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冬雪……只是个丫头，承受不起公子的厚爱，公子还是收回对冬雪的心思吧。冬雪……冬雪不愿意与公子一起。”冬雪终于磕磕绊绊将自己的决定说给了张凌。

　　张凌上前一步，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愿意，可是我哪里不好？你尽管说出来。”

　　冬雪后退：“不是公子不好，说冬雪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

　　张凌再次上前：“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说你好，你便是最好的。”

　　冬雪再次后退：“王妃这会儿应该需要奴婢，奴婢就回去伺候王妃了，张公子请自便。”说着就想转身。

　　张凌大跨两步，伸开手臂拦住了冬雪的去路：“冬雪，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又哪里不好了，为什么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我送你胭脂的时候，看得出来你对我是有好感的。我已经挣得王爷的同意了，为什么今日你的态度却如此冷淡，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吗？今日必须将话说清楚，不然我就要请王妃亲自与我说清楚了。”

　　让王妃跟他说清楚？这不是威胁自己吗？这人真是……

　　冬雪也有些生气了，这人怎么就说不清楚呢？虽然这张凌的身份高贵，但是自己身为王妃的仕女也不是能够任人欺负的。

　　“张公子不必去问王妃，我以为张公子只是表面上不拘小节，心里是真的清楚的，没想到张公子的内心是如此糊涂之人。既然张公子不明白，冬雪今日就将话跟您说个明白。是！公子的家世高贵，是奴婢高攀不上的，就是公子前段时间送给冬雪的胭脂，够冬雪不吃不喝三十多年才能买得起，这世界上没有女子能抵制住这些名贵胭脂水粉衣服钗环诱惑的。冬雪甚至想，如果答应了公子，那么总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冬雪能拥有那些天下女子都羡慕的荣华富贵，冬雪也确实动了心。”

　　“我送你胭脂只是觉得你会喜欢，没有想那么多。”张凌觉得自己送胭脂的行动可能被冬雪误解了，自己送胭脂是很单纯想向冬雪表达自己的喜欢，男子喜欢女子送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送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冬雪是不是误会成自己用名贵的胭脂收买冬雪了。

　　冬雪苦笑一声：“我自然知道张公子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张公子的这份喜欢，冬雪承受不起。”这就是俩人之间巨大的鸿沟所在，张凌一个无意之举，对于冬雪来说便是万丈深渊。

　　“怎么会？”张凌有些失落。

　　“如何不会？”冬雪见他如此失落，也有些难过，但她还是下了决心：“张公子此刻的喜欢，冬雪自然相信是真心，只不过这世界上的真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东西，您这一时刻的真心下一刻说不定就改变了主意。冬雪担心也害怕，害怕张公子下一刻的真心属于了其他人，那时候冬雪该如何自处呢？何不如就让冬雪将张公子此刻的真心牢牢  记在心上，即使以后跟公子再无任何交集，冬雪想到公子此刻的真心，也是幸福的。”

　　“你不相信我？”张凌低下了头，也对，就凭自己现在的名声，冬雪不相信也是正常。张凌看看自己目前已经退无可退的冬雪，冬雪俏丽的面容上满是愁容，张凌突然一阵心疼，张凌承认自己在赏梅会上确实一眼就看上了冬雪，觉得冬雪虽然是个丫头，但是她气势汹汹教训小丫头的样子很是神奇。张凌印象中的冬雪虽然对人冰冷，但是确实开心的，后来张凌一直忍不住的想多看冬雪几眼。张凌向来奉行喜欢就要说出了，于是在赏梅会结束就直接给王爷说了自己的心意，想让王爷做主将冬雪给自己。后来到家之后，正巧遇到了自己的妹妹刚从外面回来，还向自己得意洋洋的炫耀刚买的胭脂水粉，张凌才想到自己应该确认下冬雪的心意。于是张凌强行带走了妹妹新买的胭脂，第二日便又去了王府中找冬雪确认冬雪的心意。冬雪看到自己之前，虽然躲躲闪闪，但是害羞的脸红的样子是骗不了人的，张凌几乎可以肯定冬雪对自己也有些意思的。所以才又提议了今日出来，没有想到冬雪跟前几日的害羞不同，直接说了不相信对她的喜欢。

　　“也对。”张凌暗自摇摇头，自己也确实在京城中有些花名：“你不相信我是对的。不过，我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与我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说罢，张凌的眼光一直直直的盯着冬雪，放佛在想冬雪表明自己的决心。

　　冬雪被他定的有些不自然：“冬雪……冬雪不值得张公子为冬雪做什么的，该说的话冬雪已经说完了，希望张公子以后万事安好。冬雪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想必王妃也开始找冬雪了，冬雪先告辞了。”

　　说着冬雪便转身往玉菀的方向跑过去，没跑几步就听到背后响起了张凌的声音：“冬雪你且等着，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是值得拥有你的人！”

　　冬雪听到了跑的更快了。

　　猜灯谜这边，玉菀已经得到了那盏喜欢的兔子灯了，正在一旁跟玉柔玩得不亦乐乎。而飞燕那边却被一道谜题僵持住了，飞燕从来对这些谜语啊诗文啊就不擅长，所以才拉了卿尘道长帮忙。只不过这题连卿尘道长都难住了，只见那道谜题上写着：“牡丹亭内牡丹坐，牡丹亭外寄芳心。”

　　卿尘道长是出家人，自然没有读过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而飞燕身为武将世家，又善于舞刀弄剑，自然也不爱看这些。而在场的其他人中虽然有人看过那本《游园惊梦》，但是到底看杂书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便是猜到了谜底却谁也不肯说话。

　　赵飞燕有些急了，就差这么一道题卿尘道长就能帮助自己得到那盏燕子灯了，这会儿却恰到了最后一盏灯下：“怎么办啊卿尘道长，飞燕是真的喜欢那盏灯的啊。”

　　卿尘道长惭愧道：“让赵小姐失望了。”

　　赵飞燕开始跟老板耍懒：“我们都在你这买了这么多些灯了，不如我给你些银子，你将这盏灯送给我可好。”

　　那花灯摊的老板却也是个倔强的人，面带歉意的摇摇头：“小姐，凡事万物都有规矩，咱们不能破了规矩不是，这燕子灯说送的便的送的。小的也在这里摆了好几年的摊了，做生意讲究的是信用，所以小姐饶恕小的对不住了。”

　　赵飞燕气恼：“什么啊，不就是一盏破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说什么鲁班传人做的，我看你根本就是吹牛。”

　　听到自己的花灯被这么说，街上的人也开始向这边传来探究的目光，花灯老板也有些急了：“猜不出来就猜不出来，何必污蔑我的花灯，这位小姐还是去别处看看吧，我这小摊上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花灯我也不卖给你了，这是您买花灯的钱，我也都退给你。”

　　赵飞燕跟花灯老板争执起来，引来了正在玩兔子灯的玉菀和玉柔注意。玉柔点点头，走进了这边，向其他的人了解了情况，略略思忖，微微一笑，向花灯老板说道：“牡丹亭内牡丹坐，牡丹亭外寄芳心。老板，这灯谜的谜底可是蝴蝶？”

　　老板刚要摇头，玉柔便抢着说道：“牡丹底部尖尖而花瓣呈弧形展开，恰似是座倒立的亭子。‘牡丹亭内牡丹坐’说的是不是牡丹花的花蕊，而自古便有将女子比作是蝴蝶的例子，那么‘牡丹亭外寄芳心‘说的就应该是蝴蝶在牡丹花丛中寻找花蕊采蜜的清醒。今日是十五，马上便要过年了，咱们平日中也很少有机会能聚在一起猜这么多的花灯。本来就是图个高兴的事情，又何必争得的面红耳赤。老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老板跟飞燕起了争执的时候其实就有些后悔了，毕竟是自己的客人，自己跟客人争论什么，不过是一时气愤不过才多说了两句。这道题的谜底原来应该是“红娘”，说的正是《游园惊梦》中张生和莺莺的故事，老板准备这道题目原本是给前来想增进感情的小情侣准备的。在大炎，看这类的小说谈不上是禁忌，但是在这么多面前说出自己看过这种情爱类的小说，也是有些害羞的。

　　这会儿，面前的这位小姐给了这道谜语的另一种解释，倒是也能说的通。

　　因为老板和飞燕二人的争执，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样下去说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且看眼前这几个人的穿衣打扮，也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老板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也为了不得罪人于是就顺坡下驴，一脸笑容：“猜对了，恭喜这位姑娘，你猜对了。”说着解下燕子灯来，看看刚和自己吵架现在还一脸气鼓鼓的赵飞燕，又看看一脸和顺为双方解围却只答了一道题的玉柔，紧接着又看看面色平静的卿尘道长。老板想了想，走了两步，将手上的燕子灯向卿尘道长那边一递：“您答对的最多，这燕子灯就归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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