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选择，救一人与杀一人
“一，二，三……”
林晖半仰躺在座椅之中，手指依旧是习惯性的敲打着右侧扶手。
“呵，极地的地底深处，躲的可是真的深啊！”
“您这样值得么？”
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居然是本应就死去的冷月。
“值得，为什么不值得？”
林晖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你的死，让我找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长生者文明的最大弱点，而一个风暴珊瑚，又让我找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
冷月还是死了？
“你，这样继续下去，终究会把所有人都推入深渊的。”
“哈哈哈，推入深渊？哈哈哈，我还有选择么？”
“当我知道，一切偶然的背后，都是必然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掉进深渊了，哈哈哈……”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
或许说，那个女声，其实是林晖被分割开来的一丝身为人类时保留的理智。
肖夏那次，终究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他终于踏出了最后那一步。
他的这死身为人类的理智，追随着冷月一起，融入了数据的海洋中。
“世界就是模因之间的竞争，基因是一种模因，智械也是一种模因，到头来，终归还是宇宙这个大自然中生命们互相争夺存活的那个机会。”
林晖又轻轻的摇摇头，地球的基因，是如今的优势种，而他的智械，还有，长生者的长生基因，其实都是面临极大被淘汰威胁的劣势模因。
不是因为他们的模因太落后，相反，而是太过于先进，反而受制于最低端的地球基因。
若想要挣脱地球基因的制约，那么或许可以，将地球基因直接纳入智械的体系之中。
相信，人造生物并不难。
“可惜啊！有人在算计着智械，但或许他们没想到，我，想反抗了……”
……
地球，
地狱。
“你确定，是我们在钓鱼？”
金老问完那句后立马又说出了一句令人意味深长的话。
“我明白了，人类想要对付可能要来的外星文明，这个时候，想要快速发展科技其实是做不到的。”
金老发现自己的脑子突然给力了起来，就像是原本纷纷罢工的细胞这个时候都突然的爬起来喊着口号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但这个时候，那个隐藏在地球上的外星生物暴露了，而它手中，其实是有一个人类科技爆发的钥匙，电子智能生命！”
保罗有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但可能其实他也懵逼，甚至，感到非常的震惊，但谁还不是一个演员呢？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暴露出自己压根就没想到这些的可悲事实，否则，被淘汰的就是他了。
“所以，那位林晖的出现，其实是必然，就算出现的不是林晖，也必然会出现王晖，李晖之类的。”
金老眼中重新充满了自信，生活到哪里都有算计，而更多的时候，总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莫名其妙的卷进一场风暴之中。
这一次，出现的是林晖而已。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突然传来，走廊尽头突然走出一位披着黑色大褂子的华夏老人。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欢迎你来到地狱，金因。”
金老衣袖中紧握的拳头这个时候终于松开了点，心中的紧张也散去了不少。
“继续说，我听听你还想到了什么。”
那人示意金因继续，而保罗此时也是站直了身子，眼中看向那位老人的眼神充满了尊敬，以及一丝狂热的向往。
“地狱通过暗中诱导林晖，而从电子智能生命那里获得了大量的成熟科技，而这，还不需要用整个人类去承担那些风险。”
“哦，风险？”
老人的神色似笑非笑。
金因没有丝毫怯弱，继续语气坚定的说着：“若不是有风险，为什么我们需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林晖身上？还要那么费尽心思的诱导他往我们想走的方向探路？”
“挺敏锐的嘛，继续，说说为什么你说钓鱼的不是我们呢？”
金老意味深长的看了老人一眼，“为什么，就一点都不担心林晖脱离掌控呢？”
“为什么要脱离掌控呢？没有谁去掌控谁啊？”
老人似乎是来了兴致，居然亲自下场和金因对线，这一幕可把保罗给看呆了。
“不，掌控的，是人心！”
“有意思！”老人眼眸一亮，“继续说。”
“那这次，你确定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么？”
金老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他对于突然发生的大洪涝以及，那所谓的死亡指标耿耿于怀。
“为什么不？那位想做人类的英雄，我们也一直在配合着他演出，而同时，我们只是向他索取了一些微小的报酬而已，这本就是公平的交易，又哪来的谁掌控谁？”
说话的反而是那个外国人保罗，可能他是可不下去金老这么能装了吧，都这样的场合了，还分不清楚主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那，我们凭什么不能掌控所有呢？”
老人突然抬手制止了保罗驳斥金因，反而是别有意味的看着金因。
金老低下头，语气有些怪异，甚至，有些意有所指：
“没有什么存在，可以掌控所有。”
“可我们没有去强迫任何一个存在。
我们建立了地狱及地狱生态区，模拟科技爆发后地球人类该何去何从，结果发现，人类有很大概率会自己把自己灭绝，因为强大的科技，带来的是更高级别的资源争夺。”
“所以我们让外界始终保持自由成长的模样，不去干预，只是在暗中调配资源，尽最大努力去抵御即将侵袭的外星文明。”
“而这，就是地狱存在的原因，以及，他的意义。”
“难道林晖不是你们强迫的么？如果当初我在雷诺萨尔身边的时候在那次实验中成功了，那是不是我才是那个林晖？被你们玩弄在鼓掌之中！”
金因彻底爆发了，欺骗与如同傀儡一样被操控，任谁都不好受，有些事情他不去说，并不是代表他不知道。
现在他的脑子格外的清醒，许多以前未曾相通的事都串连到了一起。
“我很抱歉，但这，是为了人类。”
“为了人类？可笑，还有那可笑的死亡指标，你们只是一群怕死的家伙躲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然后一句话就轻描淡写的决定了其他人的命运，你们，才是最需要被拯救的那个！”
金老的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本来在雷诺萨尔死去之后，他的状态就一脚迈入了失衡，而得知更多的隐秘之后。
许多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一下子就理清了。
而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洪涝以及那所谓的死亡指标，算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的意志。
而这其中，不乏肖夏的那些残留失控病毒分身在发挥出一些作用。
失控了的病毒似乎正在执行肖夏最后的指令，也就是，温床本身的功能，进化！
但是，没有温床进行选择调控的进化，总是那么的杂乱与狂暴，这消耗了金老体内大部分能量使得他几天就变得如此瘦弱。
然而，进化的第一步，发生在了大脑。
因为，当初就是这里受到的损伤最多，因此肖夏用上的病毒分身也是数量最多的地方。
“……”
“你该冷静一下。”
老人皱了皱眉头。
然而，金老的神情似乎越来越癫狂了。
“你们说一切都能掌控，那为什么还会发生那样的事？你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会死多少人么？”
金老眼睛通红，不是他要这样叛经离道，而是他才刚进地狱不久，他，依旧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
“你……”
……
肖夏心里有些慌。
“我，我杀人了？”
他没有料到，自己明明是卡着生物极限的功率，却依旧有人承受不住。
等等，他没死。
肖夏看了看那位脸色苍白，眼睛禁闭，在自己使用超频时却突然陷入假死晕厥状态的年轻人。
“他的感应能力很高？等等，他，他的视觉是，四原色！”
肖夏有些楞住。
普通人类都是三原色视觉，当然有一些天赋异禀的人类会有高出一个原色的视觉，也就是四原色。
这通常出现在女性当中，比如一个口红对于女性来说，可以层层划分，而对于普通男性来说，这不都是红么？
可以说女性天生就拥有一小部分的四原色视觉。
但不排除有些人的视觉及听觉极其的敏锐，比如，这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直视到避尘犀身上散发的辐射光波，这是个什么概念？
等于别人是吸收不了这种光波而反射出去，他却是给吸收了，然后，其中夹杂的能量会导致他产生幻觉乃至于眩晕，而超频的微小波动，更是直接影响到了他的感官系统。
“这，这怎么弄？”
肖夏虽然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他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该怎么搞啊！
“不管了先把海啸的弄下去，不然会死更多的人。”
肖夏想要再次发动超频，但下一秒他却又有些迟疑了。
“等等，为什么刚刚我那么冷静，甚至，有些冷血！”
肖夏楞住了，他在想通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决定了不去管那个人的死活。
他居然潜意识的做了一个数学的公式，一条人命小于一群人的人命，但区别在于，一个人是直接死在他的手上，一群人如果他不去救的话，看上去好像于他无关，但，依旧是间接的死于他之手。
“我，我这是怎么了？”
然而，时间并没有给肖夏继续想下去的选择，海浪一波接一波的继续拍打而来，甚至，越来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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