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蓉儿的第一次心凉】
第二日天刚擦亮,我还满是睡意就被玉琴和熙莲从床上生生拉起,经她们提醒,我才记起今日有大事,皇帝颁布旨意于农历大暑之日举办册封太子赵桓的典礼,正是今日,要求亲王大臣全部到场,我自然逃脱不掉要跟着王爷前去。
我实在没有睡够,迷糊着眼睛,满嘴酒气的我状态实在糟透了。不晓得昨天同样喝多的王爷此时如何了,便嘱咐玉琴去看看王爷可有在准备,玉琴便离去。
熙莲帮我梳着螺丝发髻,在铜镜中我和她的眼神碰了个正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因担心昨晚醉酒的王爷休息的如何,也就懒得问她,可她终于忍不住道:“夫人,昨晚你说的那个秘密,还好只有我听到。”
她这么突兀地一说,原本还有睡意的我惊得彻底清醒,我反问:“我都说了啥?”
“原本两坛酒喝完要回王府的,可你硬是还要了一坛酒,结果你喝醉,是凌大人背你会来的。你说自己来这里之前的前一晚,他曾在深夜找过你,为了你这个话,奴婢担心了一整晚。”熙莲看了看我的反应,接着为难神色道,“夫人,你们那样是不可以的,你都已经有王爷了,王爷才是你今生的唯一。”
熙莲所说的意思是“他曾在深夜找过我”,“曾”就是已经发生了。我脑速飞转。想着是凌敖凮曾在深夜找过我刑秉蓉,还是凌敖凮曾在深夜找过我袁蓉伊?作为刑秉蓉的我并没有与他曾单独约见过,更何况是在深夜。作为袁蓉伊的我,一个现代我,一个古代他,何来的他找我,还是在深夜。
我噗嗤一笑道:“小丫头,你还知道唯一啊。我想你一定是听错了。”
熙莲帮我插上发簪,嘟着嘴道:“是你自己说的,那晚你吓死了,第二天你就来这里了。”
之前她的那番话我真的认为她听错了,可是这句话一出,我内心咯噔了一下,思绪将我牵引到电闪雷鸣在杭州酒店失眠的那一晚,我梦中所见到的古代风男子难道是凌敖凮?不可能啊,也对不上号啊,原本我还稀里糊涂无法断定,自从王爷战胜回归,皇帝奖励给他红蝙蝠玉佩,我就认定那晚我见到的男子就是康王。绝不会是其他人,更不会是凌敖凮。我说见过他之类的话,定是我酒后胡言乱语胡扯了。
熙莲见我安静的不说话,接着道:“要是王爷知道你嫁进王府前还跟凌大人私会,后果很严重。不过,奴婢很好奇,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你是怎么认识凌大人的?”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问题,我倒是自己想远了去,便催促说:“好啦,之前的事,昨晚的话,已发生的事,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梳好了吗?”
“嗯,这样可以吗?”熙莲用镜子给我照了照,她的手艺是很好的,我很满意。她放下镜子问,“夫人,今天你穿哪一套衣服?”
我毫不思索的回:“穿那套浅绿色散花裙。”
门外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我知道是王爷和玉琴来了,他才到门口便说道:“蓉儿,你梳妆好了吗?我们一起早膳吧。”
我当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起身迎接,微笑着问:“王爷昨晚睡得可好?”
我示意熙莲和玉琴赶紧布桌。我见王爷脸色白中带点红血丝,估计昨晚他喝猛了有些酒精过敏。
王爷坐下喝了杯茶,平静地道:“昨晚不提了,我喝多了怎么也不见你来拦着我呢?”
我心想赵桓当上太子,你心里不好受,需要喝点酒麻醉自己心灵,我懂你才没拦你,如此掏心挖肺对你,你都说我是废物了。要是上去不知趣的拦住你,抢走你的酒坛,还不晓得会不会遍体鳞伤呢。
喝多的人必定口渴,那么小的茶盏一杯怎么解得了宿醉,我便给王爷又倒了一杯,语气略微婉转道:“我给你空间,让你自我调节发泄一番,王爷倒是有责怪我的意思了。”
他喝完一盏茶,眼神盯着茶盏道:“蓉儿,我更希望你陪在我身边。”
话中的意思似乎昨晚有人陪他了,而那人绝对不是我,我忙看向身边布桌的玉琴,她涨着微红的脸,朝我点了点头。我很快认定昨晚陪王爷的是潘娴静了,曾经多次在心里反复安抚自己,即使是她潘娴静、她刘佳怡,那都是正常的,都是迟早的事,王爷是属于我们的,而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做了那么多安抚功课,看来都白做了,此刻我的心里泛起浓浓的酸意,站着的我觉得腿软, 脸上依旧保持的微笑,那微笑一定僵硬的很,还好此刻他没有看我,他看的是那只茶盏。
我强制克制自己的情绪,假装巧言道:“娴静妹妹陪你也能做的很妥当,而我却未必能如她。”这话里是夹杂着讽刺和醋意的,一心想忍住情绪,最终还是没能隐藏住。
听得我的一句看似大方,实则醋意满溢的话,他抬眼望我道:“蓉儿,你就那么大方吗?你就那么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开玩笑,是你自己选择的娴静,难道还有你被迫的说法?我为什么没有陪你,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话多伤人吗?我30岁的心脏开始起伏,早膳已经布好,我深呼吸两口气之后道:“王爷吃早膳吧。”
用膳期间,我转移话题掩饰自己内心的伤痕,我建议王爷应该尽快把佳怡从刘府接回来了,毕竟佳怡是王府的人,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误,也不应在娘家一直躲着;再者事情过去都两个月了,只要佳怡从今往后好好做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不要再追究了,有碍王爷的体面。王爷表示同意我的建议,决定参加完太子的册封礼后就去刘府一趟。
我们默默的吃着,安静的只有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我们谁也没问昨晚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有对昨晚的人关心盘问,谁也没有再提昨晚的事。他似乎不知道我昨晚在云逸楼喝醉的事情。也是,熙莲不说,又有谁知道。我突然悲伤来袭,他起码要问一问我昨晚在干什么,睡得好不好;他起码要为昨晚自己的话道个歉;他起码要来跟我解释一下想法和做法。他什么也没做,只一句“你那么大方”责问我,我30岁的袁蓉伊爱着的人这般的冷漠,原来在这里没有人真正的关心我,我是孤独者。
早膳之后,我让玉琴帮我更衣。原来昨晚我前脚离开王府后,娴静后脚来看我和王爷,王爷喝的大醉。玉琴刚刚去王爷处传我话,见到娴静小姐服饰在床榻旁的衣架上,床榻上躺着的人虽看不清是谁,不用猜也能知晓了。
我心凉,这是身为王妃的第一次心凉,因大暑天,外热心寒互相碰撞的激烈,导致我发抖。玉琴见我状,想要安慰我,我忙阻止说道:“我没事。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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