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守夜

于合里一转头就见到这两人快抽抽的眼色，替庄水矣回答他们：“这里是陌生的地方，而且环境特殊。这里虽然是个山洞，但其实还是算野外，门还是个只有点遮风挡雨作用的木枝条门，不安全。在我们熟睡的时候，万一什么会掏洞穴的大野兽过来，直接把我们一锅掏了。再说，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这里可是没有任何法律法规的约束的地方。你忘记食人族了？不怕趁大家熟睡，给你们来一下，女人拉去当陪床，一个接一个下崽，其他没用的宰了吃肉？吃不完还可以做成风干人肉。防备些总是好的。”

        听过这些话，眼睛睁着溜圆的沈嘉嘉窝入魏先生怀里求安慰去，魏先生与之心疼耳语。充话费送的魏沫灵独自一人在一边，一脸惊恐，双手交叉捂胸。

        于合里笑了笑，将脸埋进阴影里，说：“大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魏家两口只太黏糊，就不分开你们了，第一班岗最轻松，你们来吧，希望你们好好守夜，别玩忽职守；中间一班岗辛苦些，也最危险，庄水矣与魏沫灵一组吧；最后一班岗由我来吧。其他的人睡觉，保存好体力。”

        一直很安静的木木第一个抗议，情绪激烈而低落地说：“我也可以值班的，我与于哥哥值最后一班。我不是废物！”

        林林也抗议，“我也可以的！我也不是废物！”

        江爷爷敲拐杖，“你们未成年，正在长身体呢，得好好睡觉。还是我来吧。”

        于合里：“……”这该不该高兴？老、幼、残，还该不该爱护？

        从安排后就一直黑着脸的庄水矣打断他们的慷慨激昂，“第一组就这样安排，中间我一个人守夜，于合里和魏沫灵守最后一班岗。就这么定了。”然后用一块兽皮铺在干燥的枝叶上，往上一躺，再盖上另外一张兽皮，眼睛一闭。

        于合里再次：“……”

        而这时天才刚黑不久。其他人在黑暗中你瞪我我瞪你。然后各自学庄水矣收拾收拾，各自躺好了。因为只有这铺地上不算床的床，庄水矣睡的是最外头，接下来是于合里，再下来是魏沫灵，然后是小孩林林，再到木木和江爷爷。而于合里性向的问题，魏沫灵睡他旁边也没有什么，何况中间隔着“马里亚纳海沟”。

        大概时间的确太早，大家闭眼没一会儿，又睁开了。睡不着。

        沈嘉嘉压低声音说：“怎么这个部落这么安静？到了晚上不应该是围着个大篝火，唱唱跳跳，玩玩闹闹吗？最不济，也聚一起商量商量明天去哪找食物或者讲讲故事，开个夜谈会什么的。”

        魏沫灵嗤笑：“还篝火晚会呢。你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万一被火光或者声音吸引来一些夜里觅食的大型动物，怎么办？”

        “你脑子瓦特啦！”沈嘉嘉的回讽脱口而出，“动物都怕火也怕过大的声音。从前的人用火和敲击声驱赶野兽。”

        魏沫灵气不过，又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左右看看，求助于合里。

        于合里老神在在，“我说可以，但你们不许生情绪。”

        得到保证后，说：“除了怕火怕热的动物，自然界还有很多趋光趋热的动物，比如我们常见的飞蛾。谁能保证这里没有这种类型的动物？这里的环境，不知孕育出多少大型小型的动物。万一吸引一些毒虫来，咬你一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两位女士听到这里，身体紧绷，屏住呼吸，瞳孔紧缩的眼睛滴溜转着四周寻找附近有没有虫子。

        于合里露出邪恶一笑，继续说：“那些魔幻的龙就口能喷火。我们怎么确定这里所有恐龙就一定怕火？说不定就有喜欢光和热的恐龙。搞不好还是食肉恐龙。而且我们能生多大的火？得多少干柴？说不定好不容易生起的大篝火，一只大型恐龙踩踩就灭了，一滴口水、鼻涕就能把好不容易升起的火灭了。若是混乱中没控制好火，以这种植物的密集度，大火急速蔓延，不知我们能不能跑得比火速快，能在被大火包围前跑离危险地带。”

        沈嘉嘉不死心，坚强问道：“那声音呢？不怕声音？铁器敲击的声音什么的。”

        这次不等于合里回答，魏沫灵嘲讽：“你能制造多大声音？比得过恐龙一声怒吼吗？甚至可能比不过恐龙奔跑时的脚步声。你制造声音出来，是告诉恐龙食物在这里，快来吃我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还在这？不是轮到你们守夜吗？”

        沈嘉嘉：“……”

        黑暗的洞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在他们准备推开木门时，庄水矣制止他们说：“别出去，就在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留意外面即可。”

        这次于合里不需要这个扯那个使眼色，自觉替他解释：“这里的人白天也安排了守卫。晚上肯定也安排了。你们一出去，容易造成误会。最重要的一点是：外面是斜坡，没有任何遮挡，我们也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东西，若是夜里觅食的食肉动物发现守夜的人，那就危险了。而且洞穴前风大，我们去守几个小时，抵抗力弱些的话，容易生病。这时候生病了，除了物理降温，基本就是靠熬了。”

        说到这里，用手肘怼了怼装睡的庄水矣，“我说的对不对？还有要补充的吗？”

        庄水矣刚开始不回答，因为不回答其实也是一种回答。但于合里见人不说话，一直用手肘怼个不停，最后庄水矣无奈抓住他使坏的手肘，“对。没有要补充的。行了，快睡。明天肯定会有体力活，而且照这个情况看，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得起来了。所以，睡不着也尝试着睡睡吧。”

        于合里听话闭上眼睛，没一会儿，诈尸般坐起来，“不对啊！”

        被吓一跳的庄水矣问：“什么不对？”一惊一乍的。

        于合里在黑暗中摸摸下巴：“不科学啊。为什么不开篝火晚会呢？要是开起来，多精彩。特别是吸引一头流着口水的食肉大恐龙来，在大家用声音攻击时，它回吼一声，声浪将人振飞；准备火攻时，它喷点口水，篝火就“呲”一声灭了。咧嘴露出锋利牙齿的恐龙与人面面相觑。多精彩，多刺激。为什么系统不这么安排呢？”

        庄水矣：“……”这人怕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期待丢命不成？

        从门口那点微露的缝隙路进来的月光，照在已经到门口守夜的沈嘉嘉身上，可以看到她五指成抓，怒道：“你快闭嘴吧！万一说什么来什么，看老娘怎么挠死你！”

        于合里摸摸鼻子，重新躺下。但脑子还在思考为什么系统不那样安排。如果那样安排的话，系统追求的精彩值不就蹭蹭往上涨了吗？观众不就喜欢那些惊险的剧情？

        想来想去，得不到结论。最后归咎于系统其实是个老年系统或者是个假系统。

        大概是白天忙着逃跑，大家的确累了。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睡着了。而于合里和庄水矣睡着睡着，不知谁的原因，两人滚到了一起，头抵着头，四肢轻微交缠。

        若于合里醒着，一定会很惊讶，因为这是有史以来，不仅仅与庄水矣睡在一处，还这么和谐。虽然旁边还有很多的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还在睡的人是被一声类似巨型烟花爆炸的声音吓醒的。

        同时值最后一班岗的于合里和魏沫灵被吓了一跳，急急推开木门，走出山洞往外观望。其他人随后而出。

        发现远处的一座山的山顶，石头石块冲天而起，并且往上喷射出一些炙热的岩浆，少量的熔岩溢出山口，蜿蜒流下，浓烟雾滚滚而起，随风飘散。一阵风吹过，于合里闻见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林林揉揉自己的眼睛，指了指那座火山问：“我们现在不跑吗？”

        刚打了一个哈欠的于合里说：“跑？应该不用。恐龙时代火山是很活跃的。这应该只是一般的火山活动。”

        头领他们的人也陆陆续续出洞来，洗漱的洗漱，煮食物的煮食物。头领瞧见他们后一笑，露出他白得发光的牙齿，“没事啊。昨天忘记跟你们说了，那座火山基本这个时候都会来那么一下。除了有些不明显的灰和味道飘过来，基本没什么影响。每次听见它的动静，我们就知道天亮了，该起床了。”

        于合里：“……”敢情这些人只把火山活动当闹钟了啊。

        他走下缓坡，来到溪水边，用手捧起一些水，往自己脸上招呼。溪水微凉，溅起的水珠度上一层金色的阳光，大珠小珠钻石落水一般。

        抹掉脸上的水珠，问旁边一个部落里的青年：“你们的牙膏牙刷呢？”拿点新的出来分享分享呀。

        青年侧脸对着他露出一种好像知道又实在想不起来那些玩意是什么的表情。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于合里换个问法：“你们用什么刷牙？”

        青年捡起旁边石头上的一节不知名的树枝示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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