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香料
第二日，娄若昭先去了刘同光家中，来开门的是刘同光的妻子。
娄若昭见她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也不咳嗽，只是身上都起了红疹。
她认出了娄若昭是百草堂的人，立刻请她进了屋里。
屋内光线很弱，床上躺着一人，正是刘同光。不过他的病情似乎比他妻子要厉害得多。
“老刘，大夫来了。”他妻子叫了他一声。
刘同光是醒着的，眼睛微微张开，想要起身却没什么力气。
他妻子过去将他扶起来。
娄若昭见他身上有红疹，嘴唇发白，很是虚弱。
“刘老板，你的病情怎么会比你夫人的严重这么多？”娄若昭问。
刘同光想要说话，一开口就咳嗽连连，说不出话来。
他妻子连忙拍拍他的背，说：“这我们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从哪里染得这病啊！”
娄若昭道：“我昨日去过你们店里，发现你们点的香有些问题。”
刘同光和他妻子看起来都很震惊。
“是……什么问题？”刘同光顺了顺气，问道。
“那香里面有一种草药，是长在河西一带的，有些中原人会因为接触这种草药而全身起红疹。”
“那我们生病都是因为那种草了？”他妻子急切地问。
娄若昭点点头，“应该是的。”
“那有的治吗？”他妻子道。
“放心吧，只要对症下药，会好的很快。”
刘同光夫妇二人听到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
二人听到娄若昭说“不过”，又紧张起来。
娄若昭看着刘同光，继续说道：“刘老板，你的伙计说，那香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因为城中还有很多人有可能因为这种香生病，所以还请告知，这香从何而来？”
刘同光忽然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
他妻子是个急性子，“你倒是说呀，幸好当时这香扔得早，要不然你早上西天了！”
“这香……是醉云楼的。”
“醉云楼？”娄若昭昨日和林惟一起去的醉云楼，记得醉云楼的香并不是这种。
刘同光道：“我那天去醉云楼吃饭，闻着那里的香很好，就跟老板要了一些。”
娄若昭心想，若是醉云楼点这香，岂不是所有客人都要遭殃。
“刘老板是一个人去的吗？”娄若昭又问。
刘同光眼神躲闪，“是……是啊。”
娄若昭看出他在撒谎，但无凭无据，也不想多费唇舌。很明显，刘同光的妻子是因为黄蓟草的作用才出红疹，而刘同光呼吸不畅，不只是因为黄蓟草的作用，应该和醉云楼的香有关。
从刘同光家出来后，娄若昭又去城南刘家，说明来意之后，刘老爷让管家带她去了城外庄子上。
奶娘和丫鬟都是简单的出红疹，这更加坚定了娄若昭的想法，她立刻赶回城里。
去醉云楼的时候，途经方府，见许多人进进出出，一个个都神情凝重。
娄若昭拉住一个过路人，问：“请问这方府出了什么事吗？”
“听说方老爷不行了！”
“之前就听说得了什么疫症，今天早上发现没气儿了……”
“是吗？”
“那可不是……”
听着路人的话，娄若昭连忙往方府里闯，守门人一时没注意，也没拦住她。
到了里边，管家认出了她是百草堂的大夫，就让她进了屋。
娄若昭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气了。
她顿时有些心慌，这种病真的致命得这么快，她却还没有找到源头在哪里。
从方府出来，娄若昭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走着，突然撞上一个人。
“哎哟……娄姑娘怎么不看路啊。”
这熟悉的声音，娄若昭抬起头，果然是林惟。
“抱歉。”娄若昭道。
他捂着胸口揉了揉，“娄姑娘是从方府出来吗？”
娄若昭点点头，“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是听说了方连身死的消息，想过来看看。”
娄若昭面色凝重，“我没想到，他会死得这么快……”
林惟看她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安慰道：“谁又能料到呢？娄姑娘不必如此自责，现今之计，还是得尽快找出源头，对症下药。”
娄若昭重整心绪，道：“悦来客栈可有异动？”
林惟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发现。”
“我昨日将香灰拿了回去，据义父的判断，那并不是导致方连他们发病的原因。刘家的奶娘丫鬟，还有刘同光的妻子，都只是因为香中有黄蓟草，才会出红疹。可是刘同光却不是，他说这香是他从醉云楼拿的，可我们去的时候点的并不是这种香。”
林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我记得黄蓟草是西境之物，而且臭的很……”
“你知道？”娄若昭有些讶异。
“我小的时候见过。”林惟随口道。“看来问题出在醉云楼了，咱们还得再去一趟。”
醉云楼客似云来，有一半是靠老板的人脉。醉云楼的老板是一个女子，名叫练湘，三四十岁的年纪，八面玲珑。
林惟想要找练湘询问，却在大堂撞见了周子澜。
“林大哥！”周子澜从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了，手挥得起劲儿，“娄姑娘！”
“子澜，又是来给周爷爷买东西的？”林惟笑道。
周子澜耸耸肩，“可不是嘛！除了我，还有谁能让爷爷这么使唤，我在他眼里就是一跑腿儿的……”
林惟拍拍他的肩，“你呀从小不爱习武，周爷爷让你多跑跑也是帮你强身健体嘛！”
周子澜笑笑，“你们这又是来干什么？”
“我们来找老板，问些事。”林惟道。
“是谁要找我呀？”
林惟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上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练湘笑看楼下的三人，缓缓走下来，手中还捧着一个暖手炉。
“练老板，是在下。”林惟道。
练湘打量了他一下，“这位公子好像昨日来过，可是对我们醉云楼有什么不满吗？”
“不，我们想问问，醉云楼的香料。”
“香料？”练湘有些疑惑地紧了紧手炉，“那请后头细说吧。”
“唉，林大哥，我也想听听，我也去！”周子澜拉着林惟。
林惟想了想，竟没有拒绝。
娄若昭觉得有些儿戏，瞪了他一眼。
林惟忙解释道：“别急，他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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