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执迷不悔
陈屿安语音未落,沈家榆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打开太妹女孩的手,把白静和她的头发解救了下来。
白静像是吓傻了,目光呆滞,看到是沈家榆后嘴一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你谁啊你?”
太妹女孩猝不及防被推开,回过神,气势汹汹地问沈家榆。
“你又是谁?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不是吧?”
女孩顿了下没说话。
沈家榆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表情,说:“这是学校,是学生学习的地方,闲人勿进,你赶紧走,要不我叫保安了。”
“名校了不起啊,我虽然不是这个学校的,但我男朋友是!”
太妹示威似地抱住那个男生的胳膊。
男生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不动了。
白静双眼圆睁,盯着他俩胳膊相连的地方,连哭都忘了。
沈家榆看着那个男生,说:“她是你女朋友?那她又算什么?”
用手指了下可怜巴巴的白静。
“对,她是谁?是不是最近老缠着你的那个狐狸精?”
“你嘴巴放干净点,这不是你可以撒泼的地方。”沈家榆呵斥她,转向男生:“趁着大家都在,你说啊,说清楚!”
男生眼神闪烁,拉那个太妹,说:“回头我给你解释,走吧走吧。”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痛快话,她到底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女生是个爆脾气,立刻松开他,叉着腰讨要说法。
男生看实在躲不过去,期期艾艾地说:“就是一小师妹,也不是太熟,最近找我问问题啥的”
不熟的小师妹?白静像被子弹骤然射中了一样,身体一晃,脸色瞬间煞白。
“听见了吗?我才是他女朋友!”
太妹握着拳头在白静眼前示威般地晃,恐吓道:“麻烦你自爱点,下次再碰到你缠着他我绝不会这么客气!”
边说边被那男生拽着出了教室。
沈家榆下一秒就追了出去,在走廊拦住那个男生,说:“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谁啊?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那男生很不耐烦地说。
“当然!”沈家榆斩钉截铁,“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刚才你说白静是谁?一个不熟又缠着你的小师妹?要脸不?谁会天天给不熟小师妹打开水占座位?谁会每天睡觉前给不熟的小师妹打电话说晚安,又有谁会在小树林里和不熟的小师妹亲嘴?”
看到单纯的白静被人这样轻视和耍弄,她的血管都快气爆炸了。
“她说的是真的?”
太妹瞬间变脸。
“你别听她挑拨离间,是,那小师妹对我是有点意思,但是我”
男生似乎很怕对方,慌不择言地解释,结果被追出来的白静听了个正着。
“放屁!看来你不仅是个渣男还是个懦夫,敢做不敢当!”
沈家榆轻蔑地说。
“你,你怎么骂人啊?”
那男的结巴起来。
“是啊,我是骂人了,但我没骂你,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
郑家榆伶牙俐齿,骂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白静却扯了扯她的衣摆,脸色惨白地对着她摇头,说:“算了,走吧!”
“不行,他必须得给你道歉!”
郑家榆下定决心要替她正这口气。
几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附近几个教室都被惊扰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教室的窗户门缝里探头看他们。
白静觉得丢脸极了,脚一跺,恨声道:“沈家榆,你有完没完?!你不走我走!”
拔腿就跑。
沈家榆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追了过去,白静跑得飞快,一直追到楼下才拉住了她。
白静又伤心,又恼羞,索性全发泄在她身上,说:“沈家榆,求你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沈家榆差点没被噎死,说:“白静,我是在帮你,像他这种渣男”
“他是不是渣男轮不着你来说!”
白静甩开她的手,一阵风似地跑了。
沈家榆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知好歹,呆立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陈屿安匆匆从楼上赶了下来,看她失魂落魄,安慰道:“她这会儿受了刺激,什么都听不进去,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
沈家榆叹气,接过他给自己背下来的书包,两人默默走出了教学楼。
四月的夜风温柔多情,轻轻吹动着她的发丝,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沈家榆刚才激烈的情绪慢慢回落了。
陈屿安说:“有些事点到即止就行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她不是人家,她是我的朋友。”
沈家榆愤愤道,反应非常激烈。
“好好好,你的朋友。”
陈屿安忍不住笑,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气鼓鼓的。不懂事的小朋友。
沈家榆更烦躁了,说:“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是吗?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陈屿安倒提起了兴致。
“你”沈家榆盯着他眼睛,平静如湖但又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泄气,说:“懒得和你说了,走了!”
“关系再好你也替不了她生活,别吃力不讨好!”
陈屿安的声音从身后追了过来。
沈家榆没回头,举起手摆了摆,是再见的意思,也是少废话的意思。
谁知陈屿安一语成谶,白静还真因为这事和沈家榆生疏别扭起来,不仅不再叫她一起吃饭上课,平日宿舍里眼神无意中碰到也会飞快弹开。
沈家榆很受伤,作为一个灵魂成熟的重生人,她对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世界的人一直持有警惕,并不那么容易敞开心怀,唯独对白静例外。
一来白静生性单纯善良,二来上一世白静过得鸡飞狗跳,她总觉得有部分原因在自己这个闺蜜身上,是她规劝的不够尽力,所以这一世对她掏心掏肺,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谁料竟是这样一个下场。
她很快知道白静为什么总是躲避着自己了——那个男生又和她联系上了。
那天他打电话到宿舍,刚好是沈家榆接的,他有点烟嗓,一听就听出来了。
白静慌慌张张地抢过电话,嗯啊两声,说她马上下去。
旁边的沈家榆到底没忍住,问:“谁呀?”
“一个老乡。”
白静头都没敢抬头,撂下一句话就匆匆忙忙下楼了。
沈家榆趴在窗户边上,遥遥看到了宿舍楼下等白静的人,果然还是那个男生。没一会儿白静就跑过去了,那男生殷勤地迎了上去,接过她的书包,俩人说说笑笑着走远了。
看样子是哄好了。
沈家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就像老母亲看着叛逆的女儿往火坑里跳自己却无能为力。是自己的女儿倒好了,还可以打可以骂,或者关起来,师出有名理直气壮,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不知道白静到底是怎么了,眼瞎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年轻,有些事不自己撞南墙是不会罢休的。
沈家榆叹气,其实上一世自己又何曾比她好多少?在陈屿安跟前像着了魔一样,眼瞎心盲,还特别擅长自欺欺人。
可能这就是爱情吧,可这样的爱情也太可怕了!
心里一有感触,沈家榆在酒吧唱歌时就带出来了,那晚她唱了王菲的执迷不悔,那个时候王菲还不叫王菲,叫王靖雯。
“我不是你们想的如此完美
我承认有时也会辨不清真伪
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迷堆
只是这一次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
要我用谁的心去体会
真真切切地感受周围
就算痛苦就算是泪
也是属于我的伤悲”
一用情,前尘往事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把自己的眼眶都唱湿了。
唐远山默不作声,一边喝酒一边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台上的沈家榆,等她一结束就端着个高脚杯走了过去,轻轻放在她面前。
沈家榆看了眼那杯晶莹的浅蓝色液体,说:“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酒吧里的她时常有那种警惕的神色。
唐远山微微一笑,说:“只是汽水,薄荷味的,你尝尝。”
沈家榆小啜一口,果然清凉沁脾。
“刚才那歌唱得不错。”
唐远山说。
“我哪首唱得都不差!”
沈家榆大言不惭,刚才那点迷离的伤感已经不见,恢复了以前劲儿劲儿的模样。
“这首不一样,这首似乎放了很多感情进去。”
唐远山闲闲地说,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沈家榆垂眸微笑,又喝了一口,饮料确实调得不错。
唐远山揪住这个话题不放,又说:“不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能唱出来的,怎么,有心事?”
“哟,我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你能比我大几岁”
沈家榆被他说得心突突直跳,赶紧堵他的嘴。
不等唐远山说话又一伸手,说:“这周的费用该结了!”
唐远山酝酿了千言万语,此刻只能无奈起身,临走前重重往她手心拍了一下,说:“钱钱钱,你心里就只有个钱!”
“必须的,钱多重要啊,没听说过吗?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沈家榆笑嘻嘻地,等他一转身脸就垮下来了。
心里多少有些后怕,没想到他平日大大咧咧,却连自己这点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能捕捉到。
她自然知道他刚才想和自己聊聊心事,视图宽慰自己,但道不同难以为谋?她前生今世积攒起来的心事复杂沉重如山,哪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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