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工第一天

“所以咱就这么去屁厂打工了？”周志好奇道。“欸，不知道霖霖在警察局里有没有受苦。“老高答非所问。陶轶凡没有吱声，此刻的他隐约觉得这个世界的设定跟他前几年发表的一篇论文有些相似，但又有其独到的诡异之处，显然他并不知道这只是系统布置得太匆忙留下的bug......

且按照周志的推断来说，这个主神的手段还挺温和，完不成任务也只是智商减二十，当然智商减二十的话后面的任务可能就更完不成了，噢这糟糕的恶性循环......所以现在最安全的那个人反而是霖霖了，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降智任务的话，情况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就是唯一正常的霖霖拖着他们三个阿巴阿巴地去做任务了......

周志跟老高并不知陶轶凡那丰富中带着些微妙的心理活动，两人均是担忧地盯着陶轶凡，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询问：这孩子是在脑子里划水吗，都走到屁厂门口了还带着一脸傻笑。

城外的这座屁厂似乎是成为了没有能力进城居住的人的打工梦开始的地方，统一刷成灰白色的外墙竟显出些许庄严肃穆的味道来，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度则为其增添了拔地而起的雄浑气势。间或有工人下班三三两两走出牢狱似的栅栏大门，又有年轻得过分的打工人推门而入，脸上尚且带着稚嫩。

三人很快在身形健硕的抽气车间主管的带领下草率地参观完了包括抽气车间，再生车间及成品包装车间在内的将温室气体加工制作成淀粉等农副产品的全部生产流程，并被分配到了抽气车间进行劳作。

作为工资日结的临时工，他们甚至连统一的工作服和金属制作的胸牌都没有，唯一可以证明身份的便是挂在胸前的一个印有“工作证”字样的塑料卡片，这也是车间内三百多名临时工的标配。

“谁能想到我们几个在有了如此离奇玄妙的境遇后，还得为生计而发愁呢。”周志一边拧开一个鼓鼓的屁袋上的塞子并将抽气管插入其中一边感慨道。“没事，过一两天咱两个就去找女老板......一夜暴富，这两天正好搁这打听打听，看看这厂子里有没有哪个俊小伙儿有这门路。”陶轶凡安慰道。

“那爬山任务呢？我怀疑山顶埋藏着这个世界真正的秘密！”老高也伸来了她好奇的大脑袋试图加入讨论。“就......就再说。”陶轶凡随口糊弄道。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很快来到了饭点。陶轶凡清晰的感知到，整个抽气车间在一瞬间便有了生气，如同被注入活力的木偶有了自己的思想，又仿佛晨光熹微小镇上的人们开始了新的繁忙的一天。隔壁工位的小刘手握定制的不锈钢饭盒，甚至来不及与他们招呼一声撒腿就跑。

三人慢吞吞地来到食堂打饭窗口时，工友们早已各自寻着位子坐下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整个食堂内唯有筷子扒拉饭盆的清脆声响与咀嚼吞咽声清晰可闻。

今天食堂有三个菜，白菜炒年糕，年糕炒白菜和红烧鸡腿。

打饭师傅歪戴着帽子，油腻的面庞上愣是瞧不见一条褶子，看到陶轶凡三人后愣了愣，“新来的？”“是的，我们今天刚来，麻烦师傅您给我们打一份饭吧。”老高笑嘻嘻地递过了餐盘。

“哦。”很快将三人的饭打好递回，老高发现餐盘中没有鸡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师傅，我们的鸡腿呢。”“什么鸡腿，哪有鸡腿，今天就俩菜，白菜炒年糕，年糕炒白菜。”打饭师傅装傻充愣，眼底却透着精明市侩。

“你......你欺负老实人！鸡腿就在这儿，我都看到了！”老高双手撑着窗口的台面，把头伸进了窗口。“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奉劝你一句，小姑娘别不知好歹。”打饭师傅色厉内荏道。

“临时工也敢跟我横？谁不知道我大姑的表姐的侄女的舅舅在这里当主管呢！”说着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地将三个鸡腿盛在了自带的饭盒里，并旁若无人端去了后厨，“囡囡！囡囡快出来吃饭了，爸爸给你盛了鸡腿。”

“你！”老高正要发作，却被周志拦了下来，“算了啦算了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吃饭去吧，白菜炒年糕也很不错的。别人都在看着咱们呢。”

老高这才注意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工友们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有的眼神中暗含讥笑嘲讽，有的则是流露出同情与怜悯，但最终也无一人上前，替这三个新人讨回一个公道。

“好吧。”老高闷闷不乐地转身，陶轶凡发现她的背影中似乎都藏着失望，以至于魁梧的腰板都挺得不那么笔直了。

“乖乖，看他们那凶狠的眼神，不会还想着报复吧？”“谁知道呢，不过这次的临时工还没上次那批有血性呢，我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呢，不曾想他们居然就这么咽下了这口气，害。”“害，就是嘛，要是能打上一架该多好，没意思。”“不过上次那个新人就是因为气不过然后跟老吴大打出手，最后没打赢不说还被主管辞退了吧......”

周围工人们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声被陶轶凡一字不落地听了去，而他最终只是一言不发地寻了位置坐下，开始默默地对付自己餐盘里的饭菜。老高和周志亦是沉默着。

眼见陶轶凡三人作为新人被这里有权有势的老人欺负了，一个身材瘦弱面目黎黑如同瘦猴般的汉子端着饭盘来到三人面前，唾沫横飞慷慨激昂地发表起了演说。

“嘿，新人们！还在为刚刚的不公正待遇而感到不甘吗？你们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吗？是这个时代！是这腐朽的社会制度！这个时代便是如此，富人压榨穷人，以至于穷人只能去压榨更穷的人！你们知道山顶埋藏着什么秘密吗？山顶的富人们掌握着改变这个世界的新技术！而我们，注定要去打破它，直到每个人都能拥有它！人生来平等，为什么我们就要遭受这样的不公？凭什么！所以赶快加入我们的组织吧！我们的组织名为火炬！意为燃尽这黑暗，用自己的身躯为后来者照亮前行的路！我们都是勇士！”

陶轶凡敏锐的注意到，周围吃瓜群众在看到瘦猴似的男子窜出来试图给他们洗脑并怂恿他们加入这诡异的火炬组织后，竟是有着各自截然不同的反应，有不屑一顾的，也有陷入思索的，甚至还有俩面露凶光的，当下便对这个组织的性质以及力量有了基本的判断。

“......那你说说你们的组织目前力量如何。”陶轶凡嘴角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们的组织啊......”瘦猴似的男人滔滔不绝地介绍了半个小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好在陶轶凡三人最终还是答应了。“好，我们加入，但你得保证四日后的活动能够成功！”陶轶凡一巴掌拍在桌上，唬了那瘦弱男子一跳。

瘦猴得到保证后便离开了，简直草率得不似凡人，见他走远，周志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什么要答应他们？他们看起来......特么的不是很靠谱的样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一定能成功了？咱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啊！”

“谁说要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刚刚我们被抢鸡腿时不站出来，现在倒是寄寄吧吧个没完，也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罢了，顺带着这个火炬组织成立的初衷，怕是都有些疑问呢。”陶轶凡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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