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痛苦的回忆（2）
太多太多的疑问，让白清河一时之间全都赌在了胸口处，和那激动的喜悦之情一起，难以发泄。
已过寅时，这本就是夜里阴气最重的时候，白清河只一身单薄的衣裳，就这么的坐在一片枯叶铺满的路上，靠着树干，抬头望着茫茫的夜空，双眼空洞。
而夜空中，仿佛映出了他的往昔，一幕一幕，一帧一帧，在眼前不断闪过。
“师弟啊师弟，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长叹了一声，白清河的字里行间中，满是不解，无奈，痛心疾首，和求之不得。
并且暗暗在心中发誓，如若下次还能碰见乌其芜的话，他绝对，绝对不会撒手……
可听他方才说的那些话，难道乌其芜当年是假死，而他之后的杳无音讯，也是因为白家的人？
白清河眸光一紧，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不由得心头一惊。
看来要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他须得回白家一趟不可了。
不过乌其芜这三个字，已经在白家消失了三十多年了，后来者不少都是新在这个家族诞生的人，关于曾经种种，几乎都是一概不知。
但是不管到时候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总之还是先去看看才行。
白清河站起身来，许是因为内心疲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不过幸好扶住了树干，这才稳住了身子。
抬眼间，前方，便是夜王府的方向。
既然林小身重蛊毒之事，和乌其芜有关联，那么也就是说，先前采花贼一案，也定和乌其芜脱不了干系……
不过白清河却也只是迟疑了片刻，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他本应该直接去汇报给夜王殿下，毕竟此事可牵连不小。
但是许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在作祟吧，在他没有把这一切事情都搞清楚之前，白清河还并不想像别人提起关于乌其芜的事情。
白清河握紧的拳头一松，身影消失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而陷入了沉寂之中的帝都城，都还并不知晓，原来在不久之前，在这片小树林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乌其芜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城，终于回到了他所藏身的那个洞穴之中。
他扶着凹凸不平的石壁，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噗——”
终于，一口黑红色的血溅了一地，乌其芜深呼了一口气，用手蹭了一把嘴角残留的血迹，不禁自嘲一笑。
只听很快从洞穴的深处便传来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不知有多少子蛊攀爬而来，争先恐后。
那滩淤血很快就被那子蛊所占满，所掩盖，它们不断的扭动着，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大片。
乌其芜也只是瞥了一眼，对于这种事情，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毕竟在真正的接触蛊毒之术之前，他被人不断的拿来做试验。
这般说来也得拜那些人所赐，在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之中，忽然有一天，他的血发生了突变。
血液里便带着毒，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性命，给了他一副百毒不侵的身子。
而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是用此才得以逃生。
他逃出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那个地方给烧了个精光。
就算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但是那一夜，在他的脑海中，依旧历历在目。
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半边天，就宛如白日里那般。
那个时候的他，才不过二十几岁，身子逐渐被折磨的十分羸弱，营养不良。
那张几乎已经被数不清的毒药所折磨的面容，早就已经不成人的样子。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模样，还不由得一阵作恶。
他好不容易才从地狱中爬出，可却没想到，来迎接他的，会是下一个炼狱。
原本那时候的他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白清河的身上，那个他曾经十分敬仰，十分爱慕的……师兄！
他还原本以为，他的师兄就如同他一般，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已经有了不可多言的情感。
可事实证明，还是他太过于天真。
想想也是，白清河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师兄，他竟然不自量力的忘记了，忘记了，这个人，可是姓白啊。
白家阁，医药世家白家门下，一个专门培养医师的地方，有数不清的医圣级别的人物，都曾拜读于白家阁，亦或者是白家弟子出身。
而他乌其芜，却是因为有着不错的天赋，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会被收到白家阁学习医术的人。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终有一天，会有资格站在白清河的身旁。
但是后来他却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大错特错。
想他堂堂白家嫡系弟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这种旁门左枝，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没有家族背景的人？
光是一个姓，便能否定他所有的努力。
何况，他还是一个男子……却对白清河另有心思，此乃白家所大不齿之事。
他以为他将自己的那份小心思隐藏的足够好，不为旁人所知。
可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为信任的人，有朝一日会背叛他。
他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找到机会向师兄坦白他的心思，可只不过是回去之后不久的功夫，便已经……人尽皆知。
而就在这时，地上的那滩黑红色的血已经被这些子蛊们给瓜分完毕，没有了滋养，那些子蛊便全都爬回了洞穴的深处，都去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发出的声响，一下子就让乌其芜的回忆戛然而止。
嘴角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自己怎么又想起当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呵……
当年还只是太年轻，不过他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将毒蛊之术练就的炉火纯青，他的这些心血，绝对不能白费。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错误的！
白家的存在，也是个错误！
他一定，一定会将当年他所受过的痛，受过的苦，全都找他们讨回来。
乌其芜眼神一黯，终于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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