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破釜沉舟
听完刘三石的叙述,矮个子警察分析道:
“这个事,我们界碑市公安局的几个领导也仔细琢磨了,把你整到这个地方来,这个事本身就很蹊跷。异地关押,一般要符合三个要素。其一,案情特别重大,其二,被伤害的是不一般的人物。其三,你在案发地有很深的背景。可经过调查,这三条要素,前两条根本就不成立。”
矮个子警察逐条分析道:“这个案子,充其量算是交通肇事,按说,应该由案发地的公安部门组织调查,可郁金市公安局呢,连现场勘察都没有做。”
“把案子转到我们界碑市之后,我们这边派警员到郁金市公安局,向他们索要相关的卷宗,他们那儿居然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我们只好亲自到案发现场去勘察,得到的结果,跟你叙述的差不多。”
“那个被撞死的人,我们也调查了,这家伙是个惯犯,打十四岁起就进了少教所,年满十八岁就进了监狱,这些年,一共被判了四次刑,进看守所更是不计其数。像这样的一个人,你怎么可能会杀害他呢?除非你跟他之间有很大的仇恨。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你跟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交集。”
刘三石叹了一口气,说:“别说交集了,我跟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
矮个子警察说:“那就是第三点了,你在郁金市有很深的背景。”
刘三石注意到了,矮个子警察一直试图把他往这个方面引导,他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他应该怎么回答?如果把自己跟相关领导的关系说出来,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同时,刘三石又觉得,矮个子警察虽然只是在试探,但对他在郁金市的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如果太刻意的隐瞒,反倒会让他起疑心。
想到这儿,刘三石摇了摇头说:“也不能说有背景,只是大家在一起玩的比较开心而已。”
矮个子警察冲刘三石摆了摆手,说:“有没有背景,对这个案子本身并不重要。这个案子,你应该算是正当防卫,不管有没有背景,都不应该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异地关押就更离谱了。”
胖警察忍不住问:“那为什么还要采取这种措施呢?”
矮个子警察说:“按咱们姜局长的分析,这个案子之所以搞成这个样子,并不在案子的本身,而是案子背后的一些东西。刘三石,你就别否认了,你的背后,肯定站着一些了不起的大人物。而你被异地关押,很可能与权力斗争有关。”
刘三石一脸惨然,矮个子警察说的这些,他也曾经想过,如果真的因为他,影响了平原省的大局,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胖警察也为矮个子的最后一番话而感到动容。
他和其他的三名警察,是张昭松派过来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几个,也算是张昭松的心腹。
但就胖警察自己而言,他可不想对这种权力斗争涉足太深。
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警察,这一辈子,压根就没有往上爬的心思,能跟着领导吃点喝点,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一旦涉足到权力斗争的漩涡里去,拔不出来了,那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关于这个案子,张昭松只是跟他说,是省公安厅的一个领导交办的。胖警察当时也没有多问,他心里清楚,能够指挥动张昭松的,最起码得是个副厅级的头头。
可能是为了稳他的心,张昭松说这些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往上捅了捅,那意思好像是在告诉他,在省公安厅上面,还有人在关注着这件事。
按胖警察自己的理解,省公安厅上面,自然是省委省政府了。
他当然知道张昭松的心思,这次的界碑市公安局局长位置之争,张昭松颇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可在界碑市,张昭松是根本没办法与姜万增抗衡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来自上面的支持。
难道这次对刘三石采取的行动,就是他与上面拉近关系的一部分?
听刚才矮个子老苗的话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其实,矮个子警察刚才那番话,首先是试探刘三石,其次就是故意说给胖警察听的。
见胖警察一脸迷离的样子,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矮个子警察又问了刘三石一句:“听说,你在跟马耀宗省长的闺女马咪谈恋爱?”
这一次刘三石没有否认。矮个子警察能这样问,说明已经做了充分的调查,不管他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刘三石都必须实话实说。
矮个子警察就问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刘三石回答之后,矮个子警察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胖警察一眼。
胖警察知道,他是让刘三石说给自己听的。尽管他知道矮个子警察的用意,但内心里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马耀宗,马上就要成为平原省的二号人物了,而刘三石作为他的未来女婿,在马耀宗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对刘三石太不像话了,就会得罪了马耀宗。
胖警察想,张昭松所指的省公安厅领导的上面,应该是马耀宗的竞争对手,那个人就是要通过抓捕刘三石,来阻挠马耀宗顺利上位。
可这些,张昭松清楚吗?别是他被别人当枪使了吧?
不行,他得把这些信息,马上告诉张昭松。
那天晚上,胖警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医院,来到了张昭松的家里。
张昭松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老乔,你是不是从刘三石那儿打听到什么了?”
胖警察慌里慌张地说:“我听说,刘三石是咱们省常务副省长马耀宗的未来女婿。”
张昭松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胖警察说:“这个我知道,别说是马耀宗的未来女婿,就算是他的女婿,又能怎么样?”
胖警察说:“我听说,马耀宗马上就是咱们平原省的省长了。”
张昭松撇了撇嘴,说:“老乔,你听到的这个消息,早就是老黄历了,马耀宗当不了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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