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楼梯间
“好哦，终于能出去玩了，我都要被闷坏了。”
杨晨晨一把扔下了手中的练习题，然后在母亲的注视下又将所有的书摆好了位置。
她这个人是该玩的时候使劲儿玩，该学习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放松。
“四月姐，这个游乐场你还没去过吧，是荆市去年新开的，都建了好久才建好，现在正好是人流量多的时候，我们去肯定很热闹。”她蹦蹦跳跳的，整个人的兴致都高涨起来。
“晨晨说的没错，这时候人多，你们去也热闹，四月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去放松一下吧。”
姑姑笑眯眯的将早饭端到桌子上，开始招呼着几人吃饭。
姜四月咬了一口刚出炉的油条，从外面买回来后还是热的，被油炸成焦软，闻起来满是早点铺子的勾人香味。
她扫了眼姑父的座位，今天都这么晚了姑父怎么还没起床？
察觉到姜四月目光的姑姑解释着，“你姑父公司里这几天忙得很，昨晚上也没回来，有个工程在赶工期，他们现在都在忙着追进度呢。”
姑父是一个建筑公司的领队，从姜四月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在干这个事，一年到头很长时间都在外面跑，不回来也是常事了。
吃完后，两人很快就换了身衣服，都带上了自己的小包，里面装着钥匙跟手机，这时候移动支付已经普及了，现金已经不是必带的东西。
“把伞带着吧，外面有太阳，你们别硬扛着晒。”
姑姑看着两人飞速的准备好，二话不说就要出门，她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两把太阳伞，塞到了她们手中。
楼道里的声音小了许多，在两人出来的时候楼上像是刚刚开了门，正打算往下走。
姜四月应声朝上望去，是两个专门搬家的工人。
穿着一样的外套，深红色的布料上还打印了“老张快捷搬家”这六个字样，在察觉到姜四月两人后停了下来。
“你们先下去吧，免得我们把你们挡着了。”其中有个人现实打量了一下楼道，然后憨笑着说。
“师傅，楼上的是要搬家？”
杨晨晨倒还记得楼上住的是谁，一个阿姨跟她的女儿，不过这几年没看到那个姐姐了。
这样一想倒也是有几年的时间了，还以为没人住就要荒废在这里，没想到竟然已经卖出去了。
“对，过几天新主人就要住进来，客户她就找了我们搬家的来帮忙，有些东西能用的还是得留着，也省了不少钱。”那个男人也没觉得这是个什么秘密，他顺口就回答了。
杨晨晨也是随口问了一句，别人家的事跟她们也没什么关系，看着两个师傅停下来等着了，她们就赶紧下楼了。
荆市的游乐场需要坐公交进四十分钟，这时候已经避开了上班高峰期，车上的人也不多，两人上去直接就有位置。
太阳这时候已经高挂在空中，散发出的热量直达地面，两人一下车就撑开了太阳伞，直接就去门口买了两张门票。
杨晨晨就如同脱缰了的野马，没人管顿时放肆起来，什么刺激的都要玩，她也不觉得晕，整个人坐在大摆锤上面都开心的笑着。
知道旁边的姜四月强忍住胃里面的翻涌，她有些后悔了，不应该不忍心让晨晨一个人上去而妥协，这孩子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下来后姜四月的脸色苍白，她整个人都有些晕，特别是一阵一阵的作呕感让她打开袋子蹲在一旁。
日头很大，汗液变成了冷汗，她虚脱的靠坐在长椅上，闭上眼睛打算歇一歇。
杨晨晨也没想到四月姐竟然这么怕这种刺激的项目，她担心的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的矿泉水递过去，另一只小手正呼哧呼哧扇着风。
“姐，还好吗？我真不知道你坐不了这个，之后我不玩这个了，你还晕吗，要不我们去买点药？”
她的神情顿时低落起来，有些自责的沉下了心思。
“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等下你上去玩吧，我在地下等着就好了。”好不容易表妹放松一下，她也不好让她没了兴致。
这会儿因为坐在阴凉下，被风吹着也好了不少。
良久，眩晕感好了很多，姜四月站起身，牵着神情有些低落的杨晨晨，“你还想玩哪个？我陪你过去。”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楼底下的车看着已经装满了，驾驶室里还是那个师傅，他在看到两人后笑着点了点头。
“回来了，时间刚好，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他抽了口烟，淡淡的白雾透过车窗飘向外面。
楼道里只剩下少许的脚步声，听着就像是山谷里的泉水声。
从下往上走是最累的，这个小区算是一个老式小区，没装电梯，多高都是自己爬上去。
杨晨晨正在包里找钥匙，她低头翻着，她不大的包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看着鼓鼓的。
“小哥，你这些剩下的就真不要了吗？”
隔着一层楼梯传来说话声，姜四月没太注意，她站在楼道里面，闻言只是闪了闪眸色。
“嗯，都不要了，留下了我也带不走，你们帮我处理了吧，也免得我再回来一趟。”
说话的声音淡淡的，略带低沉的嗓音融入了安静的楼道里，响起时让人心神一动。
是一种让人很舒服的声音，姜四月下意识的觉得跟专业的声优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喜欢各种有特点的声音，特别是从声音里有故事的，或者是有磁性的，她总会不自觉的分出些注意力。
她的目光朝着楼上瞥了一眼，然后像是察觉到什么，愣了愣。
是那个墓园里的男人，他依旧穿着深色的薄外套，楼道里阴凉，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眉眼间现在却带着一次笑意，顿时融化了面容带给人的孤寂感。
他站在一旁，身型挺拔俊秀，露出的脸庞落入姜四月的视线里。
似乎是姜四月的目光过于直白，对方疑惑的望了过来。
他的神情微微一滞，随即笑了笑。
是一种很温和的笑容，跟几天前在墓园里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他看着脆弱极了，像一只已经失去意义的风筝，身上的线只要被剪刀一剪就能瞬间飘远。
现在他明显好了不少，至少周身的脆弱感已经减弱，就是发现了姜四月是在墓园里捡到他伞的那个人，也没有刻意的回避视线。
“你好，上次忘记谢谢你了，我是顾亦川。”他在姜四月的目光里走下楼梯，最后停在姜四月的面前。
“姐，你认识吗？”
杨晨晨正开着门走进去，一个转头就看见自家表姐跟一个陌生人站在一起，看这个情况还是认识的？
她的脸色变了变，没忍住朝着两人看了几眼，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立马说道：“我先进去了，姐，你们慢慢聊。”
门合上的声音让楼道又安静下来，姜四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问他墓园里为什么伤心？这话说出来她都想打自己一巴掌。
或者是你是在搬家吗？这不是废话吗，有眼睛的就能看到他跟着搬家师傅从楼上下来！
她尴尬的笑了笑，“不用谢，只不过是看到了，我要是没碰到你最后就把伞放到大厅了。”
她话说完顿了顿，“我是姜四月。”
两人相看无言，顿时气氛就尴尬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脚趾都能扣除一个城堡出来。
“你是住在这里吗？”他看了一眼对面已经合上的大门，自然的问着。
“不是，我是来姑姑家玩的，我住在隔壁市里。”她没忍住瞥了一眼对方的眉目，他依旧还是笑着，目光中带着些许认真。
她觉得看着对方目光的自己心神一顿，可能是第一面的印象太过于深刻，导致她所给出的词语全是阴雨，沉闷那一类的词语。
楼道里没什么光线，只有在转角的玻璃投射出来的白色光斑，进过折射打在一角的墙壁上。
顾亦川背对着那束日光，晕黄带着暗色噪点的空间里，对方嘴角眉梢的笑意像是要刻进她的心里。
之后对方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太注意，她恍惚着进门，这时候杨晨晨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的目光在发现姜四月进来后猛然站起。
“姐，这人谁啊，你们认识？”
她没忍住心里的八卦之魂，拉着姜四月的手就开始询问，她呵呵的笑着，好一副听故事的表情。
姜四月的嘴巴抿了抿，摇了摇头：“没什么关系，我跟他也是第二次见面，之前帮了他一下罢了。”
“哎？只是这样吗？不对啊，我楼上的不是李阿姨跟姐姐吗？没听说她们有什么亲人啊，这些多年我也没见过有人来看过她们。”
她有些疑惑，表姐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不过她转头一想，这人似乎不对啊。
“你没见过他？”姜四月也发现了什么，她下意识的追问。
“那么帅的人我见了肯定有印象，是真没见过，反正我在家的时候是没见过啦，不知道其他时间有没有来过。”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是吗”
杨晨晨放假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姜四月也在姑姑家待了好些天，到时间该回去了。
“不再多玩几天吗？这些天你也没去哪里，肯定没玩好吧，要不多待几天？”
知道姜四月要回家的时候姑姑立即询问道，她也知道一个人过来肯定不习惯，现在晨晨也回学校上学了，她一个待着肯定无聊。
“不用了，我也来打扰好些天了，我妈也跟我打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就不打扰姑姑了。”
“你这孩子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都巴不得你来玩，这都好久没见你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多玩几天？”
她嗔怪的说，这孩子就是太客套了，一家人的关系哪里会打扰啊。
最后姜四月还是回去了，跟来时一样，自己坐上了大巴车，背着一个简单的书包，所有的一切都跟来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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