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医行天下】

　　一阵旋转狂欢后，梁帝将我缓缓放下，心里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蓉伊，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吗？”
我眼睛闪烁地望着他，他的喜悦神色竟然浓烈到似要将我融化，他一定是太在乎我才会有这样的表情，我感动的点头，嘴里轻轻“嗯”了声。
“这一回朕再也不要你离朕而去了。”梁帝的笑声响彻整个天音殿，笑容难掩他此刻的意外与喜悦，对熙莲和众奴婢道：“赏，天音殿侍奉有功，那个冯玉也赏。”
次日，徐贵嫔、箫顺仪因以下犯上，僭越妃位，滥用私刑之罪被贬为庶民，留在后宫充当杂役。后宫流言纷纷，天音殿成为不祥之地，令后宫佳丽闻风丧胆。不过，自那事之后，再也没有人来天音殿找茬了。我知晓后为她们一身叹息，存恶念者终究没有善报。
虽说我的眼睛和记忆都已经恢复，可是细心的熙莲仍然为我熬煮汤药，并强调说病情需要巩固，汤药暂时不能断。我觉得有道理的同时也怕自己的病万一有个反复，那我也受不了。
梁帝同往常一样，每日下朝后都会来一趟天音殿，除了关心我的病情，还会给我带来南方进贡的名贵药材，比如灵芝、人参、燕窝之类，我这里都快成药材铺子了。
我好奇为什么每回梁帝一来天音殿，熙莲便会端着汤药出来，然后放下就走。梁帝仍然把我看成病人一样喂我喝汤药。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也不是瘫痪病者，喝碗药的力气总有啊。可是梁帝固执的很，喂我喝药就像朝中大事一般重要，就这样一连三天他都会在下朝后喂我喝汤药。每当梁帝一出现，安雅、熙莲、晓微都会顷刻间消失，整个殿内独留我和梁帝。哎，这帮人都想啥呢。
到今天为止，我刚好喝冯玉的药十日了，正如他的预测，我的病的确康复了。可是我要怎么向他传达我已经康复，或者他是不是应该来我这里为我复查一下呢。正在思索时，熙莲和安雅嬉笑着报：“小姐，冯神人来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神算子，算啥来啥，也是奇了。我笑盈盈上前迎接，十分恭敬道：“想曹操，曹操就到。冯神人，欢迎您来，请坐。”
熙莲立即奉上茶水，安雅端上果盘。冯神人喝了口茶，命我伸出手。我领会的伸出左手，左手的脉搏离心脏近，能听的更清晰些。两分钟后，冯神人收回手，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放在桌上道：“现代人，你恢复得很好。你的眼睛、记忆、性命可不能再有闪失了，否则真的要忙死我了。这是帝姬和皇上给草民进出皇宫的腰牌，如今你的病好了，我也不用再来了。”
原来冯玉的出现是梁帝的安排，我曾经告诉过梁帝关于我的荒唐经历，梁帝是把我的每个字都听在了心里。
我拿着那块腰牌心不在焉反复看着，我只知道冯玉精通阴阳，但却不知道冯玉实际的生活境况如何，他救了我两次，我想给他稳定富裕的生活，同时希望他的医术能在大金得到传承，于是真诚的邀请道：“冯神人，您可否留下来？”
“你要草民留下来作甚？”冯玉一脸嫌弃，冷笑一声道：“你是要我在这里做一个溜须拍马，无所事事的太医？”
我毫不避讳回：“是，但也不是。”
“此话怎么解？”
“我没有办法救人，但是您可以，而且您可以就全天下的人。在我眼里，您医术堪比华佗，这里的太医十人不及你一人，当今天子脚下的太医医术尚如此底下庸俗，更别谈天下郎中的医术了。如今行医者可参考的医书尚不成体系，都是凭借一些没有根基的土方，有太多的百姓因为误诊而离世。我是想，若由您统领太医院，将您的所学传授给医官，再由医官传授给药局郎中，一来把您的行医的经验汇集成书籍，二来让朝廷开设行医学堂，让更多的行医者得到系统的培训学习，让天下受病痛折磨的百姓减少折磨，让百姓的性命得以延续。到那个时候，您就是真的冯神仙了。”
“你别说了，三日之后，我来太医院。”冯玉起身向我抱拳道：“方才我是误解你了，没曾想，你的思考境界竟如此高远，在下行医多年，心系百姓却无能为力，今日得到蓉伊姑娘的支持，我若推辞就枉为我是一名行医者了。”
“哎，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有满腹草药配方，我有满仓金银珠宝，配方可以强民富国，珠宝让人滋生欲望。我朝要用这些钱财使百姓过得身体强壮、人人有学问休养，时刻文明礼仪，举国丰衣足食。我希望天下资源可以共享，自然也包括您的医术得以传承。”
冯玉答应了我的建议，我期待他三日后加入太医院。傍晚，梁帝来我这里，我把白天的事情给他阐明。梁帝用十分惊讶的口吻道：“蓉伊，你替朕又办了一件大事，办了一件造福全天下百姓的事，朕要怎么赏你呢？”
“你赏的已经太多了，宫里的好东西都在我这里了，你若再赏宝贝给我，我只好送百姓啦。”
“蓉伊，你还懂什么？军事，音律，贤才，每一样都让我意外。”
“呵呵，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也就懂点数理化，语术英而已啦。”
“数理化，语术英？那是什么？”
“梁帝，你相信我们是活在地球上吗？你相信我们的世界是球状的吗？你相信除了有我们的语言，还有英语和日语吗？”
我的话显然让梁帝再一次震惊，他问：“你说的可是你们现代人的学识？”
“嗯，是的，再过500年，500年以后的人会发现原来还有外国人，地球是圆的，再过500年还会发现有外星人。”我调皮的看着一脸惊悚的梁帝，笑着道：“此生若是有机会能与梁帝漂洋过海，我一定要证实给你看，这地球上不仅仅只有我们。”
梁帝的眼睛流露出喜悦，道：“可不许反悔，你要与朕漂洋过海。”
我的意思是要证实其他人类的存在，但话到了梁帝的耳里，却变了味，成了我与他的浪漫之旅。
我脸一红，再次强调道：“梁帝，我希望大金的医疗、教育、科学、军事、法律、外交、社会保障体系都能得到完善，在这些等到完善之前，一国之主的梁帝要有意识，大臣们重视，群策群力，此乃百年存亡大计。”
我和梁帝的话题海阔天空，他每日与我畅聊到深夜才离去。
三日之后，冯玉守约的开始太医院的工作。为了医学推广顺畅，梁帝下旨封冯玉为我大金太医院统领掌事，为命不尊者斩。但在后来的医学交流中，所有太医佩服的五体投地。掌事冯太医，实至名归。
我的天音殿成了整个后宫最惹人非议的地方。
那些未曾谋面的后宫嫔妃都以为我是个死不了的妖精。朝臣百官不知内情地谣传梁帝听信后宫女子蛊惑，大金天下来之不易，而将毁在旦夕祸福之间。只有曾经与我共同相处过的军营将军说了正面的看法，他们表明蓉贵妃思考问题细致周全，方式独特，出奇不胜，是女子中的诸葛。
那些正反观点我都听到了，想必梁帝应该也有所耳闻。我听了置之脑后，一笑而过，在意那么多别人的看法做什么呢，我只要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十日后的首家医学堂的成立让百姓欢呼雀跃，冯玉的医学知识在天下广泛传播，受用的百姓不计其数，真正造福天下。
而在同一天，梁帝为了杜绝后宫嫔妃的闲言碎语，下了一道懿旨：朕一统江山之际，为更好整治社稷，使天下百姓丰衣足食，杜绝恶霸欺压，特派蓉贵妃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创办的满香阁宣扬我大金饮食文化，丰富百姓生活，开发独特菜系，出色任务完成，召回后宫。蓉贵妃，不仅丰富大金饮食文化，在之前南方战役中出谋划策，合理利用军队优势在最快的时间内收复郑州地界，为朕的一统江山奠定了优势。朕特晋封蓉贵妃为皇贵妃，赐袁姓，名蓉伊，封号蓉。封赏大殿与八月十五举行。钦此。
章公公读完此诏书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我接过诏书傻傻的看了半天，我，袁蓉伊，大金梁帝的皇贵妃。我明白梁帝的用意，他是要给我一个真实的自己，不再是刑秉蓉，也不再是商若非，我就是我，我是袁蓉伊。
回想当初梁帝封我贵妃的时候，我只为见一个人而傻傻的做了交换。今日，他再一次晋封我为皇贵妃，我却又一次傻傻的看了诏书半天，只是这一次我并有什么要交换的。他给我至高的荣誉，而我能给他什么，我反复问自己，我该怎么做？
章公公和天音殿所有奴婢都欢呼雀跃，而我却有一丝惶恐，我问自己的心，我该怎么做才好。
八月十五，那不正是中秋吗，梁帝怎么选择这一天为我晋封，可有什么用意吗？
打从我进宫治病休养也快一个多月了，柔福那里一直没有消息，算算临盆日期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次日，我向梁帝禀明想着去潘将军府看望柔福帝姬，梁帝允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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