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招供与三十二号

陈锋说完就掏出手枪指着柳原一真说道：“我这把枪，还从来没杀过人，第一次见血就是日本人的，这很好，在我开枪之前我在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

        相田良其将头扭到了一旁，紧闭着双眼一句话都不说。

        “让他转过来，扒开他的眼睛，让他看着，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在他面前。”陈锋说完又看向相田良其，他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我的枪法很差劲，所以我得离近点，你不劝劝你的朋友么？”

        柳原一真，吓的哭了，但奇怪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劝相田良其的话，他颤抖着说道：“我，我已经出卖了相田，我不能让相田也变成跟我一样的懦夫！”

        陈锋点了点头，他说道：“好吧，我很钦佩你与他之间的友情，我送你一程。”

        “不要，不要开枪，我说，我全说。”相田良其的话让陈锋笑了，他退出了手枪里的空弹夹示意道：“柳原真的是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朋友啊！”

        余淼看到这一幕，瞬间给陈锋输了个大拇指说道：“真特么精彩，你这手跟谁学的？”

        陈锋想都没想就说道：“跟你学的，我就想如果你被打的死去活来，我可能也会招供吧！”

        余淼认真的看着陈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被感动到了！

        “行了，开玩笑的。”陈锋随意的说完，就走到了相田良其身前，递给了他一杯水说道：“润润嗓子，然后把事情都交代了！”

        余淼趁这功夫，把陈锋拉到了一旁说道：“兄弟，一会如果审出了什么，能不能晚点上报？”

        陈锋听到余淼这么说有些惊讶，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回到审讯室，陈锋拿着凳子走到了相田良其身前坐下说道：“说吧。”

        “我叫相田良其，原来是外务省亚洲局的，两个月前被调派到了上海特高课，课长任命我为南京便衣分队小队长，我这次的任务是大队长指派的，货物是从上海过来的，里面有武器还有很多药物，这些东西要交给谁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你们军方的人，这个人一直是跟大队长直接联系，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相田良其只说到了这里，陈锋听的出来他并没有撒谎，点了点头陈锋继续说道：“很好，既然这样，我们再说点别的！”

        “别的？”相田良其疑惑的样子让陈锋很不爽，他直接说道：“别跟我这装糊涂，你的队员，还有你之前执行的任务，你知道的我全都要知道！”

        相田良其一下沉默了下来，陈锋见他这个样子，只能站起来准备去拿刑具，相田良其一看陈锋的样子立刻说道：“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我来南京的时间不长，这次任务我们小队除了两个留手人员以外，全军覆没，我之前只参与过一次任务就是三天前，那次的任务是课长直接委派的，让我和党务调查处的一名科长进行情报交换。”

        陈锋一听涉及到了党务调查处急忙问道：“情报的内容是什么？党务调查处给你们的情报是什么？”

        相田良其这次没有犹豫的说道：“我们的情报是卢妃巷三十二号为赤党据点，党务调查处给我们的是，军事调查处，上海站的成员资料。”

        陈锋听到这个，心里一惊，但他没有声张而是继续问道：“你们小队在南京的据点还有那些？”

        相田良其想了想说道：“仓巷桥十二号是我们小队之前的据点，但按照我们的临时敌后作战守则，留手的人应该已经撤退了。至于其他据点我不清楚，因为据点的分配只有大队长知道，我们的经费有限，每损失一个据点，对我们的影响都非常大。”相田良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陈锋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变化，追问道：“你想起了什么？说。”

        “半边街，半边街有一个我们的据点，我不知道具体位置，我在那碰到过大队长，他大概提过一句，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相田良其说完就低下了头。

        陈锋听到这，回头就向余淼问道：“半边街，那是不是张龙生做眼睛的地方？”

        余淼点了点头说道：“嗯，对，那边的馄饨摊一直是老张负责的。”

        陈锋听到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刚才他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吧？”

        “嗯，听清楚了，我一字不差的都记录下来了，你看看。”余淼说完就把审讯报告递了过来，陈锋看了看上面全是自己的名字，就把余淼拉到外面，将报告递还过去说道：“从写一份，不要有我的名字，就当我从没来过，写完你就去找科长，然后一起去跟处长汇报。另外那几个组员，晚些给他们点封口费，告诉他们这次的审讯事关重大，他们不管知道多少，除了你还有处长，谁都不能说，谁要是嘴不严就让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说完陈锋拿起衣服就向外走去。

        余淼急忙问道：“你干嘛去？”

        陈锋头也没回的说道：“我去找老张问问情况。”

        陈锋出了军调处，就朝着卢妃巷而去，卢妃巷现在叫洪武路是几年前改的名，因为卢妃巷在清朝时期好像出过一位妃子，因此而得名，陈锋对这条街有些印象。

        来到卢妃巷，陈锋将头上的礼帽压低并带上了一副金丝眼镜，这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伪装品，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

        他慢条斯理的在这条街上逛了起来，看到路边有小吃，就买来尝尝，完全一副逛街的模样。路过卢妃巷三十二号的时候他没有看一眼，目光直接越过，走了一趟以后陈锋就来到了隔壁街，找了个茶馆坐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太多次，以党调处特务的行事风格，只要同一个陌生人多次在那条街出现就会被跟踪调查，自己的身份根本经不起查验。

        陈锋知道如果按照相田良其所说，党调处对这里已经监控了最少三天，而且自己的处长现在应该也知道了这里，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虽然自己不是赤党，但这并不代表自己能看着赤党被这些人抓走残害，不管怎么样自己曾经的一切都是赤党给的，既然碰到了就必须要帮。

        陈锋想了想，拿出了身上的另一把枪，这把枪是他用来杀掉王勇的枪，自己也是大意到现在都没扔，说起杀王勇，陈锋也有点担忧，因为那一枪的距离太近了，枪法不行，只能贴身开枪，自己知道，抵近开枪和远距离开枪是有差距的，虽然有余淼那一枪作掩护，但这并不能瞒过所有人，此时也只希望，没人注意这一点吧！

        陈锋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他将枪上膛保险打开，把脱掉的大衣盖在了自己握枪的手上，然后他在次来到卢妃巷。

        他慢条斯理的走着，左手拿着一个烤地瓜啃着，看样子吃的津津有味，快要接近卢妃巷三十二号的时候，陈锋看到了一个人，“杨巧容！”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锋不动声色的放缓了脚步，他看着杨巧容走进了三十二号，陈锋此时终于明白了杨巧荣的身份，他想着，既然是这样，那天跟她一起救自己的也一定都是赤党了。

        有恩要报，有仇在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也要报，这是陈锋做人的原则，本就决定帮忙，现在更是要帮，想到这，陈锋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街口，他心里默默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卢妃巷走了两遍，能确认的党调处特务有十二个，这代表着，这条街上至少有二十五个。

        他们大多聚集在三十二号的前门，后门因为地形不适合隐藏，只有四个人分不同方向把守，想明白了的陈锋决定就从后门动手，一旦暴露，就跟着赤党一起走。

        陈锋绕到了通往三十二号宅子后门的巷子，不远处的拐角，有一对夫妇在卖着干果，这两个人就是党调处的人，那个妇女手腕上的玉镯子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玉很娇贵，就算是有，也不会戴着它干粗活，虽然不懂玉，但陈锋却能从那翠亮通透中看出它价值不菲，而赤党大多很穷，他们也不会戴着这么贵重的物品执行任务。

        陈锋走了过去问道：“老板，这板栗不错，给我来五两。”

        听陈锋这么说那个妇人十分热情的说道：“五两多麻烦，直接来半斤吧！”陈锋听到这话，笑了笑说道：“行听您的，来半斤。”这个时候民果还用着十六两一斤，陈锋一直觉得挺麻烦的，后来才慢慢习惯过来。

        妇人称好了板栗，准备递给陈锋，这时陈锋说道：“来老板给您钱。”这话他是冲着她丈夫说的。

        在陈锋说话的同时，一抹寒光闪过这个男人的喉咙，随后陈锋用左手迅速拍在了妇人手中的袋子上，袋子中的板栗飞出，向妇人脸上砸去，陈锋在这一刻再次出刀刺在了妇人的喉咙上。

        因为刀很薄，陈锋的速度又很快，这两人脖子上的伤口直到倒地才流出了鲜血，这就是陈锋的刀，他练了很多年只练这一刺，从鸡蛋到西瓜，在到最后的人形木耙，他每次刺的位置都是颈动脉。这是他第一次用刀杀人，之前杀王勇时，因为黑暗，他并没觉得有什么，日本人那一次，人虽然死在他面前，但他因为紧张也没有什么感觉，但这次，陈锋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滚，他强忍着恶心，跑到了三十二号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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