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
“月大丫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夫人……厨房皆是邓大娘之人，自然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奴婢又是只身一人前去。自无人……替奴婢作证。”
月一差点咬碎一口皓齿，来之前便应该想到，没有报复了邓大娘解决胧月阁的伙食问题，现如今自己也是骑虎难下。
“老夫人，老奴只是督察府的一奴婢，厨房也是督察府的厨房，月大丫鬟真是折煞奴婢了！”
叶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向两人，终究是嫩了点，没了四丫头的出谋划策，这做事真是莽撞。看来，这胧月阁不过是昙花一现。开的饱满，衰落也是极快。
本还寄托希望于她身上，终是人算不如天算，差了那么几步。
“月大丫鬟污蔑别人，不守规矩……”
正准备如何责罚，福嬷嬷俯身低语几句，又有些犹豫，思量片刻，再次开口道：
“罚俸禄两个月，打手二十下。如若再犯，定不轻饶。”
月一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忍下所有的怨恨与愤怒，启声道谢。
“奴婢遵命，老夫人万福。”
“好了，你下去吧！福嬷嬷，监管月大丫鬟受罚。”
“是。”
福嬷嬷领着月一到房屋门口外，让其席地而跪下，面对高大的房门，手持一戒尺，敲打在月一的手心上。
月一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惹旁人笑话。泪水数次打转，几次差点溃不成堤，月一却微微仰起头，让泪水逆流。
“啪……啪……”
清脆的声音传入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听的人心惊胆战。
“邓氏，你觉得污蔑旁人，以下犯上这个处罚是严重了？还是轻了？”
邓大娘大惊失色，暗道不妙，偷瞄叶老夫人严肃的神色更是惊慌，思虑再三方才回答道：
“月大丫鬟罪有应得，老夫人的处罚自然是最为合理的。”
“是吗？老身觉得这个处罚还是太轻了，以下犯上，污蔑旁人，应该痛打二十大板，再发卖掉。你可知为何老身罚的如此轻吗？”
额头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手心手背亦是湿答答。邓大娘心慌不已，总觉得叶老夫人话中有话，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应该是老夫人有菩萨心肠，不愿重罚。”
“老身虽有菩萨心肠，可规矩就是规矩，制度便是制度。你可知为何老身罚月大丫鬟？”
“因为……规矩就是规矩，制度便是……制度。”
“对了一半，因为她鲁莽，打扰了别人，害了自己。之所以轻罚，因为她罪不在污蔑旁人，以下犯上。”
邓大娘一个激灵，浑身颤抖，远没有刚进来时的坦然自若，连忙叩首认罪。
“老夫人，老奴一时迷了心窍，老奴知错了。”
“知错？说说是什么错？”
“老奴……不应该污蔑月大丫鬟。”
“这并没有什么。”
叶老夫人此话一出，邓大娘更为惊慌，难道不是因为污蔑月大丫鬟？因为什么？！生怕说错一个人万劫不复。她也只不过是见风使舵，拿钱办事，还不想把命给撂在这。
“不知老奴犯了什么过错，还请老夫人指点一二。”
“你不知？”
“老奴不知。”
“陷害四小姐，你要明白，主仆有别，主子即使落魄，仍是主子，奴才再有权力终究是奴才。”
邓大娘顿了顿，蓦然想起之前自己的说辞，是四小姐吩咐月大丫鬟取得血燕窝，遂欲图抢老夫人的血燕窝。自己也不过随口说说，不曾想叶老夫人心思如此深沉，竟误以为自己离间四小姐和老夫人。
如壶灌顶，顿时醒悟，神色骤然变得惊恐，连声求饶。
“老夫人，老奴知道错了，没有血燕窝，是老奴一时迷惑了心窍陷害了月大丫鬟。老夫人明鉴啊，老奴在督察府二十多年，向来忠心耿耿，请老夫人开恩。”
“看在你是老身娘家旁系，与老身多少还有点血缘关系，罚你两个月的俸禄，撤了你掌事一职可愿？”
“多谢老夫人开恩。多谢老夫人开恩。”
一听不是打板子发卖，满口的答应，僵硬的面孔多了几分喜色。
“下去吧。”
“是。”
慌慌张张起身，一刻也不愿多做停留，恰巧与进屋的福嬷嬷打了一个照面。
“老夫人。”
“打完了？”
“是。”
“寻个机会把二夫人管家的权力收回来。”
“老夫人，这……管家的权力刚刚给了二夫人，这么快收回来怕是不妥，况且，二小姐那……”
一提及二小姐，叶老夫人多少有些顾虑，沉吟片刻。
“那便在等等，看看情况再说。邓氏的掌事一职被撤，你找一可信之人顶上去。”
福嬷嬷缓步走到叶老夫人身旁，神色有些为难，琢磨着言语表达。
“老夫人，如今是二夫人管家，这奴才的任用应由二夫人决定，南宛插上一手。怕是二房那容易起二心，认为老夫人对其存在疑虑。”
“如今督察府大不如从前，经不起折腾，那便由二夫人认定，你便一旁敲打敲打。这太子之位虽还未定，但几个王爷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热化阶段，改朝换代或许就是一夕之间，我们督察府也要站好队伍。过些时日，宫中有宴会，让二丫头和三丫头一起去。”
“是，老夫人，那四小姐呢？”
“月大丫鬟是四丫头的贴身丫鬟，对其也是极好，月大丫鬟能闹出今日这一出，怕是四丫头果真是痴傻了。再者外头的流言蜚语还未平定，莫要再多生事端。”
“老奴明白，老夫人稍安勿躁，我们还有二小姐，二小姐可是长安第一美人，当初无数才子皆拜倒在二小姐的石榴裙下，如今，小姐学成归来，那些个王爷定会对小姐念念不忘。日后定光宗耀祖。”
叶老夫人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笑意，眼角出现了褶皱，不枉费心栽培。
“二丫头自然不用多说，只不过如今朝堂局势变幻莫测，难以预料。你将二丫头唤来，我要同她谈谈。不知她是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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