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灵能重心，惊悸莫名
……
雨水顺着青瓦的沟壑淌下，点滴成流，好似明珠穿连，织成帘墙。典庆楼与镇元楼之间是庭院，小孩子成群结队地奔跑嬉闹。屋檐下，几个小男孩搬了一张椅子，围在一起掰手腕，赢了的小子得意洋洋，神气极了！
再远几步，几个穿着布衣的小孩围着个奇怪的女人，肌肤镶金脑门嵌玉，不似凡人。
“嘿，瞧好了！这就是花蝴蝶，这是雷峰塔，这是星星……”
王语嫣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怎么样，厉害吧！”
“菩萨，教我做蝴蝶好不好！”
“我喜欢雷峰塔，那个帅气。。”
“姐姐说翻花绳是女孩子玩的，你是男孩子，得跟男孩子玩。”扯着嗓子干嚎几声，发现奇怪小姐姐笑嘻嘻看着自己，那小屁孩抹抹鼻涕，也不哭了，又围了过来：“菩萨姐姐，那你教我一个能和女孩子一起玩的游戏好不好。”
“行呀。”王语嫣将绳子递给身边一个小女孩，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去家里拿点米和布。对了，记得把你娘的绣花针也带来，我教你做沙包，你以后就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沙包了。”
希望这小子聪明点，别把他娘的衣服给剪了。
不然一顿揍是免不了的！
哈哈哈！
小孩子没大人那么复杂，王语嫣也愿意接触。半个时辰之前，她拿了盘糕点准备在庭院吃，那几个吃了贡品的小鬼就围了过来，唧唧喳喳嚷嚷个不停，她也不烦不恼，和小屁孩一起玩了会儿。荒山老林待了这么久，有时候几天都没说一句话，王语嫣挺喜欢这种热闹的人味。
你带他们玩，给他们好吃的，他们就会喜欢你，很简单很单纯。
每当看到他们开心的笑脸，王语嫣就能感受到一股生机勃勃的，属于人的气息，分外让人着迷。在他们身上，王语嫣找到了践行誓约，驾驭灵气的动力。
她的誓言是绝对的正义，无可辩驳的正确！
只有将妖魔斩尽杀绝，才能保护这份纯真！
没有任何征兆，王语嫣知道体内灵气正在从誓约中孕育而生，以远超常态的速度恢复过来。身体的空虚感逐渐消散，被平静又温暖的灵气不断填满，王语嫣的人体磁场从收敛态绽放，生命体征退出低能耗的冬眠状态，调整了一下呼吸，逐渐走出低谷。
随着王语嫣呼吸，三丈方圆以内，所有具备磁场的生命体都被一个强盛的磁场包容进去，庭中一株桃树摇曳嫩枝，花苞绽放，粉白枝头，清香益园。
几个敏感些的小鬼似乎感觉到什么，心情突然变好，唧唧喳喳往王语嫣身边凑。
王语嫣笑笑，和他们玩闹。
这数月时间，她不止将灵光波动拳练成四星。那早已臻至巅峰，融入本能的《波纹气功》也向前艰难地走了一步。她开创出一种特殊的呼吸法，将琉璃色波纹疾走融入自身磁场，现在不需要特别呼吸，就能时刻增强她的生命强度。
“姐姐你快看，我做的蝴蝶像不像？”很矮很小的女孩凑了过来，才七八岁，像只小野猫。
“emmmm，像吧？”王语嫣看着扭扭曲曲的蝴蝶，不忍打击，就犹豫着回答。
“你帮我做一个嘛，我的蝴蝶不好看。”
mmp哦，知道不好看还问我像不像，小孩子真难伺候！
几步路的柱子后，小玉用力拉住一个想挤进人圈的邻家小妹妹。
“小玉姐，你别拉我，我的蝴蝶被小猫抢走了！”扎着小辫子的小丫头不满嘟嘴。
“笨蛋！女菩萨可危险了！”
“你骗人，菩萨和我们玩！还教了我们很多游戏呢。”
小玉偷偷看了那边一眼，看女菩萨玩得开心，没注意这边，她才压低声音，在邻家小妹耳边说：“我听人说了，女菩萨比妖魔还厉害，她会吃人的！特别是你这样的小女孩，她最喜欢吃了！”
“你…你骗人！”
“不信你问天哥，他告诉我的！”小玉振振有词。
她还没说完，一道可怕的阴影袭来，黑压压的，就从背后围了过来。
小玉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就从她胳肢窝下伸了过来，将她举高高。
“在背后说我坏话！看我不转晕你！！”
王语嫣气鼓着脸，呼呼说着话，举着小玉转圈圈。
“姐姐姐姐，我也要举高高！！”看着有趣，那只小野猫又围了过来。
随后王语嫣本着传播先进娱乐文化的伟大情操，教了他们许多小游戏，翻花绳、丢沙包、捉迷藏……当然，也少不了她最擅长的五子棋。简单易懂，在地上划几刀横竖，再弄些树子石子就能玩的游戏对于小孩子的吸引力也不小！
这不，王语嫣一来就连斩十五胜。
当然了，碾压的优势是不存在的。王语嫣就像坏心眼的大魔王，总会用微小的优势获胜，充分调动小勇者的信心，让他们一次次来挑战自己……再一次又次打败他们，蹂躏他们！
这就很开心啦！！
她玩得兴起，直到青梅过来。
“菩萨，陆先生想要见你。”
“陆先生……谁呀？”王语嫣皱着眉头，不认识啊。小野猫似的小娃娃想要捣蛋，王语嫣一把抓住。摁在腿上，将她乱糟糟的头发理顺，编起辫子。
“就是您昨晚救下的那位陆先生啊。。”
“让他过来吧。”
青梅走了，不一会儿就从门外带进一个男人。王语嫣仔细看了眼，男人形容狼狈，眼眶发红，白仁带着血丝。身上的衣服还没换过，都是妖魔的血，干涸结痂黏在身上，那股子妖臭味可真是呛鼻……嗯？
好像还有股别的味道……王语嫣不着痕迹地朝陆舟下身看了眼，自然移开视线。
她什么都没说，就当自己从没发现，男人自尊是要照顾一下的。。
“醒了？没什么事吧？”
“不劳女菩萨挂心，无甚大碍。”陆舟连连挥手。
“那就好，你也算福大命大捡了一条命。走，我们去外边谈吧。”王语嫣就将膝盖上的小孩放了下来，拍拍脑袋说：“我和这位大叔有事情要谈，你们自己玩。”
这人满身血腥味，她不在意，可让小孩子见了总归不好。
到了亭子，四下无人，几人在屋檐下避雨。
“多谢女菩萨救我性命！”陆舟整理了衣衫，朝王语嫣深深作揖：“陆舟定当铭记终身，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女菩萨但有差遣，无敢不从！”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这是真话，这人真是斩杀妖魔的时候顺手救下的。。
“您的举手之劳，与我却是救命之恩。我要是没了，家中妻儿无依无靠，日子也没得安生，您是救了我一家老小啊。”陆舟郑重回答。
“不碍事不碍事。”
“不如您来青州城，陆某与妻子一定好生招待！”
“不知您打算几时启程？告知时日，我们也能早作准备。”青梅找个机会，小心翼翼道：“女菩萨您是大慈大悲的天上神仙，昨日斩除妖魔，救了我们于水火。寨子无以为报，就想大家凑凑，给您准备一份微薄供奉，聊表心意。”
年轻貌美的少妇小声小气，生怕触怒这尊活菩萨。只是抱不住火的，寨子做过什么事情青梅心里清楚，在女菩萨面前，她总是心惊胆战，生怕自己说漏嘴了。
倒时菩萨一追查，什么也瞒了……知道会发生什么！
对于这位活菩萨，寨子是不敢惹、不敢留，更不敢怨。
他们只能祈祷，希望她早日离开。
“欲往何地，几时启程……？”王语嫣意味深长的复述一遍。眯着眼，脑袋微侧，向四周打量一番。雨中之屋、屋旁之树，树下之人，所有景物反射的光线，全数映入瞳孔，每一丝变化都在澄澈心湖中重现分析。
然而……自然而然，没有发现异常。
阴暗云霭压在山寨头上，雨水不断落下，冲刷着大地。
就像狮虎之类的猛兽会释放信息素圈定底盘，这些妖魔也释放妖气，驱散接近的猛兽。
昨晚进入这片林子，她就发现空气中残留着浓浓的妖魔气味！
进典庆楼猎杀妖魔时，在某一刹那，王语嫣心里曾经生出一抹超乎寻常的危机感！额角暴跳，汗毛炸起，催使王语嫣动用最暴戾的手段。
杀光了妖魔，危机感也消失了。
因为身体虚弱产生的错觉吗？
王语嫣也不确定……
要知道，别说妖魔，就是寻常觉醒者都无法瞒过她的感知，那股子臭味，她隔着老远就能嗅到。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那样的正常。
隐约中，她总觉得这个看似平常的深山寨子，笼罩在一片可怖的阴影之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却没在空气中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惜她的虚空气脉只是一枚不稳定的种子，要是练就圆满，诞生天心意识，那就好办了。娘亲说过武者诞生天心意识之后，会有几种奇妙能力。其中一项名为寻神望气，可观地理阴阳，堪舆寻龙，可观人气韵，查吉凶祸福。
也能看穿气机，窥得三才之变，探寻周围特定人或物！
……
王语嫣回过神，笑眯眯看着青梅，状似无意般问她：
“我要斩妖除魔，当然是妖魔在哪，我也在哪。你们寨子的妖魔可不少，也许昨晚还有趁乱跑了，我既然救下你们，自然不能让你们被妖魔报复……正好我也乏了，就在村里歇个三五天吧。”
“三五天……”
“怎么，我留下来不方便？还是说……有谁不希望我留下？”
“没有的事！菩萨要是留下，我们自然是欢迎之至！”梅姨心里惊悸，连忙摇头。女菩萨一对眼睛明晃晃的，就像两面小镜子，眼神一对上，就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都映照过去。
大家都说菩萨有六大神通，往日她还不信，现在瞧见女菩萨的眼睛，顿时信了八分。
“至于供奉就免了吧，给我准备些干粮水酒即可。”
“那不成！”梅姨听后一急，庙里的菩萨还要香火油钱，活菩萨还有不要供奉的？
她连忙求饶：“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惹您生气了？”
“不是怪罪你们，我有津贴的，不需要金银铜钱。到时候给我准备好水酒干粮就行。”王语嫣摆了摆手，说实话，要论钱财，就算整个寨子加起来，都凑不出她一个月的工资。
“真的，我不骗人。”
陆舟想了想，开口说道：“女菩萨救我一命，我本该留下侍候左右，但我家有妻子女儿，实在无法放心。这样吧……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就启程，先将两位好友的尸骨送回去，待我安排好后事，再来菩萨身边供您差遣。五日足以！”
陆舟知恩图报，王语嫣也觉得这家伙人还不错。
但！又是随侍左右又是供我差遣，这人还真把我当菩萨了啊！
王语嫣露出牙疼的表情。
“我有胳膊有腿，还不用你们伺候！”
这家伙身体单薄，脏兮兮的模样有点可怜。看着还算年轻，也有妻女，总不能看着他白白死掉。考虑一会儿，王语嫣朝他说道：“你也别急着回去，过些时日我也要去青州一趟，我保你能回家和妻女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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