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鸡犬不宁
唐婉婉“噗嗤”一笑，“你这是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待久了吧！现在人眼里，好看的女孩都是可以随便撩；穿着性感的女人就是不正经，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开宝马的女人一定是小三、小四、小五；职场、商场女强人都是一路滚床单滚出来的；男人穿紧身裤、涂隔离霜的都是鸭......婉婉，你怎么格局也越来越窄了，这样是不对滴~”
“是是是，我错了，女神教育的有理，你可别告诉小顾，他要是知道我把他当成你的男宠，以后咱们见面就太尴尬了。我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啊！婉婉，请原谅一个已婚妇女污浊狭隘的脑洞吧！”
“好！原谅你了，谁让你是我的上铺好姐妹呢！”唐婉婉一阵娇嗔，妩媚至极。
一阵嬉笑后，话风被我这位操碎心的中年老阿姨拉回到了一本正经的谈话模式。
“婉婉，虽然你依旧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富可敌国，腰缠万贯，但是身份证上的年龄总不能改吧！能遇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可要好好珍惜啊！人家小顾一心把你带到苏州来，肯定不是想和你玩玩而已，过了这个村可没了那个店，你也得收收心了。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给人家小顾一个名分，现在二胎政策放开了，趁着你们还年轻，争取三年抱俩。千万别学人家丁克，不婚，老了有的后悔呢！你想啊，大过年别人的子子孙孙承欢膝下，其乐融融，你一个人住在高级的养老院看着春晚倒计时，那番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唐婉婉调皮地瞥了我一个白眼，慵懒的像一只猫，轻声吟唱：“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己......”?唐婉婉的歌声余音饶梁，莺声燕语，像苏州女人的吴侬软语，软糯婉转，美妙至极。隔壁桌男人们的头颅像是被移位，久久不肯回头。
一双双如火炬般的眼神下，空气中瞬间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我尴尬地示意唐婉婉，“低调点，谈正事儿呢！这儿都是狼！”
唐婉婉邪魅一笑，“放心吧，老阿姨！我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小顾对我是一时兴起还是久处不厌，还有待观察。再说变成黄脸婆又怎么了，我还有固定资产，还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高级养老院别人还住不起呢！我才不羡慕你们千篇一律的生活呢！三年抱俩，大姐，我看你不也没生二胎嘛，多好的机会，指不定是观音送子，你居然给流了，真是可惜了，你婆婆没和你闹？”
“闹！当然闹了！我们家每天上演各种鸡飞狗跳的剧情，我婆婆对我做人流这事儿耿耿于怀，老陈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年底了，银行里的工作量大，加上今年考勤又严，信用卡本身市场饱和度已经很高了，审核部还拼命的防风险，过件率超低，亚历山大啊！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还要陪孩子完成学校布置的各项任务，不是做明信片，就是做手抄报，还得辅导作业，真是焦头烂额，控制不住的时候，我就会对孩子大吼大叫起来。我现在啊，可是陷入了众矢之的。”
“老陈不是大学教授嘛，辅导孩子做作业，你可以让他代劳呀？”
“他只会振振有词地说，一直都是你辅导，我不了解孩子的学习情况啊！况且，我也不会画画做手工！从来不会说，你为什么发脾气，是不是在单位太累了？孩子的功课我来辅导吧！”
“既然这样，我劝你还是辞职吧！赶紧回去和老陈造小人。这样你婆婆也高兴，孩子也不会整天黏着你，思琪大了还能帮你带小的，你也不用整天惦记团队的业绩了，有大把的时间陪孩子做作业、上兴趣班，简直完美！”
“婉婉，全职妈妈可是把双刃剑，你信不信我在家待久了，我婆婆又会嫌我游手好闲，老陈压力大了，也难免会抱怨，将来我一把年纪了再出去找工作，和一堆95后争抢厮杀一个岗位，太难堪了，我丢不起这个人。我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除了压力大，工资待遇都不错，我可不想再从基层干起。指望任何人，都不如指望自己，这一点我从小就明白了，我上没有父母做后盾，下没靠过老公，我都是自给自足，还能贴补家用。不然我在婆家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我结婚的时候，我爸妈一分钱的嫁妆没陪，说什么，我们不问男方要钱，你也别问我们要嫁妆了，留着给弟弟娶媳妇。我不敢生二胎也有自身的原因，我担心思琪和我一样的下场。”
“这怎么可能，老陈可是高知识分子，他都能陪你去做人流，一定还是很尊重你和孩子的。”
“尊重我和孩子就应该想办法说服他妈啊，何苦为难我的肚子呢！如果他妈再逼我生儿子，我就让老陈出去找别的女人生去，我是不介意的。”
“别赌气了，你倒是说得轻巧，到时候小三翻身当压寨夫人，你就等着收拾铺盖走人吧。到时候回娘家，还得看娘家人的脸色。这女人嫁出去了，就里外不是人了，在婆家是外人，在娘家还是外人。我劝你还是和老陈好好商量，夫妻好比两条腿，要站稳，要走路，谁也离不开谁。家庭不是讲理的地方，倘若谁都不愿糊涂，这个家庭会永无宁日。”
“行啦，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还会安慰人，行，我收下了。人生有葱动才会有姜来，千万不要遇到一点挫折就蒜了。对吧？”
“这就对了嘛！以后不高兴了，尽管来找我，我们逛吃逛吃，买买买，让烦恼滚蛋去吧！”
这时，手机铃声突如其来的响起，打扰了两个女人推心置腹的畅聊。
夺命连环call是老陈打来的，眼瞅着才下午三点，老陈有必要急吼吼地催命嘛！
我不情愿地接通电话，老陈急促的嗓音，焦躁、紧张、不安，“静静，快回来，妈被车撞了，人躺在急诊科！”
手机那头，老陈火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电话这头的我，如同晴天霹雳，一盆凉水从头叫到脚。这一地鸡毛的生活简直雪上加霜，何时是个头啊！
我瞪着眼睛不说话，一脸惊呆的模样，看得唐婉婉六神无主，“静静，你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过神，我提着包包，匆忙起身，“婉婉，我婆婆被车撞了，我得赶紧去医院一趟，思琪还住在医院，我今年真是流连不利，哎——”
“静静，你别急，我陪你一起去！”
“别，那边还不知道乱成这么样了，你打个电话让小顾来接你......”
匆匆告别了唐婉婉，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医院，看着第一人民医院高耸的大楼，我嘴角扯起一丝冷笑，“第一人民医院，敢情你今年是跟我杠上了吗？我不怕你，老娘要和你奉陪到底！我是打不死的静静！”
我插着腰，对着人民医院一阵叽里呱啦地嘶吼，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我，时不时的对着我指手画脚。
“看什么看，没看过点儿背的人吗？你们家就没有糟心的事情吗？”
“神经病！走走走，别看了！这女人一定是人格分裂的吧！”一对小夫妻像看怪物似的，离我足足八尺远。
......
“哎呦，这位医生你能轻点吗？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小心我投诉你！”
急诊室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悬着的一颗心立刻恢复了平静。
这声音音量大、中气足，婆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我下意识扯起嘴角，冷笑，婆婆真是属鸡的，如假包换。
见我走进病房，老陈的姐姐，我的大姑子，一脸兴师问罪，嚣张跋扈的向我走来。
“姐，老陈呢？”
“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你男人？你男人在楼上伺候你闺女呢！王静，我说你整天都在忙些什么，你不就是个屁大的主管嘛！你还上天了不成？自己女儿躺在医院你这亲妈不管，我妈去医院对面的食堂打饭，被电瓶车撞了个四脚朝天，倒在马路中间哀嚎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是怎么当人儿媳妇？怎么当人妈的？你别以为自己升职了，就可以在我们家里当甩手掌柜了。”
我被大姑子骂得狗血喷头，没等我开口，门口传来老陈的声音，“陈清伊，你能少说两句吗？你自己家里搅的一团乱，还打算把我们家搅乱吗？”老陈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抱着思琪。
“你！没大没小，翅膀硬了是不是，连姐都不喊了，妈，我弟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现在连亲姐都不认了！妈，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带小兵先回去了，这里没人欢迎我们母子。”
大姑子拽着儿子小兵，装作哭哭啼啼地样子抬脚就往门外走。
“站住！”
大姑子仿佛笃定了婆婆会让她留下，嘴角一丝狡黠的笑意。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哎——妈——”，叫得婆婆心都软了。
“妈在这个家一天，这个家的大门就为你敞开，不像有些人，娘家没人了似的。思琪病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看看孩子。伊伊，妈替你撑腰，我看谁敢轰我女儿走！”婆婆铿镪顿挫，声如洪钟，言语中满满的杀气，更多的是护犊子的气势，压根儿不像个伤残人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横店演戏呢！
婆婆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大姑子立马神情威风凛凛，一副狐假虎威的做派。拽着儿子小兵回到了婆婆的床头，上演母女情深，十足的戏精附体。
面对婆婆的指桑骂槐，原本我想怼回去，可看着她腿上绑着石膏，毕竟是给我女儿打饭撞伤的，我压着胸中一股怒气，“琪琪，妈带你上去！”
“哎呦，不是自己亲妈，就当甩手掌柜了，谁稀罕！妈，这段日子我来伺候你，反正我也不上班。”
“姐，你嘴上能把门吗？我请护工来照顾妈，你和小兵回去吧！”
“请护工干嘛，把钱给我就行了，我保证把妈养得白白胖胖的。护工一天最起码要两三百吧，给我一百就行了，这样吧，我牺牲一点，你给我三千就行了。你们该上班的去上班，家里有我呢！”
我站在门外，看见老陈无奈地掏出手机，大姑子一脸乐呵呵的掏出微信付款码，一脸财迷相。
罢了！这钱给护工也是给，肥水不流外人田，她一个没收入的家庭妇女，拿着就拿着吧。毕竟我和老陈还得上班，家里这时候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帮忙照料。我们团队年底前的业绩指标还差十万八千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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