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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划清界限


chapter  32  划清界限

        樱花道上,习习凉风拂过衣摆,仿佛也撩动了人的心弦。

        漫天的粉色花瓣像一只只蝴蝶,飞转盘旋,从身边悄然滑过,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气息。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宫野洵看着一整排开得灿烂的樱花,问道,“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故事?”

        “因为,”冷秀宇绽开大大的笑容,像雨后初霁的阳光一样灿烂,“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的父母。”

        “我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段时间生病了,当时我妈妈天天在病床边照顾我,给我讲了好多好多她和我爸爸的事情,虽然我连爸爸的样子都不记得,但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给我讲他们的故事......”冷秀宇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着,全然没注意到宫野洵已经脸色大变。

        提起他的母亲,恨意瞬间涌上心头,她冰凉的目光射向他,沉声质问,“你母亲是不是叫方琪?”

        气氛骤变。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冷了。

        前一刻的温存彻底消失,此刻她的脸上只剩下完完全全的冷漠。

        他一怔,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

        她的眼睛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紧紧地拢住他,她一字一顿地重复,“是不是?”

        “是。”良久,他叹了口气,坦然道。

        最想隐瞒的真相,终究还是被知道了。

        “为什么要骗我?”她的目光像绵绵密密的针,狠狠地扎入他的胸口。

        他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骤然涌上心头。

        她冷漠疏离的目光,让他觉得,下一秒,他将会永远失去她。

        “你听我说......”

        他刚开口解释,她却愤然转身,快速地跑了。

        冷秀宇慌忙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他拉着她的手臂一扯,连带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另一只手也搭上她的肩膀,忽然用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该怎么告诉她,他瞒着她,就是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会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离去。

        他念念不忘找了八年才遇到的人,他怕她怨他,怕她恨他,怕她怪他。他们之间有着深深的鸿沟,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即便是撒谎,他也想留住她。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想过这一刻的到来,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

        膝盖猛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疼得手一松,下一秒手臂就被人紧紧抓住,一阵天翻地覆的旋转后,他被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地上。

        宫野洵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跑了。

        她从狭窄的墙壁穿过,一路狂奔,穿过铺天盖地的杂草丛,跑过一栋栋教学楼,拐过学校院墙转角,趁着保安大爷不注意,径直冲出了学校。

        她迎着风快速奔跑着,风吹得眼睛进了沙子,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道路。她感觉心像装了千斤重的巨石,压抑又难受。

        宫野洵一路跑到了医院,冲进病房的时候,就见到她父亲正扶着病床栏杆,试图站起来。

        “砰”的一声,他从病床上摔了下来,面朝地板直直的栽在地上。

        宫野洵连忙上前扶起他,着急地检查他的身子,“有没有摔到哪里?”

        宫野哲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

        “爸,医生说康复练习要循序渐进,急不得的,你不能一下子就加大程度。”

        宫野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

        他的行动能力恢复了许多,右侧肢体已经有了一些知觉,身体的各项机能在好转,唯独失语症,他每天都进行语言训练,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宫野洵红红的眼眶,想问她怎么了。

        宫野洵笑了笑,说外面风大,跑过来的时候眼睛进了沙子。

        宫野哲沉默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的眼中忽然浮起了朦胧的水光,原本一点儿也没有哭的意思,可被他这么一拍,一安慰,她忽然就不受控制,眼泪簌簌地滑落。

        她扑进父亲怀里,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委屈与愤懑,通通发泄了出来。

        暮色昏暗。

        看守所里,隔着厚厚的玻璃墙,冷秀宇拿起听筒放在耳边,深邃的目光望着对面的男人。

        不过几日,这个平日里天天穿着整齐的西装,把头发梳得泛油光的男人,已经蓬头垢面,面色枯黄憔悴。

        冷政雄拿起话筒,目光沉沉看着他,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缓缓开口:“秀宇啊,虽然你一直不喜欢被我管着,但这些年,我真的是将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

        他的声音嘶哑又有些颤抖,“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只有你还愿意帮我了......”

        冷秀宇漆黑的眼眸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他开口,声音冷冽,“我不过是报答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是亲人......”冷政雄面露忧伤,打起了亲情牌,“你还记得你小时候......”

        冷秀宇打断他:“我已经将大部分的画作拿去拍卖,这两天就可以拿到钱,足够还清你的全部逃款和罚金。至于你要我去找的那些股东......”他冷冷笑了,“你说你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换回来什么了呢?连个愿意为你出头的朋友都没有......”

        就连作为他侄子的他,也很不情愿帮助他。

        若不是念着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他怎么也不会为他筹那么大一笔巨款。他原本已经筹备了很久,即将可以办个人画展,结果,因为他,计划全泡汤了。

        这些年他为了商业利益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他无法认同,更无法原谅,尤其当他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害死宫野洵母亲的幕后主使。

        “这一次,我帮了你,当还了你这些年的恩情,今后,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我也不管你出来想干嘛,我们从此互不相欠。”他声音冰冷,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冷政雄神色慌张,着急道:“这绝对不行,秀宇啊,冷氏集团是你爷爷辛苦创立的,你爸爸也为之付出了很多心血,我们不能让它倒闭,你是冷家的一份子,你肩上扛着这个责任,你不应该......咳咳......咳咳......”他说着剧烈咳嗽起来。

        冷秀宇皱了皱眉,狱警提醒他时间已到,他放下话筒,起身离开,冷政雄还在里面嚷嚷着什么,然而,隔着厚厚的玻璃墙,声音传不到这边来,他什么也听不见。

        夜幕降临,宫野洵回到公寓的时候,房子里依旧黑漆漆的。

        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估计正为他那个在监狱里的伯伯四处奔波着呢,宫野洵冷冷地想。

        正好,一个人才清静。

        她进了门,也没开客厅的灯,就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沙发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立即提高了警惕,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借着阳台传来的幽暗的路灯灯光,她看到,黑暗中,有一团漆黑的暗影缩在沙发上。

        她缓缓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他坐在沙发上,双脚也缩了上来,修长的手臂抱着小腿,头磕在膝盖上。

        他的呼吸声均匀绵长,想来是睡着了,连她走近他都没有察觉。

        宫野洵蹲了下来,光线幽暗,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鼻梁高挺,线条刚毅。他睡着的样子安详平静,一个大男孩缩成一团在沙发上,竟像只温顺的猫。

        她想起自己白天的时候摔了他一跤,也不知道有没有摔伤。这个念头冒出来,宫野洵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居然在担心他?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某个模糊而危险的念头,快速在脑海深处闪过。但她还来不及捕捉,它便一闪而逝。

        她抑制住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快速起身。

        从沙发走过的时候,冷秀宇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他似乎在说着梦话,抓着她的手,头也不自觉地歪倒,斜斜的倚在了她的腰侧,他小声地喃喃自语。

        宫野洵神色一冷,伸手将他的头拖住,轻轻让他靠在沙发上,紧接着用力掰开了他的手,抽身离去。

        进了房间,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板,目光呆滞地盯着对面那片墙壁,良久都没有动。

        记忆里的小恩人,如今长成了大男孩,他依旧如初,可她却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他和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她应该早点意识到这一点的。

        只是,他待她好,好到让她多年来寂寂而冷漠的心灵,似乎也被捂热了。

        她也会贪恋那一点温暖。贪恋他对她的好。

        可是,他们之间,终究有长长的深深的永远都跨不过的鸿沟。

        和他相遇的那天,就是父母出事的那天,这本来就是孽缘......

        她还傻傻的抱着什么幻想呢,早就该果断做出抉择的。

        划清界限,不相往来,就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了。

        他们本来,就该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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