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于合里出到门口，来到长廊，没有立即随仆人引导去往舞会大厅，就地等待其他人。
笼在精致灯罩里的烛火依旧明亮，长廊还是有些昏暗，对于现实中适应了高瓦数高明亮度的灯光，在这种橘黄暖光里，产生一些不适与压抑感。
没等多久，魏沫灵就出来了。
于合里：“这么快？”
魏沫灵：“嗯，没有什么好问的。就问了一个规定问题。”
刚说完，其他人也陆续出来了。人到齐后，由仆人的指引下，前往到舞会大厅。
在路上时，于合里看看仆人与人群的距离，压低声音问她们：“为什么王后一定要大家问那个问题？”
没想到这个简单的问题，引来了大家的控诉。
沈嘉嘉翘起她做了美甲的手指，点点于合里的肩头：“你说王后……前王后在问魔镜这个问题时，魔镜回答是她后，她是不是很高兴？当魔镜回答不再是她。她是什么反应？她是不是很愤怒、很嫉妒？愤怒嫉妒到要对白雪公主下毒手。”
魏沫灵伸出她染着车厘子色的指甲的手拍拍于合里的另外一边肩头，“如果魔镜的回答会让人羡慕嫉妒，而被羡慕嫉妒的人会怎么获得更大的满足感和虚荣感呢？难道是我独自美丽就好？当然不是。得靠分享。”
沈嘉嘉接下她的话：“但是她不能对全世界宣布自己的美貌，让不偏不倚的魔镜也就是第三方说出来，别人即使不愿意也得承认这个事实。”
试问哪个女人不爱漂亮？偏偏要被逼听别人漂亮。王后还躲在暗处偷窥？难怪那些人之前的那样的反应。
小勺吐槽：“王后真够变态的。”
张归宜听到女儿说话，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别在背后说人闲话”的说教，保持沉默。事实上，她也觉得王后有些病病。
于合里点头表示同意，“她这是招仇恨？不怕招来前王后一样的毒杀？”
魏沫灵接话：“这你就不懂了吧。前王后那是位置被人占了。杀掉一个，她又是第一。而其他人则可能要杀掉许多个，甚至无数个。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人们只剩下羡慕的份。”
于合里对着自己的肩头左看右看，幽幽来了句：“你们两个挺默契的嘛！”
沈嘉嘉与魏沫灵同时一振，动作一致地收回自己的手，同时往对方的另外一边甩头，口中同时说：“谁跟她有默契！”
听到对方声音后，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相视对瞪，再同时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看吧，就是这么默契。脸上挂笑的于合里无奈耸耸肩。
其实他还想问为什么不让男人们也在场。但现在这个场面，他选择不让好奇害死猫。
再走了些路，舞会大厅到了。仆人将人引到了，行礼退下。
大厅与之前用餐的大厅一样烛光摇曳，两边是座椅。长条桌上鲜花水果点心酒水俱全。
墙壁上绘制着许多油画，空白处均为黄灿灿的黄金。烛火产生的光明映照其上，使得光明更增一分。
乐队演奏着舒缓的音乐。男人们有的端着酒杯闲聊，有些聚在一起品味雪茄，有的在与女士们调情。
于合里他们一行人进入大厅后自觉寻找庄水矣一干人等。发现庄水矣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也正散漫地看过来。
“扑通扑通”，于合里的心不争气跳得欢快起来。
沈嘉嘉已经像蝴蝶一样扑入魏先生怀里。魏沫灵冷笑，撇开头。
张归宜母女各自找位置做坐下。
林林跑到于合里面前，拉着他的手，“于哥哥，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
于合里找个位置坐下，回答：“我们见到了传说中的魔镜。你们呢？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真见到魔镜了吗？什么样的？神奇吗？”
“可漂亮了。好神奇！”
林林小眼神忽闪忽闪的，随后轻叹一声：“真羡慕。我在这里，脸都快被捏肿了。”
“嗯？我看看。”于合里捧住林林的头端详，的确有些红了，“怎么回事？”偷偷瞥一眼庄水矣，难道他真的对个小孩不管不顾？
林林无奈中带着点得瑟地说：“那些姐姐们说我好可爱，说着说着就捏我的脸。”
于合里看看林林有些卷巧的头发、葡萄一样的眼睛，不可否认，的确很可爱。
但这得瑟的小表情让他想到了白雪王后让众人问魔镜问题的做法，心塞一下，“那是该捏。”于是上手想捏了捏林林的脸，但看到他脸上的红痕，手打了个转，揉了揉林林的小卷毛。
林林转转眼珠子，“于哥哥，那些捏我脸的姐姐许多都捏捏我的脸，然后找庄哥哥说话。”
“什么！”于合里的声音到最后劈了叉，刚想找姓庄的说道说道，就发现庄水矣墟了自己一眼。
打了个激灵的于合里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位已经荣升为前夫大人。别说与人搭讪，就是与人开房大战三百回合，自己也不能过问。
灰溜溜沉默下来。
庄水矣心塞，不知原因是自己都做好解释的准备了，结果等了个寂寞；还是因为自己居然准备解释。
那些女人过来，自己并不多做搭理。到是林林这死小子像只花蝴蝶一样，带着谄媚的笑逗那些女人们。那些女人们觉得他可爱，便想捏了捏他。庄水矣拦了几次后，林林还是老样子，这才就不再多管。
突然舒缓的音乐变得激烈、急促。所有的原驻民起立，转向内门口。于合里一众人见状，皆起立，观望过去。
换了一身同样奢华精美衣服的白雪王后挽着国王的手，进入大厅。
国王陛下这回不多言，示意王后进行开场白。
王后从容上前，华丽的词藻娓娓道来。发言完毕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接下来的舞会将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亲爱的国王陛下与王后陛下跳开场舞，然后大家共舞，过后进行一个有趣的小游戏。其他部分依旧是大家跳舞，每结束这个部分，都进行一个小游戏。”
一说完话，音乐变换，国王上前邀请王后共舞，王后将手放在国王邀请的手上，两人携手来到大厅中央，踩着节拍优雅起舞。
本是赏心悦目的人跳着赏心悦目的舞。于合里却觉出一丝违和感。国王与王后看似亲密午间，气场却有些不对，一些小动作也有些令人琢磨不透。比如国王眼神飘忽，从不直视王后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而王后在一些需要与国王接触的动作时有一刻僵硬后再放松下来。
于合里不确定是不是这个时代的舞就是这样跳的，还是自己刚成为离异人士，看什么都带有自己的情绪。
一曲毕后，马上衔接下一首，国王抬手示意，绅士们邀请淑女们加入舞蹈。
沈嘉嘉与魏先生加入进去。
于合里喝了口果酒，凑到魏沫灵耳边嘴贱道：“你爸跟你小妈跳得还好。”
魏沫灵杀来一剂眼刀。
奈何于合里已经受了庄水矣好几年比这杀伤力强无数倍的眼刀，早就对这种程度的眼刀产生了抵抗力。继续嘴贱道：“你小妈怎么惹你了？你那么不待见她？说说看？于哥哥当一回你的知心哥哥。”
魏沫灵一脸漠然：“是不是知心哥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再不坐好，很可能就会成为死人哥哥了。而无辜的我，即将成为炮灰。”
于合里不明所以地坐正，顺着魏沫灵躲闪的目光看过去。嚯！毫无准备地看到庄水矣杀人的目光，活像自己睡了他老婆，吓得一个没注意，直接倒向魏沫灵，像是投怀送抱。
在他差点碰触到魏沫灵时，庄水矣将人一把薅了回来。
庄水矣真是想将这当着自己面勾三搭四、不知检点的于合里吊起来打屁股，怎么从前没发现他这么欠呢？
于合里经过一番思索，得出结论：庄水矣看上了魏沫灵，自己类似调戏她的动作使他不高兴了。总不可能是在乎自己吧？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差不多。
思至此，摸摸自己为庄水矣留的长发，突然悲上心头。这才刚离婚呢，庄水矣就喜欢上别人了，还很可能是一见钟情。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然现实中很可能不会有交集的人，被莫名其妙拉进这个世界后相聚？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有时候上天牵的红线就像开玩笑，炮灰只有难受的份。
他低垂下头，睫毛如蝴蝶振翅般闪动。整个人透出股不自知脆弱，我见犹怜。
庄水矣呼吸一滞。这怎么就委屈上了？避免他差点摔到别人怀里，就这么委屈？还是刚才没留神，弄疼他了？明明没怎么用力啊。
没等他得出具体结论，之前与于合里搭过话、帮过忙的冯公爵来到面前，对于合里行礼邀请道：“美丽的女士，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您跳支舞吗？”
于合里闻言，抬起头，左右看了看，睁着双无辜的眼睛对冯公爵指了指自己，“我？”
冯公爵微笑点头。
于合里也想起来之前冯公爵说要邀请自己跳舞的事，正准备将手搭在冯公爵掌心向上的手，被人拦下了。
庄水矣冷峻地说：“抱歉，这位女士刚答应与我共舞。是吗？于女士？”
于合里不想食言，毕竟之前已经答应了冯公爵的邀舞，虽然有些人会觉得那只是礼貌的点头。但对于他来说，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是的，请您等我片刻。”他确定没有收到庄水矣的邀请，但没当那么多人的面否认、下他面子。
接着转向冯公爵：“但之前已经答应过这位好心的绅士的邀请。所以很高兴得到您的邀请，公爵大人。”
解释过后，将手搭在一直等待的冯公爵手中。两人走几步后，调整姿势，滑入舞群。
只是于合里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甩甩头，暂时想不起来就干脆不想了。
林林在一旁坐着吃水果，突然觉得冷风嗖嗖吹来。目光转向冷风吹来的方向，被于合里留在原地的庄水矣正浑身往外释放冷气。林林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水果，默默把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挪远些，再挪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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