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人傻了
踩在上课铃响的时候，江鹄胳膊上挂着外套回来了。
“别看了，汉堡。”江鹄打断了顾梦的探头探脑，坐下就把汉堡塞在了她抽屉里，收起了外套，一气呵成。
“……”顾梦有点幽怨又不好意思说，毕竟是别人带的，挑什么挑，但是猫着脑袋啃了两口之后还是没忍住:“江鹄，你喜欢吃汉堡吗？”
“不喜欢。”
“哦。”
“对了，早晨那个汉堡我拿回去当宵夜吃，钱我微信转你吧，”顾梦又苦大仇深的啃了一口。
江鹄正想说没必要，就听到顾梦云淡风轻的补了一句：“刚好加个好友。”
“你怎么知道我带手机了？”江鹄顿了顿，脸上好像有点意外的样子。
“……”顾梦被噎了一下:“难道你没带？”
“……带了。”江鹄从书包里侧兜里拿出手机，手指飞动，打开了二维码给她。
江鹄的余光刚好能看到顾梦的手机壁纸，一入眼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煎盐叠雪般的浪花在翻滚奔腾，在海浪前，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举着一只小小的螃蟹，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笑得弯成了月亮，
真美啊。
“你喜欢海吗？”
“喜欢啊，超喜欢。”顾梦信誓旦旦。
一个正在睡觉的哈士奇头像映入眼帘时，顾梦愣了一愣，才挑眉道:“困？你这昵称，真直白。”
江鹄对着一只抱着香菜桶的哈士奇沉默了一下，反答道:“一桶香菜？彼此彼此。”
一高果然是一高，学风非常浓厚。
这才第二天晚上，顾梦就迎来了第二场测试，是地理摸底，地理老师也是他们的级部主任，人初到中年、略微秃顶，长得一张国字脸，一看就很有当领导的气质，不怒自威，不过笑起来还挺随和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年轻，顾梦听他说话的时候，就觉得他很有当播音员的潜质。
这场测试和昨天晚上不一样，虽然题量不大，但是老师要收走批改。
这真的能愁死顾梦了。
她对地理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扬城这一届中考又不考地理，她脑子里面本就微薄稀少的地理知识早就彻底清空了。
这会儿，她对着卷子一脸懵逼，估计卷子看她也是一脸懵逼。
嗯……靠不了自己，只能靠别人了。
顾梦悄悄瞄了瞄郑月晨，她正微微驼着背奋笔疾书，但顾梦还坐在她的右边，这样一来，卷子被挡得严严实实，而且郑月晨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沉迷在知识的海洋里，根本注意不到她望眼欲穿的炙热目光。
她小声叹了一口气，又瞄了瞄江鹄，好家伙，卷子才刚发下来多大会儿，他就写到第二面了。
再看看自己，还在对着第一道纬度度数的选择面面相觑……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伸了伸脖子，试图能瞄到大神的几道答案，结果——
“同学们都自己写自己的啊，别乱看，我要看的是真实水平。”讲台上，地理老师忽然开口，有些威严的说道。
顾梦小心翼翼地一抬头，果然和老师四目相对了。
虽然她有点近视，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老师眼中无声的谴责。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是我真不会啊啊啊
顾梦要崩溃了。
她心里正在纠结是顶风作案还是用成绩给老师迎面一击的时候，眼睛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老师，不是我不想诚实测试，而是我怕你不再年轻的心灵受到强烈的刺激啊，顾梦默默给自己开脱。
这次她吸取教训，头没有任何幅度的变化，只是低着头，努力的把视线定格到江鹄的卷子上。
目光划过江鹄的脸时，她才发现江鹄紧紧抿着嘴，眼睛里全是笑。
？！
我呸！！！
我才不看你的！！！
绝交！！！
顾梦非常有志气的交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交出了自己的风采。
第二天地理课前，成绩被课代表贴到了后墙上。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坐在了座位上，根本没往后面去，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但是全班都知道了——
顾梦的地理考了25，比倒数第二低了31分，比她的同桌江鹄低了整整70分。
辱不辱的吧……
卷子是江鹄顺道带过来的，他递给顾梦的时候有点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横纬竖经你不知道吗？”
“你看我卷子？！”顾梦当场炸了毛，声音虽然低，但是双目圆瞪，龇牙咧嘴，非常……没有杀伤力。
“不是，名字下面就是第一道题，顺便就看到了。”江鹄立刻展现了大神的求生欲，飞快却有逻辑的解释，边说边默默盖住了自己的卷子。
他觉得顾梦现在可能就是个炮仗，千万不能递给她一点火星儿，不然八成要玩完。
幸好，顾梦听完，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蔫了一样的趴在了桌子上，抓了抓头发。
她的高马尾一下子就翻出来了好多碎发，就像她的心情，乱七八糟。
这种垂头丧气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
“同桌，我去洗澡，能帮我带个饭吗？”江鹄草稿本上的字工整俊逸。
一高的澡堂在学校的西北角，非常偏，教学楼在最北面，来回路程加洗澡的时间，晚饭肯定是没办法去食堂吃了。
顾梦恶狠狠地写道:“选择全对的人不配跟我说话！”
不怪顾梦生闷气，地理课上，老师评讲卷子的时候，江鹄就是那个正面教材，顾梦就是那个反面案例。
老师亲口说的，开学最先记住的两个名字，就是正数第一和倒数第一。
偏偏还挨着坐，非常方便对比。
顾梦还勉强的自我安慰，这好歹证明了自己真的没有作弊，成绩没有掺水……
“我风油精给你用。”
……嘲笑谁呢！
“走开！”顾梦白了他一眼，更生气了。
因为这变态的作息时间，班里的同学们各出奇招来阻止困意，有人直接拿着书去后面或者两边站着听课，比如李静时，有人喝水喝茶喝咖啡，比如郑月晨，也有人直接物理去除，风油精的味道足够让一圈的人清醒，比如江鹄。
顾梦第一次见到把风油精往眼睛下抹的狠人，但她每次闻到都是清醒几秒钟，倒头就又睡过去了。
从刚开始的试图挣扎到后来一闻到这个味道，就皱眉掩鼻子，继续睡，顾梦只用了两天，48个小时，24节课。
麻了。
“我把我以前的笔记借你。”江鹄立刻改变方向，顺手画了一个熊猫头的表情包。
顾梦眼睛一亮。
两个人悄咪咪地对视了一眼，顾梦这才捻起两根手指，抽走了他手里的饭卡。
江鹄脱下了身上的牛仔外套，递给了她，衣服外面的布料是冰冷坚硬的，可是顾梦碰到的却是里面的柔软和温暖。
就像这个人一样。
食堂。
顾梦心满意足的喝完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吃了一笼甜滋滋的奶黄包之后，心情终于又扬了起来。
果然，热量使人快乐，食物最愈人心。
顾梦正打算去给江鹄也买一份小笼包的时候，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这张饭卡，拐弯走到了另一个窗口。
很快她就挂着外套，哼着歌回到了教室。
“顾梦，我服了，我真是服了。”江鹄接过顾梦手里的汉堡，发自内心地吐槽道。
“哈哈哈哈哈江鸿鹄同学，我很记仇的。”看到江鹄一脸的表情，顾梦心里的那口气彻底平了，甚至还有点愧疚。
“快坐下吧顾燕雀，老班来了。”江鹄没来得及多说，一只手把汉堡塞到了抽屉里，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带了下来。
一个人刚刚从外面回来，从指尖到手腕都带着外面的凉意。
一个人在教室里等待，手掌温热。
顾梦坐下后，绻了绻手指，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始埋头刷题。
江鹄因为刚洗完澡回来，头发还有些潮湿，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眼眸中的情绪，从她的余光看起去，好像没什么波澜。
直到下课铃响，顾梦出去接水时，才发现一节课过去了，他只写了一面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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