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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节外生枝


第二天傍晚,江添和瑞文地产的人也拿着项目书和主管部门的批函坐上了去往陈县的火车。

        这是江添有生之年第一次坐这绿皮火车,车上难闻的味道,在座位上四仰八叉,无所顾忌的乘客都让他皱着眉头,忍着不悦与嫌弃,心里千万遍的咒骂着江知栩。

        临走前,江知栩特地嘱咐此事要尽快办妥,因为学校报名截止的日期,就在这几日了。

        江添就在这摇摇晃晃的颠簸里坐了三个小时,一下火车,校方派来接站的人正高举着“陈县一中”的方牌。

        上了校方准备的大巴车,一路上,东道主都在热情地为他们介绍着陈县地风土人情,介绍着陈县一中的光辉的历史。江添留着瑞文地产的人应酬寒暄,自己则靠着座椅美美地睡去。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推辞了接风宴,直接去学校开始洽谈公益项目的一应事宜。

        江知栩此时就坐在天颐苑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他略显烦躁地起身又坐下,不断反复,心里总渗着些许不安,甚至后悔自己没有跟去。

        江添毕竟不是生意人,也没搞过任何项目,瑞文地产更是不知道自己此举的真正用意。

        忽然,电话响了。

        江知栩看到屏幕上“江添”两个字,立刻接起电话。对方压低声音急道:“阿栩,到底怎么回事?校方给的人员名单上没有宋恩羽!”

        江知栩果断地反问:“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那小子骗你啊?他这次考试根本不是前三名!”江添揣测着,当他看到那三个人的名字里没有宋恩羽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赶紧借口项目书还有些瑕疵需要汇报修改,这才走到楼道里给江知栩打来电话。

        见江知栩一直沉默,江添小声催促:“阿栩,你说句话啊!一屋子人还等着签字呢!”

        江知栩开口了,他冷峻的面容上浮现着令人难以琢磨神情,语气无比坚定地说:“我相信他,更倾向于是学校从中操作。签字明天签,我现在就去,发我个位置!”

        江添抬手看了看表,诧异道:“你疯了吧,现在半夜一点了,这地方穷山恶水的,走夜路不安全,我不同喂!喂!”

        江知栩挂掉电话,就静静地站着。客厅没有开灯,他那双眸就在暗色之中闪着幽光,令他如此愤怒的早已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校方的色厉内荏的嘴脸。

        宋恩羽家境清寒,却逼着他拿一年两万块钱的学费。如今有现成的公益项目,又成了旁人的羹汤。

        陈县,又不只是陈县,可以囊括为与江知栩生来就是不同阶层的所有地方,就是这样。或者说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在沪城大多数人觉得可以公平生存无非是他们还够不到天平的两端罢了。

        江知栩踏上前往未知之地的长途中,前方的夜色似化不开的浓墨,也像一张巨网笼罩在他晦涩沉滞的心头。

        就在反复的难捱与沉吟里,天亮了。

        江知栩赶到学校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烈日当空,晒得周遭一切都在沉默。

        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等着,等着这位不速之客。

        江知栩一进门,就阴沉着脸色,双眼早已布满血丝,可精神十足,看不出一点疲惫。他本就带着怒意,此时更是没耐心去维持一些表面的客套。

        他悠然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甚至没等江添和众人介绍自己,就开门见山地说:“这次的项目虽然是毫无盈利目的的公益性质,可也是需要有法律风险的评估和相关责任书的签订。”

        他拖开椅子,四条木腿划着瓷砖的声音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微微皱眉。

        江知栩却并未坐下,而是双臂撑着椅背,继续说:“所以,请贵校最好也有法律顾问和公证人在场。”

        校长尴尬地起身,招呼着旁边的人给江知栩倒水,暖壶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又听到到对方冷言:“我来不是喝水的,签了字就走。”

        说完,从还是满脸震惊的瑞文地产的人手中拿过责任书,直接翻到最后,开始读着:“第二十三条,贵校需保证提供资助学生的信息如实,如若提供不是信息,一经查出,所产的切风险及责任也由贵校承担。”

        看着开始擦着额上虚汗的校长,江知栩言语之间又多了几分冷意:“再问一遍校长,昨晚提供的三位学生的名单,可属实?”

        校长开始支支吾吾地回答:“也,也有可能是……”

        “高二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了,考试成绩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我走访一个学生他们都会知道排名,在这上面动心思,我觉得不仅没必要,而且显得很愚蠢。瑞文只是做个善事,但也不是活菩萨,我们也要承担风险和责任,也在相关部门备着案。今天这字一签,明天大字报一宣传,如果有失公允,我们也要担着被投诉举报的干系。”

        江知栩终于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指了指摆在对方面前的资料,继续说:“合作说白了,无非就是公平、公正、公开,如果连这最起码的原则都做不到的话,那很显然违背了瑞文的一片心意。那我也很想知道教书育人的学校,到底是如何教授学生什么是黑白是非,什么是对错因果?校长,您觉得呢?”

        江添很少和江知栩有工作上的交际和来往,此刻他就在一侧怔怔地望着这个从容不迫的男人。对方就紧抿着薄唇,满是漠然的神情中等着校方的最后的决定。

        校长扶了扶眼镜,开始说着一些酸涩难懂的官话。江知栩就耐心地等着对方装腔作势。

        江知栩的到来,瑞文地产和江添彻底成了陪衬,他带着些许逼迫的意味,事无巨细又安排地万分周全。

        他来这里无非就是要一个结果,名单上有宋恩羽的结果。而这个结果,早已注定。

        这天只是太过寻常的一天,盛夏时节里万里无云。微风轻扬着道路上的飞尘细沙,街道两侧的细柳就垂着身姿静默盎然。

        江添和瑞文地产的人留下作最后的收尾,江知栩开着车离开。他开得很慢,就绕着学校外的主路毫无目的地绕着。

        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去找宋恩羽,就在刚才校方重新提供的名单上,他自己看了一眼,就记下的那个地址。

        他不是不知道,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互不打扰才是自己应守的边界。

        可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情不自禁地想走近他,走近他的一切。

        学校离宋恩羽的家并不算太近,江知栩跟着导航绕了三个小时才找到他所在的村庄。

        江知栩下车后,望了望那崎岖不平的路,索性将车就停在村外,自己徒步进村。

        炎夏的村庄在黄昏之时,总是带着些许诗意。进村的小径两侧长满青草,炊烟袅袅升腾,每走过一家门口,他总会闻到独属于乡间的美味。

        几户人家的门外总围站着些无所事事的“看客”,此时就好像参观“外星生命”一般,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

        江知栩就大方地经过,甚至特地摘下了墨镜,他从不觉得被人观摩会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不管对方是恶意还是善意,他总能泰然自处。

        就在这场漫长的“走秀”中,江知栩终于谢幕了。

        早已惯见生意场上迎来送往的应酬,此刻端立这扇木门外,他居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正要抬手敲门,门忽然“吱呀”一声带着陈旧的声调打开了。门里门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对方上下打量着江知栩,警惕地问:“您找谁?”

        江知栩透过对方,看着院内的情景,礼貌地回答:“我来找宋恩羽,他,他在家吗?”

        话音未落,对方转身冲着西侧的屋子,发出尖锐又高亢的声音喊道:“宋恩羽,给我出来!你是不是欠人钱了?”

        江知栩正要解释,就看到了院中应声跑出来的宋恩羽。对方看到江知栩也是愣在原地。

        宋恩雪走上前去,拧着宋恩羽的肩膀,满脸通红地叫喊着:“你是不是这次去省城,欠别人钱了,人家才登门要债!”

        宋恩羽吃痛地揉着肩膀,解释着:“姐,他是我,我的……”宋恩羽实在想不到词介绍江知栩,文科如此优异的他居然也有词穷的一天。

        江知栩还被晾在门外,他接过宋恩羽的话头自我介绍:“我是他的朋友,正好出差路过这里,来看看他!”

        听到对方说明来意,宋恩雪悬着的心才放下,脸上的羞恼之色也恢复如常,赶紧把江知栩迎进门,吩咐着宋恩羽:“快去给客人倒杯水,还愣着干什么!”

        江知栩摆摆手:“不麻烦!我来看看他就走!”

        宋恩雪将人领进屋,随手擦了擦塑料凳子,递到江知栩面前:“您快坐!我正在给小羽做饭呢,既然来了,您也留下吃点!”

        江知栩抬头看着跟在姐姐身后乖巧的宋恩羽,对方正朝自己点头,示意自己答应。

        他只好点点头,宋恩雪见江知栩松口,也连忙去厨房准备。

        宋恩羽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搬了个凳子坐在江知栩旁边,解释着:“你要是不答应,我姐会说个没完!”

        江知栩笑了笑,透过玻璃窗看着宋恩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你姐姐有着和她年龄不符的成熟,的确这里的大山不应该困住她,她也不该一辈子如此。”

        宋恩羽也顺着他的目光望着姐姐:“您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这里的人,眼神里都有着对生活的麻木,这个村庄里最新鲜活泼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江知栩并不想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他抬手附在宋恩羽的颈处,柔声问:“回来没再复发了吧?”

        宋恩羽顿时僵直了身子,脸也开始红了起来,摇头:“没了,我身体就是这样,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完,他连忙起身避开江知栩,只留下对方尴尬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给您倒杯水,不然姐姐回来看到了又要骂我。我们这里的水都是井水,不比大城市,您就当解个渴。”

        江知栩笑着说:“能别老您长您短吗?我听着别扭,换个称呼。”

        宋恩羽答应着,把水递上:“您,你不会真的是来这里出差的吧?”

        江知栩喝着水,反问:“你觉得呢?”

        宋恩羽带着些许期待猜测着:“你那么大的生意,能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出什么差!”

        江知栩放下杯子,认真道:“是,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宋恩羽被这样的坦诚噎地再难出言,只听对方解释着:“那天你还病着就让江添送你回来,终归是我想得不周全,今天正好来看了看你,顺便道个歉!”

        宋恩羽右手搓摸着后颈,尴尬道:“我,我又没有怪您,怪你,不用专门来的,更何况,你我也是萍水相逢罢了,我们以后……”

        “江添和我说送你的块手表,怎么没见你戴?”江知栩打断他的话,他很怕他说出后面的话。

        宋恩羽“哦”地一声:“那块表虽然添哥说不值钱,可我还是看得出来很名贵,怕戴出来丢了!”

        江知栩摇头:“手表戴到手腕上才有价值,不然无论多贵,被闲置着那都是一文不值的!”

        宋恩羽乖巧地点点头:“好!我一会儿就戴上!”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忽然宋恩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接起:“喂!老师!”

        江知栩端起杯子喝水,余光却看着宋恩羽,他自然知道这个电话要说什么。果然对方猛然起身,激动地问:“是真的吗?”

        “真的,你明天来一趟学校找我,填一些手续。”

        宋恩羽应承着,也不顾江知栩在场,拿着手机就朝厨房跑去,和姐姐分享这个喜悦。

        江知栩就这样望着姐弟俩,看着他们激动地相拥,有一瞬间自己的心里也升腾着无名的喜悦。快乐是会传染的。

        他忽然想起江添今日问他的问题:“你如果来看看这里,你会觉得每一个人都需要帮助,那你对他的施恩,是不是也是一种的不公平呢?”

        江知栩当时并没有回答他,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次的心血来潮是错的,也不会因为没有帮助更多人而愧疚,因为他本就是个自私的人,换句话说,

        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天边温柔的云裹着烈日渐渐西沉,一轮清月发着清冷的光为整个村庄披上华衣。夏日的蝉鸣与田间池塘的蛙声成了此刻最动人的旋律。

        江知栩就这样和这一家人围坐一起,他还是第一次尝到了洋槐花做的炒饭。

        姐弟俩一扫多日的阴霾,此时都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中,一个劲的催促着江知栩多吃一点。

        趁着姐姐起身,宋恩羽低声说:“你要是吃不惯,可以给我。”

        江知栩笑着:“我只是吃不太多,并没有不想吃。”其实是他前夜大醉之后,胃还在疼。

        宋恩雪又盛了一碗进屋,随后对江知栩安排道:“天也不早了,要不今晚您就留下来,天黑了就没进城的车了,明天小羽也要去城里,顺便也送您进城吧!”

        宋恩羽正要阻止,江知栩却忽然答应:“好,多谢了!”

        宋恩羽碰了碰对方的手肘,疑惑地张了张嘴,口型明显是:“你没车吗?”

        江知栩无辜地摇摇头:“江添送我来的!”

        宋恩羽只好默默接受了这个安排,就在他起身收拾完碗筷走出房门时,唇角若有若无扯出一个微笑,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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