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哀叹
事故的发生没有人能预料，何老哥不行，司机也不行。
但之所以发生事故，都是因为这操蛋的生活。
货车司机为了多赚钱超载了，在进行转弯的时候，因为地面有坑所以车发生了倾斜。
当何老哥感觉到乌云盖顶，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喂！
快救人！
农民工兄弟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手里默契地拿着家伙，一切可以用来当撬棍的东西。
便是在门口的保安爷爷也没闲着，拿着一根铁棒冲了过来。
这种场面看着震撼人心，但这种默契程度却让人心酸。
没有经过训练，是怎么能做到行动迅速、统一的呢？
因为经历的多了。
“人还活着，快快快！”
“用力！用力！”
“那边去几个人！”
123！
123！
123！
在几十号农民工不懈努力下，终于撬动了货车，何老哥也总算被从车子底下给拉了出来。
但是……他的右腿断了，真正意义上的断，没有一块血肉与大腿根部相连。
血就像泉水一样往出淌。
“我不能死，我还有老婆孩子呢。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何老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些，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但最后他还是陷入了昏迷。
“老何！老何！”
“快快快，送医院，送医院！”
嘀嘀嘀！
一辆车行驶到了他们身边，驾驶员是小四，副驾驶坐着的是凌崖。
他们赶到工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农民工兄弟在全力救老何。人太多了，他们两个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插不上手。
凌崖立即按开了横栏，喝道：“小四，你开车！”
他当时就做了决定，在农民工兄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让小四直接开车进去。
他要送何老哥去医院。时间就是生命，能节约一秒钟也是好的。
“来来来，上车，上车。”
“慢一点，慢一点。”
情况紧急，农民工兄弟也不管凌崖与小四是什么人，两个人陪着送何老哥上了车。
这两名陪同人员一个是木工老板，一个是项目负责人，工地总管。
嗯—
小四一脚油门上演了生死时速。
无敌！无敌！
交警帮着开道。
有了上一次送小四去医院的经验，凌崖直接给交警队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人帮着疏散交通。
这可比上次来大姨妈严重多了。
靠边！靠边！
走开！走开！
1524，靠边！
在交警的嘶吼下，在小四高超的驾驶下，以最快的速度将何老哥给送到了医院。
由于伤情严重，交警已经联系过医院，急症科医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车辆到来，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将人送上了车，然后推进了手术室。
凌崖并没有离开，因为他想知道何老哥到底是死是活，这里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手术室门口，木工老板与工地总管却是吵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这怎么办？”总管冲着木工老板吼道。
他是工地的总管，工地出了这种安全事故他是要担责任的。
如果人死了，那更加完蛋。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我工人好好在那儿干活被砸断了腿，现在还怪他自己不小了！”木工老板半点不让。
总管简直不是人，只在乎自己的乌纱帽。
“哎！”总管捶足顿胸，他也知道现在说这话不合适，但人总是为自己考虑的嘛。
“我问你，买保险了吗？”总管轻声问道。
“保险！不是你们甲方给买的吗？合同里有写啊。”木工老板脸色大变。
“临时工公司怎么会买保险。”总管说道。
“什么临时工，是长期工！老何都做了快半年了。”木工老板伸长了脖子。
“没有签合同就按临时工算，不管做了多久。”
“谁说的，合同上有的，只要在工地上干，安全员那里登记过，你们就给买保险。”木工老板急到跳脚。
没有保险，没有保险怎么办，一条命都没了！
妈的！妈的！
“那只是嘴上说说的，合同你肯定没有仔细看。”总管说道，他是甲方的总管，知道这件事。
“我，我……”木工老板说不出话来，他当时确实没有仔细看。
好几页的合同，写的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甲方乙方绕死个人。
而且他最关注的是一个平方自己能得多少钱，其他的在他看来那就是天书。
木工老板与总管的额头都冒出汗来。
保险平常时候确实浪费钱，但在关键时候如果没有的话真真然是要命。
“我不管，人在你工地上出的事，你们就得负责管。”木工老板抓住了这一点。
“凭什么！是你手底下的人，关我们公司什么事！”总管抓住了这一点。
“妈的！”木工老板怒极，一拳头打向总管。
人命关天，我他妈管你是谁，别说总管了，天王老子也照打。
“冷静点！”
交警还没有走，拦住了木工老板的拳头。虽然他本人也很气愤，但他身为交警不得不出来阻止斗殴。
“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都安静一点。”这时候从急诊室走出一名医生，手上还拿一个夹子。
“何耀家属来了吗？情况很严重，需要人签字。”医生说道。
“家属在外地，我来签字，我是他老板。”木工老板及时地站了出来。
“你能负责吗？”医生问道。
“我……”木工老板一咬牙，一跺脚，说了一声：“我能负责。医生，我不怕花钱，一定要把人给我救活了。”
“我们会尽力的，你赶快去交费吧。”医生说完就又走进了手术室。
“交费，走，你跟我一起走。”木工老板拽着总管去往交费窗口。交警不放心，害怕他们打起来，也跟着过去了。
唉—唉—
凌崖接连长叹，哀叹手术室里的何老哥用命在挣钱。
哀叹这邪恶的资本家，简直就是吸血鬼，铁公鸡。
何老哥流了那么多的血，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就算是救得活，腿必然是保不住了，以后一条腿又该如何生活呢？
保险都没有！保险都没有！
唉—
“老板，喝口水吧。”小四此时递给凌崖一瓶矿泉水。她的手有些发抖。
“人呢，人在哪儿？”
“那儿，那儿，那个戴面具的！”
凌崖正要接过小四手中矿泉水，却听见一阵吵嚷，顺着吵嚷声看去，正见得一群农民工兄弟朝这走来。
他们是骑电瓶车来的，比凌崖坐车，还又交警开道要慢。
都出安全事故了，谁还干活。是必须要停工的。
这是规矩，他们都懂得的规矩。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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