标书学习一下的，没想到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问题。”
连奕打量了一眼沈天星，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原想着对她没什么期待，只要她能低调安分些就行，想不到这次倒是她立了功。
“除了这个，你还发现有别的问题吗？”
“只是刚好看到投标函这里，后面的还没来得及看。”
看到沈天星态度沉稳，不卑不亢，连奕倒是意外生出几分好感。
“行了，已经这样了，王菁你也别再批李欢了，”连奕说道，“好在还有时间补救。”
李欢松了一口气之余，内心也开始庆幸，好在这次是提前一天完成，还有返工的时间。
连奕继续安排道：“这一次要把标书审核好，李欢和小郑就不要审了，标书是你俩做的，就算是让你们继续审，估计也审不出什么来了。让张乐来审一遍，然后王菁你自己也亲自再审一遍。至于技术文件的部分，去技术部把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叫来，让他们重新再审一遍。”
王菁连连点头称是，“连总放心，我立刻就去安排，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再多安排几个人一起审。”
连奕“嗯”了一声，临走时突然看了沈天星一眼，开口道，“这次的标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定里面还有这样的陷阱，专坑你们这些经验者，有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帮着看也是好事，让满天星也帮着一起审吧。”
连奕的话刚说完，场面就冷了，大家都是一脸懵的表情，王菁则是有种想笑但又憋着的表情。
“您刚才叫的是我吗？”沈天星也有点懵地问道。
连奕不耐地皱了下眉，“我都点你名了，你说我是不是叫你？！”
“那个，”沈天星也有些半分无奈半分好笑地回答道，“连总，我不姓满，我姓沈，沈天星。”
连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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