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知己知彼,今天先知彼
韦夕玄直起身子,陈婉芙捂住嘴巴:“妾身又糊涂了,韦侧妃的哥哥可是奉旨除佞的一员大将呢,王妃娘娘可千万别和侧妃起了龃龉啊,毕竟如今都是殿下的人,若是闹到殿下跟前反而都不好看了。”
好个陈婉芙,挑拨谁呢?
寒婵向身侧的韦夕玄阴测测地扫了一眼。刚被韦皇后说了一通,韦夕玄只是惊讶,现下什么也不敢做,别扭地避开寒婵的目光。
其他侍妾小小声地讨论。
徐夫人:“王妃娘娘真是寒御史的女儿吗?”
梅庶妃:“是又如何?难道你想去陛下面前揭发她?”
柳夫人:“姐姐可别,我听说,陛下早就下旨,说她无罪,是清白之身,而且又有宁国公做义父,犯不着得罪她。”
徐夫人:“说的也是,要揭发也是陈庶妃去,或者韦侧妃。这王妃娘娘看上去不是个好相处的,我可不想多事。”
侍妾们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的进了寒婵的耳朵。
寒婵一点也不见惊慌,从容地说:“陈妃言重了,本妃有御旨证清白,又有宁氏义女的出身,清者自清,而且韦侧妃经早上的教训,想必也会有所长进。你说是吧,韦侧妃?”
说完,寒婵淡淡地扫了众妃一眼,底下悉数噤声。
韦夕玄蔫蔫地说道:“妾身不敢越矩。”
陈婉芙心里暗骂韦夕玄不顶用,面上打哈哈,“如此,倒是妾身想太多了。”
寒婵冷笑。想太多?少说也有八百个心眼吧,见着机会就掐。
众人在斜绿苑吃了茶,不过一会就散了。回到鸾飞阁后,寒婵倚在贵妃榻上看书,满笙关了门,愤愤不平地说:“真是个贱东西,所有侍妾就她一个劲地挑事,娘娘连口茶水都没喝就被她拉着打嘴仗,也是个奴婢出身的,心思倒是跟马蜂窝一样多!”
寒婵翻了一页书,“就因为从前是个奴婢,一朝当了主子便会怕再掉下去,拼了命也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你在长乐殿没听殷太后说吗?现在管着府里的就是陈婉芙,她就是凭着这大权才能在府里有一席之地。可是我当了王妃,这大权当然是要交到我手上。
“而且,府里多了个侧妃,不论是权力还是地位,陈婉芙都不再是侍妾之首了。你说她如何能不急?”
满笙跪在塌边,“奴婢也急啊,奴婢还没与寒府剩余的铺子暗哨联系上,明日定是要走的。虽说殿下多派了两个人来照顾娘娘,毕竟不知根知底,府中又有陈庶妃这等宵小,以后娘娘都不知道能过多久安生日子,奴婢急得火烧眉毛了!”
寒婵的重点和满笙完全不一样,“殿下又指派了两个人?”
满笙气鼓鼓地说:“是啊,原本是一个,叫芳菲,后来又给所有妃子都派了一个,是殿下手底下绘字辈的侍女,咱们阁分到的叫绘霓,韦侧妃的叫绘紫,陈庶妃的叫绘兰,凉庶妃的叫绘黛,梅庶妃的叫绘青,还有······”
“啊行行行,”寒婵打断她,“这么多侍女得讲到什么时候。”
满笙还要在说,寒婵示意她安静。门外有人在说话,细细听来,好像是在跟谁打招呼。
“芳菲姐姐,殿下怎么派你来伺候鸾飞阁这位?虽说是王妃,却也配不上你这样级别的人来吧,你在殿下身边的时间可是连陈庶妃都比不上的。”
寒婵嗤笑了一声,又听芳菲含笑道:“殿下是王府的主人,我该伺候谁还不是殿下说了算。既然殿下派我来,我尽心尽力完成便是,想它值不值得做什么。”
这话说得倒还算聪明。
“再说了,主子就是主子,哪容得了我们说三道四。王妃娘娘就算不是正妃只是个侧妃,那你我还只是个奴婢呢,哪有奴婢编排主子的。”
先前那人不说话了。
寒婵心想,确实是个聪明人,不愧是在高未珂身边呆最久的。
芳菲推开门就看到寒婵散着头发歪在榻上看书,墨发如瀑自肩头而下,一身影青锦衣淡雅清丽,身姿窈窕纤盈,屋内盈盈烛光映衬得寒婵巴掌小脸更加娇小,如被金光笼罩的神女。
她想起殿下嘱托她好好照顾王妃,心中叹道绕是殿下这般心如草木,终究也是难过这美人关。
芳菲带着绘霓走到寒婵面前。
“奴婢芳菲参见王妃娘娘。”
“奴婢绘霓参见王妃娘娘。”
寒婵抬眼细细看着她们。这两个人与寻常侍女的穿着大有区别,一看就知道是有些本事的。
“起来吧。”
“谢娘娘。”
芳菲起身后说道:“殿下吩咐了,日后奴婢负责娘娘近身的事物,绘霓负责打理鸾飞阁。”
寒婵盖上书,单手支颐,“好,本妃知道了,那绘霓先去与其他人见面,了解一下鸾飞阁上下,芳菲留下来与本妃的陪嫁侍女满笙对接。”
绘霓便退下。见寒婵迟迟没叫满笙出来,芳菲便知道,是这新主子有事问她。
她一身雾山紫色的衣衫,面容温和端正,目光也是极柔和的,一点都不像那些主子身边得势的大红人,反倒是极为谦和端庄,比一些个贵女小姐还要超了去。芳菲的脸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平和。
“殿下把你指给我,你就是属于鸾飞阁,忠于我的,对吧?”
寒婵也不自称本妃了,挑着眉看芳菲。
“自然是。”
寒婵直起身来,好好坐着,“那我想知道的,你会都告诉我吧?”
她直直地看着芳菲。
“娘娘想知道什么?”
芳菲正视寒婵。这王妃虽然气势凌人,到底是十五岁的豆蔻少女,眉眼乌黑瞳孔分明,脸蛋跟嫩豆腐抹了胭脂似的,又嫩又有血色,漂亮极了,从头到脚就是惹人羡慕,惹得二十岁的芳菲觉得自己都老了。
“我想想啊。”寒婵摩挲着下巴,小姑娘的机灵劲跑出来了,“说说陈婉芙吧,都是殿下身边的侍女出身,你们俩没一点相似的。”
“陈庶妃是皇太后送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未来要许给殿下,自小便是照主子的方向养的,虽然名义上是侍女也做一些下人活,与我们这些人终归是不太一样的。”
怪不得有些主人作态。
寒婵又问:“只是个侍女,为何蓁夫人只是夫人,陈婉芙和芳瑾却是庶妃?”
芳菲神秘一笑,“陈庶妃,身份更特别一点。”
她小声说道:“陈庶妃是殿下的启蒙侍女,所以会和别人不同一些。”
寒婵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原来是第一个女人啊,所以给了个庶妃的位置还给了打理王府的大权。
“这些年殿下不怎么在府上,偶尔在的时候会叫陈庶妃来伺候笔墨,近几个月会去凉庶妃那看大公子,再就没了。”
寒婵疑惑道:“只召陈庶妃伺候笔墨,凉庶妃又是生了公子的,梅庶妃是千金小姐,那芳瑾的庶妃之位是如何来的?”
芳菲没有直接回答,“娘娘认识殿下许久了,想必知道殿下喜欢把同时期入府的侍卫侍女全取一个字辈,绘霓、绘青、绘紫等人便是同一批,殿下给娘娘的慕追也有同一批进来的慕字辈侍卫,那这芳瑾······”
话至此,芳菲便缄默了,笑而不语。
而寒婵也领悟了。芳菲,芳瑾,也就是说这两人是同一批进来的,是高未珂的心腹侍女。陈婉芙虽然是侍女,但是是殷太后的人,也有启蒙的情分在,难保未来野心膨胀,做出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来。蓁夫人与之交好又是宣陵大长公主的人,当然是向着她的。
高未珂常年不在府中,为避免后院失火,让他分心,他需要找一个非常信任又能力出众的人以妃子的身份在府里制衡陈婉芙。
据寒婵所知,芳字辈侍女只有两人,其中芳菲稳重大方,不适合和陈婉芙这样心眼多的拉扯;从斜绿苑的情形来看,芳瑾八面玲珑,平时不显锋芒,该说话时一针见血,与凉禾禧针锋相对时也毫不退让,完全符合高未珂需要的条件。
总而言之,芳瑾,就是高未珂在后院的眼线和刀刃。
寒婵咋舌,她夫君真是······太会谋算了!用一个侍女制衡后院,顺便帮他监督一下各方的小动作,这样他就少了一件大烦心事,还不会和殷太后撕破脸。
只是立了个庶妃而已,你的侍女可以立我的也可以,有什么可嚼舌根的。
新凑到一起的主仆俩聊了一会,寒婵便乏了。小憩了一会,好友浮香来了。
浮香是寒婵的闺中好友,两个人也是好几个月没见了,一见面都是激动万分。寒婵带着浮香在鸾飞阁转了一圈,本想告诉好友自己过得很好不用太担心,却见浮香走了一圈,越走脸色越凝重。
寒婵察觉不对,便屏退下人,只留了芳菲一人在身侧,问道:“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我这阁中有吃人的妖怪?”
浮香不似她那样轻松,严肃地说:“我问你,你且认真回答。你在这府中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寒婵和芳菲皆是一愣,“这叫什么话?我吃好喝好,位居王妃之位,哪有什么难言之隐?”
浮香仍是眉头紧锁,“那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
寒婵更不理解了,芳菲也是疑惑得一直打量寒婵,“我······这孩子顺其自然啊,我是年纪小自己还是个孩子,对这种事倒也不是很避讳。”
浮香便说:“那你这阁中,怎么有这样浓的麝香味?”
主仆俩吓了一跳。寒婵瞪大眼睛看看四周,“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不会在阁中放这种东西的啊?”
芳菲也说道:“内室有奴婢盯着,不可能有人敢在娘娘房中做这种手脚的。”
浮香站起身,“我自小学的就是妇科,麝香对妇人那可是大大忌讳的,我绝对不会弄错!更何况,若只是一点点气味,还有可能是捕风捉影,如今你这鸾飞阁麝香味都快掀破屋顶了,绝对不会错的!”
寒婵也站起身来,在屋里四处打转,“难怪这玫瑰熏香的气味总是不太纯,原来加了些肮脏东西。”
浮香闻了闻香炉,摇摇头,“不在这。”
“芳菲,一起来找找,”寒婵目露凶光,“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蹄子,小动作摆到我面前了。”
三人转来转去,找了花盆,翻了床铺,贵妃榻也上下搜清楚了,就是没寻到麝香的踪迹。
“找到了。”
浮香突然说道,寒婵、芳菲凑过去看。浮香正站在一面墙前面。
“是墙上的涂料,混了足量的麝香,又抹了麝香粉。”浮香研磨着手中的墙灰。
寒婵冷笑道,“好毒的点子。若我不认识你这个朋友,怕是连怎么不能生的都不知道。”
她开始思量起来,“这些事,都要经过陈庶妃的手吧。”
“禀娘娘,确实是陈庶妃受殿下之命整修的鸾飞阁。”
“小蹄子,”寒婵眯起眼,“既然如此歹毒,就别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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