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诗

　　奇迹之战一个月后，卡特帝国举国欢庆，人民再次为这群勇敢的战士献上欢呼与掌声。努曼主力舰队被彻底击溃，残留的努曼军队在强力的一号舰队面前如同蝼蚁，卡特帝国的胜利可以说是势在必得，阿诺斯命令一号舰队长驱直入，誓在一年内攻下努曼主星。经历这次战斗，二号舰队也损失惨重，护卫舰群几乎全军覆没，战列舰群也所剩无几，好在几名优秀的舰队指挥官都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小依作为邦德家族唯一的血脉，再次被人们推向荣誉的最高点。二号舰队预计长期留在昆海休整，雷四人也迎来了久违的假期。

　　「穿梭光年星尘

　　我决定在此停留

　　纵使短暂的霎那

　　亦不要放纵

　　你迷人的发梢牵动着我的思绪

　　带走一缕尘缘

　　续写着一生的爱恨情缘

　　星光流逝时空红移

　　留下的

　　只有我灵魂深处虔诚地叩首

　　在璀璨漫流的银河中

　　我窃取了航标

　　只为从此飘零的心不再迷惘

　　忘记那深刻的伤疤

　　你眼眸旁那闪耀的星光

　　犹如远方的灯塔

　　你我四目相对

　　流入瞳孔的是那温柔的红色

　　在你心灵的大海

　　我愿做一只没有帆的小舟

　　与你慢慢漂流

　　漂流……

　　」

　　昆海的恒星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溢入室内，金色的钢笔尖灿灿生辉。字，如初绽般，香气四溢，清新芬芳。棕色的纸张泛出毛边，如同花园中的绿草嫩芽，与鲜花般的字体相互映衬，令人心旷神怡。笔势或劲键或婉转，或如寒冬中第一股暖风，或如北风入关的深沉冷峻。这一首浓浓的情诗，即使在战争时期此诗的作者心中的爱意似乎并未消失。

　　随着卡特帝国科技的飞速发展，人们已经淘汰了这种低效率的信息传达方式，电子通讯器的光波讯号更加快速，更加准确。而这种纸张的书写已经成了一种艺术品，成为了一种文化的延续。

　　诗的作者身处一间老旧的书房，房间外是昆海那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就像是博物馆中的珍宝，散发着艺术与文化的气息。在书架一层的角落，一个粉色水晶的雕刻物极其引人注目。没错，这里就是昆海总督府，而执笔的作者正是昆海的星球总督，艾丽莎·镜。

　　根据之前阿诺斯的描述，艾丽莎总督非常喜欢收集类似的艺术品，当然包括各种书籍。没想到艾丽莎总督还会写诗歌，这样多才多艺的总督和作为卡特文化中心的昆海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真没想到您还会写诗」

　　坐在一旁的小天露出羡慕的表情，在帝国里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字体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能写出如此优美的诗歌。

　　「一点爱好而已……」

　　干净的银色短发后方扎起三股发辫，艾丽莎看着自己的诗歌露出满意的笑容，但话语依然谦虚。

　　「希望身处战争中的卡特人民能回想起这种渺小的情感……」

　　由于二号舰队的补给战列舰群的损失，小天在此期间没有过多的维修任务，受到艾丽莎总督的邀请，拜访此地。雷作为副舰长仍然留在舰队，因为小依前些天已经前往天境，参加邦德总督的追悼会，留下一堆烂摊子，想必雷现在还在办公室内忙的焦头烂额吧。原本缇娜也受到邀请，可是她似乎有其他的打算。

　　「那就是阿诺斯总督送给您的雕塑吗？」

　　小天指着书架上闪闪发光的水晶兴奋的问道。虽然这只是一个老旧的书房，但在小天眼里这就像一个巨大的宝库，每一件艺术品的价格都非常昂贵，尤其是那个阿诺斯大总督经手的水晶雕塑，在市场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艾丽莎总督不打算变卖这些宝物，毕竟卡特帝国对总督的待遇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就连小天他们在就任舰长之后也大赚了一笔。

　　「这首诗就作为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吧」

　　艾丽莎总督似乎看出小天渴望的眼神，她轻轻将纸张折起，放入一个精致的信封内，信封的底部绣着银粉色的花枝，与嫩绿的藤条缠绵至信口，饱含着情意。

　　「真的吗！谢谢您！艾丽莎总督！」

　　小天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激动的离开座位，接过礼物。小天的眼中闪耀着金钱的光芒，这诗歌本身就是件价格不菲的艺术品，再加上是艾丽莎总督亲笔书写，对小天来说手中捧着的是一大块黄金。

　　离开总督府后，小天一边愉快的哼着歌，一边小跳着走在昆海的海岸线上。少女满脑子都在计划着怎么把这份礼物卖个好价钱，显然这有些不尽情意。可对于艾丽莎来说这只是一份心意，估计也不会责怪小天。

　　「啊……」

　　少女突然停下欢快的步伐，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急忙拆开信封查看仔细查看诗歌的内容，露出遗憾的表情。

　　「哎……总督怎么没署名啊……这怎么卖啊」

　　正如小天所说，艾丽莎总督没有在情诗的最后写下自己名字，这首诗的经济价值大大降低，这让小天的幻想彻底破灭。

　　根据卡特的艺术品交易市场的陋习，买家更加看重艺术品背后的故事与创造者的身份。一位没有绘画基础的明星的随意涂鸦都能卖出很高的价格，而许多苦苦专研艺术创造的画家的优秀作品却依然默默无闻，无人欣赏。这与高速信息化和人们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有关，流量就是金钱，人们渐渐没有时间坐下来静心去欣赏艺术品本身，而那些伟大的艺术品都成为茶余饭后的消遣，被低成本的贱卖，暴殄天物。

　　这里不是说艾丽莎总督的诗歌不够优秀，而是在她的身份面前，诗歌本身的价值显得是那么渺小。但艺术欣赏本来就是因人而异，受到更多人关注的作品才是好作品，卖家会寻找能带来更高经济价值的作品，同理买家也一样。小天手中优美的诗歌瞬间变成一位无名女性的随笔，失去了原本的光芒，不再闪耀。

　　横财的破灭让小天愁眉不展，她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把诗歌重新包装好。信封上的花枝重新连接，在封口绽放出粉色的花朵，海风温柔的吹拂着信封，花朵栩栩如生。

　　这时，少女蓝色的小眼睛一转，似乎又有了什么奇怪的主意。她从口袋中摸出通讯器，接通了舰队网络。

　　「喂~缇娜舰长她有在控制室吗……」

　　在海风的尽头，是一片大型的舰船场，一艘防御型战列舰悠哉的躺在昆海的土地上，享受着昆海舒适的自然环境。控制室内的金发少女站在镜子前挤弄出各种表情，时而微笑，时而羞涩。她似乎并不在意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件，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右眼。

　　「会不会有点奇怪啊……」

　　缇娜用手轻轻抚摸着右眼，而那深深的伤疤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之所以没有与小天一同拜访总督府，是因为她在来到昆海的第一天就前往了城市中最大的商品中心，昆海的高科技化妆品公司在卡特帝国家喻户晓，缇娜右眼的伤痕处涂抹着光学粉末，与周围的皮肤完美融合，看不出一点痕迹。

　　自从在丘翼与雷相遇后，缇娜渐渐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表，刚当上舰长时，她就用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换上了更加美观的机械臂，这种高端的机械臂价格昂贵，外围涂抹了一层稀薄的活性金属，金属能变化出人体皮肤的颜色，甚至能变得与真实肉体一样柔软，和初生婴儿的肌肤一样吹弹可破，有些高度还原的型号机械内还保留了真实的血液系统，当然这样奢侈的机械臂普通士兵根本不会去考虑。没想到卡特帝国对于稀有金属的首次运用竟然是在美容化妆行业，真是令人新奇。

　　缇娜右眼的伤疤陪伴她多年，突然的消失让她几乎不认识镜中的自己，怎么看都有些变扭，尽管镜子里的少女是那么的可爱动人。她想象着雷再次见面的情形，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哟！忙着呢~~」

　　控制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小天神情愉悦的走了进来。

　　少女的突然出现把缇娜吓了一大跳，她急忙檫掉右眼的妆容，尴尬的问道。

　　「啊……是小天啊，你不是去总督府了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啥也没捞着」

　　小天无奈的摊开双手，撒了个谎。她没有把情诗的事情透露给缇娜，这可能是小天神秘计划一步吧。

　　「你这段时间在干嘛呢，没出去转转？」

　　小天渐渐步入室内，从高耸的文件中探出一个脑袋，她很好奇缇娜这段时间的安排，像个侦探一样四处寻找着线索。

　　「我哪有时间啊……还有很多工作……」

　　缇娜慌张的把目光瞥向办公桌，偷偷的把手中的化妆品藏在身后的橱柜里。很显然她不善于隐瞒，事实上自己今天在商城转悠了一上午。

　　「这样啊……那你报告都写完了吗」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小天雪亮的眼睛和灵敏的“嗅觉”，但她并没打算揭穿缇娜。小天坏笑的随意翻弄着桌上的文件报告。趁缇娜一个不注意，眼疾手快的将信封塞进了一份文件中。

　　「都写差不多了……今天准备上交给副舰长」

　　在接到前往昆海的命令时，缇娜就已经筹划好了这次昆海的购物，她连续几天加班加点，就是为了赶在到达昆海的之前完成这些繁琐的报告。而缇娜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雷在阿瑞斯号旁说的那句随意的玩笑，至于雷会不会兑现这个承诺，目前还是个未解之谜。

　　关于这些文件，基本上是二号舰队的维修进程报告。由于卡特帝国情报保密条例，军事舰船的机密文件不能用电子通讯的方式传输，详细的内容也不能有电脑备案，只能依靠这种原始的纸质文件的方法记录，通过人力转交。而为了保证安全，在运输过程中文件会被完全密封，并需要舰队群最高指挥官盖章，这也是办公桌上的文件为什么会堆积如山的原因。

　　「那正好，我也有些文件要上交，我帮你一起送过去吧」

　　由于战列舰距离通讯站有一段距离，小天提议顺路把缇娜的报告一起交给雷。当然，没有人发现其中的猫腻。

　　「也行……」

　　缇娜开始整理文件，将关于维修进程报告的文件装进密封袋，而夹有那信封的文件也被一起装了进去。缇娜在封口盖上自己的印章，递给小天。

　　「全都在这里了，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小天接过文件，看上去对帮人跑腿这件事情无比的热衷。她快速的与缇娜告别，大步流星的前往通讯站。

　　此时小天的计划已经大功告成，既然这首情诗卖不出去，与其废弃在小天自己手里，还不如让它的优美的诗词与情意发挥一点作用。小天把信封藏在缇娜的报告里，让通讯兵送至雷的手中。当然以雷对缇娜的了解，肯定会发现此诗出自于他人之手，但有时候这样的小玩笑会让生活更加充满乐趣，不是吗。至少小天是这么认为的，周围这些死板的士兵就缺少这样的成人之美，没准这根红线就被接上了也不一定呢。

　　小天越想越期待，她真希望能亲眼看见雷打开信封的表情，可惜由于临时舰厂规模有限，雷身处的攻击型战列舰群在另一个地方，而此时天色已暗，小天只好遗憾的把最后的送达任务交给通讯兵。

　　落日余晖，夕阳西下，昆海的粉色天空如同渐变的油画，由远到近，由浅到深。海平面的天空浮现红糖般的颜色，中间是草莓粉红，而近端则是沾满七彩糖粒的巧克力星空，整片昆海天空就像一大块雪糕，空气中都是甜甜的香气。

　　此时的雷正侧坐在窗边，手中夹着半支香烟，棕色的双眼沉浸在淡蓝色的烟雾中。比起昆海清新的空气他似乎更加喜欢这淡淡的烟草味，尽管医生的再三叮嘱，雷还是没有改掉这个坏习惯，有时候男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雷没有时间欣赏眼前这奇特的风景，不光是因为小依把繁琐的舰队工作一股脑的扔给自己，他对邦德总督的死也有些自己的看法。雷认为想在天境这样戒备森严的帝国主星制造恐怖袭击，仅凭大使一人之力是非常不合理的，一定有长期严谨的计划安排，而至于背后的策划者是谁，怎么做到的，雷一时还想不出答案。

　　关于这件事情雷本来是想咨询小依的意见，可雷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毕竟邦德总督是小依的父亲，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如果仅仅因为自己胡乱的猜想伤害到小依的感情，那显然是不值得的。追悼会昨天已经结束，小依舰长也预计在今明两天之内回到昆海。

　　「报告！副舰长，这里有一份给您的文件……」

　　真是佩服通讯兵的送达速度，缇娜的维修进度报告竟然在天黑之前就送到了雷的手中。雷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公务的繁忙让他语气有点不耐烦，问道。

　　「通讯站有舰长的消息吗，预计什么时候抵达昆海？」

　　「预计今天晚上，舰长……」

　　听完士兵的话，雷眉头紧皱。理由并不是什么深层的问题，单纯只是因为雷还没有完成小依交给自己的任务，这样下去自己免不了舰长的指责，连缇娜都写完了报告，攻击战列舰的维修报告雷还只写了个开头。此时的雷就像一个没完成老师作业的小学生的一样，吐出了鼻腔中最后一口浓烟。

　　至于雷这几天都干了什么，那可是太有趣了。简单总结起来就两个字——摸鱼

　　雷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抽完一支烟就到了午休时间，下午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晚上各种贵族邀请的晚宴雷当然不会拒绝，加上舰队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家乡远程的通讯问候，雷这几天加起来写的报告还超不过两张纸，而且报告内容还是关于阿瑞斯号武器装备的研究。这些本来应该交给昆海的研究人员去完成，可是雷还是忍不住思考那些自己更加感兴趣的事物。

　　也许是因为之前战斗过于劳累，一向勤奋专注的雷也会有偷懒的时候。通讯兵离开后，雷默默的看了一眼手表，眼神坚定充满斗志，用与之前一样的口吻给自己打气。

　　「还有时间！别放弃！」

　　一通奋笔疾书之后，大汗淋漓的雷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答卷，为自己创造的这另一个“奇迹”欢呼雀跃。他随后打开了缇娜的文件袋也来不及检查，与自己的作业一股脑的塞进另一个密封袋中。

　　就在这时，雷想起了自己之前写的那些报告，他认为自己对阿瑞斯号的见解还是比较独特的。雷将那单薄的两页纸张折了起来，夹进其中一份文件中，随后呼叫了通讯兵。

　　递交文件之后，雷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开始怀念起自己学生时期的故事，终于决定出去散散心，呼吸下昆海的新鲜空气……

　　此时的小依刚抵达昆海不久，昆海温暖的气候让她脱下了军装外套，挂在控制室的椅子上。小依的神情没有过于悲伤，她认为父亲在最后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军人的身份与努曼间谍斗争到死，父亲是卡特帝国的骄傲，是邦德家族的骄傲，为国捐躯也许是卡特军人最高的荣耀吧。作为二号舰队的总指挥，小依没有时间沉浸在悲痛之中，战争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以至于小依没有过多的思考恐怖袭击背后的事情。

　　「报告！副舰长有一份给您的文件……」

　　通讯兵依然准时的出现在控制室的门口，与雷相比这名士兵的工作效率明显要高的多。

　　「放桌上吧」

　　小依重新坐回到指挥位上，平复了一下心情，尽管一天的航行让人疲惫，但她依然准备将剩余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这份维修进程报告几经转手，终于送到了小依手中。小依打开了封口，开始阅读文件。就在这时，一个精致信封从文件中滑落，它在那些死板的文件中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信封？……」

　　小依的目光也被深深吸引，信封上独特的花纹让她眼前一亮。这几天小依还没来得急感受昆海的美丽风景，她也一直很想去昆海的艺术品商店去看看，桌上这个精致的信封让小依会心一笑，难道这是雷送给自己的小礼物？

　　花枝的上端被小依轻轻揭开，纸张的木香扑鼻而来，秀丽的文字跃然纸上，小依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首诗歌，不禁读出了声。

　　「穿梭光年星尘，我决定在此停留，纵使短暂的霎那，亦不要放纵……」

　　小依还没有发现诗歌的本意，只是单纯的欣赏这美妙的文笔。

　　「你迷人的发梢牵动着我的思绪，带走一缕尘缘，续写着一生的爱恨情缘……？」

　　诗中饱含的情意从少女的口中流出，小依渐渐发现这首诗并不是简单的抒情，而是爱意浓浓的情诗，她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那鲜红色的秀发，好奇的读了下去。

　　「……你眼眸旁那闪耀的星光，犹如远方的灯塔……」

　　「！」

　　优美的诗句动摇了少女的内心，小依略显慌张，放下了诗歌，她轻轻触碰着左眼的泪痣。难道说这首情诗是写给自己的？尽管诗词委婉，但丝毫没有消减其表达的情感，小依的神情即慌张又惊喜，从来没有人为她写过情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少女再次拿起了诗歌，蜷缩着双腿靠在椅背上，继续读了下去。

　　「你我四目相对，流入瞳孔的是那温柔的红色，在你心灵的大海，我愿做一只没有帆的小舟，与你慢慢漂流漂流……」

　　「！！」

　　小依终于忍不住笑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四目相对的诗词让她回忆起自己与雷在丘翼的场景，这很有可能是雷写给自己的情诗。少女激动的捂住那早已绯红的面庞，摇晃着身体，椅子也跟着一起愉快的转了个圈。

　　片刻的欢笑过后，少女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她紧紧的保住双腿，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轻轻吻在她的膝盖上，昆海的星光透过窗户闪耀着少女的眼眸。小依的理智告诉她，雷不可能有这样的文学水平，情感迟钝的他也不会写出这样动人的情诗。但是，万一……万一这首情诗真是雷写给自己的，自己应该怎样回复，是否会去接受这份情感呢……

　　复杂的情感充斥着小依的内心，这让她即兴奋又害怕，她甚至不敢想象今后怎样去面对雷，怎样去面对缇娜。小依意识到，必须去确认这首情诗的来源，要不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必定彻夜难眠，她果断的起身，走入昆海的夜空中。

　　同一片星空下，雷静静的靠在阿瑞斯号身旁，他依然在思考邦德总督的逝世，本以为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爬到了副舰长的位置，可以摆脱帝国高层的“魔爪”，摆脱被当棋子的命运。可现在就连帝国舰队总督都被暗算谋害，这让雷不禁寒毛直竖。他意识到自己的努力还远远不够，斗争还没有结束，必须爬的更高，变得强大，才能改变宿命。雷望着远方的星空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自己要站在帝国的顶端，向全宇宙传达始星系文明的真理……

　　一番自顾自的陶醉之后，雷又默默掏出一支烟。可笑的是，凭现在的雷，别说站上帝国顶端了，连这小小的烟瘾他都抵抗不了。

　　雷掏出打火机，刚想点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快乐时光”。

　　「就你一个人？」

　　强烈的即视感让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就连这昆海的星空也变得和那天阳台上的风景有几分相似，眼前的红发少女依然让人感到亲切。

　　「……」

　　雷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自然的将手中的烟藏在身后。

　　「不用怕，我不会告诉医生的……」

　　小依也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也许是故意说着同样的话语。在见到雷的第一眼小依就有预感，尽管说不出理由，他与其他士兵相比显得那么特别，那么吸引自己。

　　「你还没睡吗，一天的航行很疲倦了吧……」

　　与之前不同，雷点燃了香烟。经历过之前的种种，他也没必要在小依面前掩饰什么。

　　「我有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小依含羞的底下了头，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体验这种说不出的情感。

　　「你说」

　　当然，雷肯定不会意识到小依的情绪变化，他以为是什么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那份报告是你写的吗……」

　　「……」

　　小依没有直入主题，先是试探性的询问。可这句话让雷手中的烟停在了半空中，他就像是被老师抓包的淘气学生，神情紧张。雷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赶出来的报告有什么差错，让小依在这半夜里来找他，难道自己这几天摸鱼被发现了？

　　「有什么问题吗？」

　　雷假装淡定的吸了一口烟，不规律的呼吸差点让这个老烟民呛着。

　　「没什么……就是……那个……除了常规的报告你是不是还写了其他的……」

　　小依的语气变得吞吞吐吐，情诗这两个字像是带了钉子，让她迟迟没有问出口。

　　「哦！我写的！你看了吗？」

　　听到这话雷的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自己的报告没有出问题，而且小依还关注到自己对于阿瑞斯号的研究报告，这让雷的神情一下子舒展了许多。

　　「你写的？！」

　　少女睁大了眼睛，这种万分之一的奇迹竟然发生了，情诗真的是雷写给自己的。小依的声音惊讶的像叫出来的一样。

　　「对啊，我写的啊……」

　　雷看着小依惊讶的神情略感疑惑，在舰队航行期间自己经常写一些无关紧要的报告文件，小依基本都不理睬他，难道这次自己的看法这么有吸引力吗？雷满怀期待的继续问道。

　　「你有什么看法吗，小依」

　　「啊……我……」

　　此时的小依羞涩的不敢抬头，只是紧张的拨弄着手指，自己内心的答案就在嘴边。小依之前在私下里经常调侃缇娜不够勇敢，但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小依也变得不知所措。

　　「嗯？」

　　雷随手将还没抽完的香烟扔在地上踩灭，他以为阿瑞斯号的事情比较深奥，就连舰长也不知从何说起，这让他完全提起了兴致，神情严肃的等待着小依的回答。

　　「嗯……其实我也……」

　　「你也觉得阿瑞斯号还有其他武器？！我就说嘛，这么强大的战舰不可能只配备一种武器，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他武器装备的启动方法，阿瑞斯号会成为舰队的最强战力！你说是不是……」

　　在这里真心劝解各位女孩，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候不要用“其实”这两个字开头。还没等小依说完，雷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他涛涛不绝的说着自己的“伟大”发现，完全没有在乎小依的感受。

　　「诶？……阿瑞斯号？」

　　「对啊……我就只多写了这个报告啊……」

　　小依意识这一切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羞涩的脸蛋涨的更红了，表情还带着一丝愤怒。不光是因为雷再次无情的打断自己说话，还对自己那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得出的答案感到羞耻。少女又一次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

　　「傻瓜！」

　　昆海璀璨的繁星下，一声清脆的击打回荡在夜空。事情过后，雷始终没有意识到这只是场美丽的误会，而这首情诗的真相也仍未浮出水面。像这样愉快的日常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如果战争是那漆黑的夜空，这样短暂的美好也许就是那闪耀的星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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