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密室主宰X猫女郎陪玩（二十二）
宗司枉不管陈曦的歇斯底里，缓缓蹲下身子抱起了姜予。他的手臂稳稳当当地垫在姜予的大腿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女孩不矮，在男孩的怀里却依然显得娇小纤瘦。
这个密室里的怨气最重，这份子怨气不仅仅落在了当年害她们的凶手身上，还演化出了浓烈的嫉妒，对漂亮女人的嫉妒。
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就漂亮呢？凭什么漂亮的人总是会得到偏爱呢？更重要的是，凭什么有人仅靠着一张脸，就能获取巨大的利益呢？
为什么她们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却比不上一张漂亮脸蛋笑一笑赚来的多呢？
尤其是，漂亮的女孩越来越多。
尤其是，可以通过整容改变自己。
这个密室里，不仅仅是怨恨，不仅仅是对那家黑心医院的怨恨，更夹杂着贪婪、嫉妒、恶意，她们扭曲地厌恶憎恨着每一个比她们漂亮好看的人，因为不能把自己变成她们，就想把她们也拉下水，一起沉沦。
外面的世界是疯狂的，这些意志不够坚定、自我太过卑微的女孩们，更是被逼疯了。
他若是不出手，陈曦她们可不是会像上个密室的小黎那般温柔，就那么放走了他们。
愿意将杀害自己的凶手拱手让人。
陈曦不甘地挥舞着爪牙，可是墙壁上的眼睛却一个一个慢慢隐去，其他人确乎是怕了，不愿意再和宗司枉作对。
不管陈曦怎么攻击，却都无法近身宗司枉。
最后，筋疲力尽的陈曦狠狠地看了一眼宗司枉和他怀里的姜予，慢慢消失在了大厅里。
此时的大厅里，早已不是之前整洁干净的模样，遍地的尸体软趴趴地在地上堆叠，鲜血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墙壁上不断地有鲜血渗出，墙壁像是泡胀的草纸一样发烂冒泡，散发着淡淡的恶臭。
灯光晦暗不明，一闪一闪地没有规律，幽暗的走廊深处里传来濒死之人的断续哀嚎，宗司枉抬起脚，从容地迈过尸体，怀里的女孩在他的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样。
——
与此同时，在走廊里疯狂逃窜的刘长明也看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遍布的眼睛随着他的步伐一只一只在墙壁上张开，紧紧注视着他，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出这里，可是不管他转过多少个弯，那些眼睛都如影随形。
他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也被迫换成了和这里医生们一样的服饰，带着同样的兔子面具。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王一铭。
他最先看到的是已经不成人样的钟琦，女孩瘫软在轮椅上，身上全是血迹，内脏早已被人掏空，空空荡荡地腹腔宛如血盆大口一样对着他，她的鼻子被挖掉，按上了白色的硅胶，嘴唇被割掉，脸皮被整个撕下，只剩下一双眼球挂在脸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钟琦竟然还没有死。
一个女护士吩咐他，要他用纱布将钟琦的全身裹起来，说是这样才有利于病人恢复。
他不敢不听话，因为围绕在他身边带着兔子面具的人实在太多。
他蹲在轮椅旁，一圈圈地为钟琦裹上纱布，女人甚至连胸都没有，平板的地方隐隐能看到森森的白骨，他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做完了这一切。
随后，他跟着这些人把钟琦推进了病房区。
在病房区，他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
在一模一样的病房里，无数的、裹成和钟琦一个模样的女人伫立在窗口边静静地看着他走过，她们无悲无喜，偶尔有几个会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将脸贴在橱窗上，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装进眼睛里。
他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长的走廊，拐过多少个弯儿，看到了多少女人，这里宛如迷宫一般，根本无法记住路线。
将钟琦送回去后，他又像只提线木偶一般跟着那些人走回了医院的前台，这里空空荡荡，“他们”却告诉他一定好好接待前来的客人。
他僵硬地站在前台，却什么人都没有见到。
直到确认了没有人管他后，他才开始试探着摸索出逃的路。
让他没想到是，他最先找到是王一铭，王一铭一个人坐在一件办公室里，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兔子面具，他的手上、白大褂上满是血迹，连眼镜上都是血迹，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丢了魂儿一般。
更让刘长明感到诡异的是，这个办公室的内部装饰，和钟琦办公室的一模一样，桌面上甚至还摆着那个他送给钟琦的、冒牌的军工刀。
刘长明第一反应就是叫他一起逃，尽管平日里他和王一铭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多个人他总是会觉得安心些。
可是王一铭看到他后，一双眼眸却满是呆滞，过了好几秒才重新有了些光彩。
“我们逃不出去了。”王一铭说道，十分钟前，他亲手剖开了钟琦的肚子，将她的内脏都取了出来，在他切断肠子的时候，女人还活着的。
她声嘶力竭地朝他吼着：“我们都死了，王一铭，我们都死了。”
那时候，他的脑海才闪过了那些争吵的画面。
办公室里，男人和女人疯狂地辱骂撕扯，警笛声宛如bgm般在脑海中回荡着，先是钟琦举起了那般军工刀，然后是他，举起了烟灰缸。
捅刺的声音，重物袭击的声音，办公室凌乱不堪，他捂着腹部节节后退，钟琦却直直倒了下去，额间一个血窟窿。
可是他也没能撑到门前，没能从那间办公室里逃出去，倒下的时候他心想，完了完了，这次就算不死，警察来了，也逃不过了。
但是刘长明也来了，他朝他伸出手，希望这个男人能拉他一把，可是戴着口罩帽子的刘长明只是厌恶地拍开他的手臂，然后跨过他的身体走进了办公室，他的目标是那样明确——那个藏在钟琦写真照背后暗格里的保险箱。
他和钟琦都看着刘长明，而刘长明的眼里，只有那一摞摞的金条和珠宝首饰。
等到他回忆起一起后，钟琦的眼眸还紧紧看着他，他感觉到有个戴着兔子面具的男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医院就缺你这种人才，以后就留在这里吧。”
“就留在这里吧。”
“王医生，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这里很需要你呀，你就留在这里吧。”
当初他第一次替钟琦处理整容失败的女人时，钟琦也这么说过。
“就留在这里吧，有钱一起赚啊，王医生。”
在手术室里，所有戴着兔子面具的人也是这样对他说道。
王一铭突然意识到了，他死了，那么现在的他是什么呢……他还能走出这里吗？
他再看了一眼被掏出内脏、割掉脸皮却仍然无比清醒痛苦的钟琦，恐惧如无数蚂蚁在啃食着他的身体……
可是这些，刘长明似乎都没意识到。
刘长明摇晃着王一铭，却只是看到男人癫狂地笑了起来，他的眼角甚至渗出了泪水，双手握拳锤着桌面：“你快逃吧，刘长明。”
他笑着说道：“逃出去，逃出这里。”
刘长明见王一铭似乎已经疯了，便不再管他，只是他逃出那个办公室的时候，还能听到王一铭癫狂的笑声。
再后来，他便偷偷拿了那些纱布把自己包裹成和那些女人一样的人，在听到指示后来到了大厅，他看到了钟琦自杀，也看到了那些女人突然暴走，连他都没有躲过，挨了好几刀。
但他到底个大男人，力量上占优势，大半的女人又被姜予吸引走火力，他这才逃了出来，可没想到这里的环境竟然出现了变化。
刘长明跑得筋疲力尽，重重一声摔在了地上，他转过身子对着那些眼睛吼道：“你们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愤怒地吼着，他不信鬼神的，但是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东西，才落到这副田地。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们都可以商量。”见已经没有力气可跑了，他干脆跪在地上，朝着这些眼睛磕着头，“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啊……”
他心底很慌，像是有个无底洞拉着他不停下坠。
话音落，他的面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同样是绑着纱布的女人，但是她的眼眸显然有了生气——准确地说，是怨气。
女人在他的面前一点点撕下了自己脸上的纱布，露出了那张他熟悉的脸。
陈曦的脸。
准确地说，是他整容坏了的陈曦的脸。
流脓坏死变黑的下巴，耷拉着的脸皮和歪裂开的嘴，随着女人说话时，那泛黄泛黑的牙齿，这是在他手上坏掉的第一张脸，就像是怪物一样的脸。
“你还记得我之前的样子吗？”陈曦的声音尖锐嘶哑，她自始至终都记得眼前这个小医生，她第一次来咨询整容的时候，就是他接待的她，那时候医院的人很多，是他第一个上前温柔而耐心地询问她想要找那个医生、想要看看什么项目，还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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