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伤风败俗”
挂掉电话,江知栩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身赶紧的衣服,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就是宋恩羽自己平时穿搭的风格。
“换好衣服,我送你回去。”江知栩安排着。
宋恩羽听话地点头,那丝绸质地的睡袍都不用脱,只是轻轻解开腰间的细带,自动顺着光滑的肩膀落了下来。两侧的腰线弯成月牙,上面还遍布着青痕。
江知栩就这样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天晚上如果是急风骤雨,他根本没来得及细看他这四年的变化,那现在就是和风细雨,淋漓在他的心头。
宋恩羽就大方地展示着,言语轻松地说:“有什么地方是你没见过的,用得着这样看?”
宋恩羽利索的换好衣服,刚一穿上拖鞋站起身来,腰间就被一只微凉的手触上,宋恩羽“嘶”的一声倒吸着凉气。
江知栩只用一次就能记住他所有敏感的地方,把人揽进怀里,就隔着薄薄的衣物,感受着彼此熟悉的心跳,江知栩低声撩人:“陪我去吃个饭再走。”
没有询问的口气,宋恩羽反问:“什么名义?”
“道歉,替我三天前的我,道个歉。”
“承认舍不得我走,很难吗?”
“很难。”
“那我不去了。”
“那不行。”
“江知栩!”
宋恩羽还没说完。江知栩已经把人勒紧怀中,低头覆在他红泽的双唇。
他的确舍不得他,从他开始穿衣服就在后悔,甚至就这一瞬间他的确有了把这个人一辈子禁锢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宋恩羽经过四年的历变,不再是当年青涩懵懂的少年。阅历,见闻,心路历程,都使他成长为现在的宋恩羽。那种自我肯定的自信,落落大方的坦荡就像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江知栩从再见他时,就已经上了瘾。
他放开了宋恩羽,又问了一遍:“走吗?”
宋恩羽轻笑着:“你以前从来不问第二遍的。”
江知栩点头:“你以前也从来不会让我问第二遍的。”
江知栩请他吃饭只是临时起意,拉着人出来了才问:“想吃什么?”
“随便。”宋恩羽看着车窗外风景随口答道。
江知栩微微侧首观察着他:“不高兴了吗?”
宋恩羽回头反问:“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害怕我生气?”
“我一直都很害怕你生气,你只要一生气,我都会觉得是我的错。”江知栩坦白道。
宋恩羽弯了弯眼角,开始认真地诉说“我大学花了四年时间努力摆脱自己胆怯懦弱,心思敏感的毛病。我去加入学生会,参加各种社团,志愿者,社会实践,去融入人群,逼着自己与人交际。可这些到了你面前又瞬间回到原点。”
江知栩沉默了,他安静地听着宋恩羽的陈述。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说,我已经不是当时只会依偎在你身边,连打雷下雨,噩梦惊醒都要你护着我的宋恩羽了。如果你喜欢的是那样性格的人,我们真的不合适。你长得好看,多金有钱,温柔耐心,只要笑一笑,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投怀送抱,甚至会挑花眼。我不知道当时你为什么会选中我,四年之后我们还纠缠不清。但希望你的靠近不是之前感情的延续。”宋恩羽说出了很现实的问题。他越说越觉得委屈,他不接受从前的自己,甚至连带着那段感情都在努力遗忘。可哪里能忘掉?
随着车里的空调吹出的冷风声,宋恩羽望着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夜城,眼里全是过往:“可能你不知道,但那时候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会患得患失,害怕你会不要我。换句话说,你给我的疼爱,关心都是一种不对等的付出。那样的我根本长不大,你也会越来越讨厌我。”
其实两个人都明白,照片事件只是导火索,真正导致彼此分开的是长久以来不对等的关系。
江知栩笑了起来:“你这样说,我很无辜。不过,既然你不想回忆,我愿意丢掉所有的过去,重新认识你。”
他其实是想说,重新来过。可还是改口了,就算两个人已经那样亲密无间过,可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隔阂仍然在,没什么关系,重新开始……
很快两人来到了吃饭的地方。宋恩羽下了车指着迪圣会所的大门问:“你带我来这里?”
江知栩故作不解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宋恩羽简直扶额无语,迪圣会所是沪城高档会所,出入这里的人都是沪城名流上层。江知栩一进去,随便碰到的一个人都是熟人,带着宋恩羽专门来这里,他的“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宋恩羽无奈地笑着:“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鬼主意这么多?”
江知栩拉过他的手腕,就往里走,笑着回答:“这不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知道吗?不着急。”
宋恩羽知道他的心思,是故意带着他来见“人言”的。他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牵着自己走,既然确定了喜欢,总得要见人。
“江知栩,我想和你牵着手走在阳光下。”四年前他和他说的话,他都记得。
只是没想到来迪圣,并没有遇到多少江知栩的熟人,倒是遇到了宋恩羽的熟人。
翁雅心和母亲一起走出电梯。江知栩和宋恩羽正好就在电梯口等着。
翁雅心是先看到江知栩拉着宋恩羽的手腕,才抬头看到的人。她诧异地喊出口:“恩羽?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翁雅心的母亲看到俩人这样,又看到宋恩羽那白皙的脖颈上还没彻底消退的红痕,心里也明白了这俩人的关系。
江知栩一身西装,宋恩羽穿着简单的便装,和这里的格调完全不符。她冷眼看着俩人握着的手,问道:“雅心,这就是你常常提起的宋恩羽吗?”
翁雅心笑着走上前和江知栩打招呼,随后和自己的母亲介绍:“这位是宋恩羽,这位是他的哥哥。”
江知栩礼貌性地点头,随后就要放开宋恩羽,后者却在他即将松开的霎那,反手握上他的手。
所有人愣在了原地,包括江知栩自己,他回头看着宋恩羽。对方却泰然一笑:“雅心,他不是我的哥哥。我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翁雅心怔怔地望着宋恩羽,对方又笑着点头:“是你想的这样。”
这话一出,翁雅心的母亲挎着包狠狠地白了宋恩羽一眼,留下四个字:“伤风败俗。”然后踩着高跟鞋,躲着宋恩羽离开,鞋跟和瓷砖相撞的声音好像一步步踩踏在宋恩羽的心上,他耳边不停地回荡着最后的那四个字。
翁雅心也没回过神来,但她见自己的母亲这样,连忙道歉:“对不起,恩羽。我妈妈她……”
翁母甩着浓密黑卷的长发,回身唤着翁雅心:“雅心,你走不走?”
翁雅心接应着:“马上来。”随后眼神里满是歉意,宋恩羽却摇头说:“我没事,你快去吧,别让阿姨久等了。”
翁雅心还是坚持和宋恩羽认真地道完歉才跑着离开。
等对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江知栩见宋恩羽垂下了眼眸,收起了笑意,刚打算挣脱出手来。
宋恩羽却依然紧紧地握着,江知栩温柔地说:“我不走,你的睫毛上有东西。”说着,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替他摘掉,随后就落在宋恩羽的颈边轻抚:“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
宋恩羽拉着他的手进电梯,毫不在意地说:“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江知栩忽然有些不忍,他没想到会遇到宋恩羽的熟人:“小羽……”
“你不用愧疚,她说伤风败俗的又不只是我,靠我一个人也败不成俗吧,她也在骂你。总归都是不被理解,那索性就这样。”他牵起江知栩的手在眼前晃动,“一起伤风败俗呗!”
江知栩被他逗笑,宋恩羽也笑了起来,那颗虎牙又露了出来。
这顿饭注定食之无味。从会所出来已经快凌晨了,两个人一起下楼,江知栩开口问着:“你知道为什么她妈妈看到我们牵着手,就会立刻想到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吗?”
宋恩羽笑着说:“迪圣有专供同丨性特殊服务的私人空间。你这么晚带着我来,是个人都会误会。江知栩,我现在很好奇四年前你到底给我下了多少圈套,我才会那样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没有圈套,全是感情。好吗?小羽,别把我想的这么阴险!”
宋恩羽心里反驳着:我信你个鬼?
会所门前的保安已经把江知栩的车开到了正门,江知栩接过钥匙替他打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宋恩羽却一脸坏笑地说:“不用了,已经宵禁了,麻烦江总裁好人做到底,再收留我一晚上吧!”
江知栩顿时想起刚刚吃饭的时候,宋恩羽时不时地看着手表,他早就知道要错过时间了,却还故意拖延。江知栩忽然有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宋恩羽,你《三十六计》看多了吧?”
宋恩羽自顾自的坐到车里,靠着座椅上的按摩枕,大获全胜地说:“彼此彼此!”
一路上,江知栩都不停地笑着。宋恩羽却满是嫌弃地看着他,觉得对方简直中了邪一般。江知栩收回“猖獗”的笑容问:“不需要和你舍友打电话说一下吗?你不回去了。”
宋恩羽扭过头和他对视着,像看远古生物一般,看着江知栩心里直发毛:“看我干什么?”
宋恩羽用满是关爱眼神说:“你日理万机,平时把微信当什么了?和人视频语音都开腾丨讯会议吗?”
江知栩如果不是开着车,他一定会对着这张利嘴上狠狠地咬一口。不过这个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这一晚上的来回折腾,两个人又回到了凯安江知栩这间大办公室。这夜他没再睡沙发,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时隔多年,恍如隔世,两个人又躺回到了一张床上,都清醒的时候。江知栩身上那熟悉的淡香就丝丝缕缕地钻进宋恩羽的心里。他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醉酒之后两人缠抱的画面。
那样的失控,是完全陌生的自己。宋恩羽越想越觉得羞愧难当,侧过身子背对着江知栩。
对方却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宁愿睡沙发也不肯和你睡一张床了吧!”
宋恩羽冷笑着:“看来您真的很有经验,知道那种事情之后总免不了多想。”
江知栩再也不能忍他这张开着双刃的巧嘴,他一把将人拉回怀里,捏着宋恩羽吃痛地闷哼。
江知栩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低头问:“你说话可以不要吐刀子吗?”
宋恩羽诚实地回答:“不能,我们学校连续四年辩论赛,我都是最佳辩手。从来不靠论点论据取胜,是靠我会气人的本事。”
江知栩笑着说:“看来你不只是看《三十六计》,还看《孙子兵法》,扰乱军心,伺机而动,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很好。”
宋恩羽却被他这几句话震惊到了:“你,你居然会去看这些?”
江知栩最后回答:“因为你啊!”说完,就俯身下去,实现了方才的愿望。
宋恩羽哪里碰一下都会被激起更多的心潮,江知栩没打算再折磨他,只是抱着人亲了一会儿,也就松开了。
宋恩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神又被缭乱至涣散,身上已经烫的不成样子。江知栩侧身支撑着头,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享受着对方因为自己随便的靠近就心乱神迷的样子。
宋恩羽也恨自己这般模样,他扒着另一侧的床沿,挪到了边上。江知栩替他拉起散落的睡袍,为他盖好被子,才重新躺好,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笑着问:“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缺氧几回吗?”
宋恩羽不肯说话,他现在也感觉不太好。
“七次。”江知栩想起那晚的慌乱评价着:“这四年,心性磨砺成了钻石,身子却还是易碎的玻璃,碰都碰不得。”
宋恩羽还在微喘着回怼:“会所里多得是金刚不坏之身,那你还赖在我床上干吗?”
江知栩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怒气”,他如果一直生气迟早会被这个人气死:“搞搞清楚,这是我的床,是你赖在我的床上。”
宋恩羽翻了个身子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微信那个好久不用的对话框。江知栩听到消息提示音,好奇地拿起来查看,一点开,所有的克制和优雅彻底崩坏,他咬牙切齿道:“宋恩羽。”
宋恩羽连忙蒙住头,钻进被窝:“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江知栩把手机扔在了一旁,屏幕上面赫然显着一千元的转账记录,
就这样,因为这个转账又折腾到凌晨,宋恩羽才疲倦地睡去。江知栩却没了困意,他起身离开房间,独自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等着日出。
日出,是夜的告别,是月亮和太阳的蜜语。遥远的天际卷着晨曦渐渐微露,他等这样一次日出等了四年,等了一千六百多个日夜。
这一刻他觉得人间真好,鼎沸着绚烂,风华璀璨。
宋恩羽醒来之后,已经又是一天的上午了。他再也不敢停留,急忙起身准备和江知栩告别后就回学校。
一走出这间套房,却并没有看到江知栩,只有韩琳在桌子上收拾着文件。
宋恩羽挠着头尴尬地打招呼。
韩琳例行公事般地说:“江董说等您醒了楼下有车,送您回学校,他今天一早就去参加中外企业家峰会了,估计这一周都没什么时间陪您了。”后面的话是韩琳好心告知,她并不知道他们俩的恩怨,只道还是情侣关系。
宋恩羽自然也听出来了,他背起包礼貌性的微笑:“麻烦了。”
临走之前,韩琳又补充道:“对了,江董还嘱咐您,有时间去贵校的博物馆看一看。”
宋恩羽点点头,或许哪里又有什么隐藏的秘语?他好奇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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