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灯下的黑暗
天色早早暗下，晦涩天幕升起一盏盏天灯，倒让星辰显得暗淡。
苏州城内，街道两边都挂上了灯笼，还算明亮。
小茗在前带路，路边窗户多是开着。总有些人不喜热闹拥挤，就算到了中元，也是呆在窗前独自赏灯。呜，前面那楼的小姐姐真是开放呀。以王语嫣远超常人的目力，只要略一凝神，就能瞧见鸳鸯肚兜下一抹丰润白腻的肉球。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走过一条热闹的小巷，两人来到青禾坊市。这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家家店铺都在开门迎客，几家酒楼传出说书人的声音，伴随阵阵掌声。今晚的客栈更是无一空房，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访客都想见识见识苏州的中元美景。
“就是这家。”青禾坊市东边，小茗拉着王语嫣走到一家店铺门口。说也奇怪，附近店家都在开门做生意，唯有这家店木门紧闭。借着对面映照过来的灯光，王语嫣依稀看到那面匾额上写着“苏州分号”等字样。
“小姐你看，我的马车！幽草来过！”店门口拴着一辆马车，小茗一眼就认出来。
她跑了过去，用力拍了拍门，大声喊着：“店家、店家…快开开门！”
门内一直没有人应声，一幅安静祥和的模样。
“小茗，等等！你让开。”王语嫣秀眉微颦，脸色升起一抹疑惑。她的听力比常人好上许多，就在小茗敲门之前，她敏锐听到门内有活物活动的声音。好像是咀嚼的声音，这么晚了，他们才晚饭吗？
由不得王语嫣不怀疑，古代人的作息时间是非常规律的，轻易不会改变。
嗯…这个味道？
走到小茗身边，王语嫣抽了抽鼻子，原本平静的脸色骤然一变。
“躲起来！”王语嫣抓住小丫鬟的手臂，拉到自己身后。
“嘶！”她深深吸了口气，低缓的呼吸骤然打破。降低至极限的生命活动骤然加剧，原本看起来只算普通俊丫头的气质宛如鲜花盛开，迎来了本质升华。乌黑眼眸灵光流转，白玉般的肌肤一股旺盛的生机自然流露。
原本就显精致的五官，在天地灵韵的感染之下，宛如天上仙人。
伴随着加剧的新陈代谢，生命磁场以一种特定频率爆发，王语嫣的身上浮现出一道道生命波纹。携带波纹气功白嫩手臂印在木门上，略微发力，只听轰隆一声，闭锁的木门被她硬生生推开！
一股远超之前的刺鼻气味冲入王语嫣的鼻腔。
铁锈味，伴随着一股恶臭，让人恶心！
街道上昏黄的灯光射入屋内，幽暗的店铺中，一个人影蹲在角落，如野兽一样撕咬着什么……巨大的口腔张合，两排类似大型猎食动物的利齿闪烁森寒冷光。随后，野兽般的金色竖瞳对上王语嫣惊恐的眼睛。
那头怪物眼中透着一丝兴奋，在王语嫣的注视下，张嘴低头，用力撕扯了一下。
嘶啦一声，一块湿漉漉的布片被利齿带飞，狠狠甩到王语嫣的脸上。
湿漉漉的，带着温热的血！
“开玩笑的吧，这、这是什么…！？”王语嫣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沾满鲜血的布片缓缓从她脸上划了一道猩红血痕。浓烈至极的血腥味钻进鼻腔，淌下的鲜血染红了她半面脸颊，眼前宛若屠宰场一样的场景给她强烈的不适感。
怪物身下，少女奄奄一息。以往温柔明媚的双眸淌满了泪水，瞳孔逐渐涣散。如果不是撕裂的胸腔还有一丝起伏，王语嫣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看到王语嫣的瞬间，快死去的女人突然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似乎在说什么。明明已经濒死，可那双涣散的眼眸是如此的璀璨，将语言无力传达的诉求传到王语嫣的脑中：“快走…小、小姐，快跑啊…快……”
痛苦、愤怒、恶心、疑惑、恐惧，无数情绪交杂，让王语嫣一时愣神。
直到幽草开口，她才猛然惊醒。
强行忍住呕吐的冲动，她一把拉住想要进门的小丫鬟：“小茗、别看！”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啊啊啊啊！”看到屋里刺眼的血肉，小丫鬟发出刺耳尖叫。那具高大身影凌虐的东西，赫然就是失踪的幽草！她的惨状无法描述，任何人类看到这一幕都会遍体生寒。
“真是喧闹呢。”怪物抬起头，金色兽瞳直视两人，充满了不满。
殷红的鲜血顺着地面，流到两人脚下。
那头妖魔伸出长长的舌头，向品尝冰激凌一样，舔舐着内脏。
“妖魔、小姐快跑！是吃人的妖魔！！”惊恐过后，小茗突然想起自家小姐就在身边，顿时收起了恐惧，拉起她就跑：“快跑，娘亲她们就是被妖魔吃掉的！！”
怪物在王语嫣身上看了一眼，眼中尽是贪婪食欲。它突然张开大嘴，大口吞吃。才几口功夫，这头怪物就把眼前所有内脏吞入口中，发出舒畅的呻吟。
幽草的双瞳失去了神采，终于结束了痛苦。
“本来想再品尝一会儿，但你看起来太美味了，让我无法忍耐。”怪物变色龙一样长的舌头在脸上舔了一圈，将鲜血全部咽进嘴里：“你是什么？人类吗？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美味的人类。”
它站了起来，单手拧下脑袋，随手扔到两人面前。
听到王语嫣破门的声音，又看到一颗人头从店里扔出来，热闹的坊市喧闹起来。当那头怪物走出来的时候，喧哗来到高潮，许多人高呼着“妖魔来了”，向外拥挤。
“真是吵闹的东西，让人心烦。”看着尖叫拥挤的人群，这头高大怪物金色瞳孔露出明显的烦躁。粗壮的双腿一屈，肌肉喷张，它以远超短跑冠军的速度冲进人群，粗壮手臂抓起一个高声尖叫的年轻少妇。
“呜呜呜，救命，别杀我……”这位穿着鹅黄罗裙的少妇惊恐尖叫，裙下淅淅沥沥湿了一片，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丈夫，大声哀求：“相公救我。”
然而，她只看到年轻书生惊恐地挤进人群，连回身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怨怨怨，怨所托非良人……”这位美丽少妇眼神一下暗淡。或许是本能的呼救，但要是丈夫真要过来，她大概会阻止吧……但，他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吗？
“真是有趣。”怪物看到这一幕，眼中升起一丝笑意
在下一瞬间，少妇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永远闭上了眼睛。
……
王语嫣用颤抖的双手抱起幽草的脑袋。
那张沾满鲜血的秀美脸蛋双眼圆睁，空洞的眼神残留着恐惧。被当做食物的恐怖是如此深刻，就算幽草早已死去多时，还是深深刻在她的双瞳之中。
“小姐，快跑吧。会被妖魔吃掉的！！”
王语嫣沉默不语，小茗拉着王语嫣的袖子祈求。
“妖魔？”王语嫣死死握住颤抖的手臂，低声呢喃。
“我不知道妖魔是什么，但我的心告诉我：绝不容许凌虐幽草的东西活着。它每一次呼吸，都是对幽草的亵渎！”王语嫣抬起头，沉重的呼吸，透着浓烈的火气。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将幽草的脑袋塞到小丫鬟怀里：“你把幽草带回去。”
“小姐！！这是吃人的妖魔！我们打不过的…你、你做什么啊小姐！！”
王语嫣没有辩驳，一把将小茗推出人群。
如桃花一样温润诱人的檀口圆张，一股强烈气流在口腔与肺脏之间循环，庞大的波纹爆炸般扩展。以愤怒为火焰，烧毁心中的恐惧，以波纹为钢材，锻造自己的身躯。
这位稚嫩少女重重握拳，朝妖魔迈开沉重的脚步，拦在妖魔身前！
“人类不该被你如此亵渎！！”王语嫣仰头直视妖魔，黝黑眼眸万色皆隐，只余下印刻在骨髓深处的坚定。为什么天龙世界会出现食人的妖魔，王语嫣不在意，也没精力在意。此时此刻，她只想用自己的拳头，将这头恶心的东西打烂！将它撕碎！
“为什么生气？人类不就是我们的食物吗？”
妖魔将少妇的尸体扔进人群，看着身前稚嫩少女。她的身上萦绕着一股诱人的气味，波纹力量的每次波动，都让妖魔的喉结滚动，直咽口水：“知道吗人类，你身上的气味美味极了！”
南华：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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