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告白
二告白
“陈嘉南，你眼光真毒，你看上的姑娘早就被别人惦记上了——”
“咣当——”的一声门响，曾维冲了进来，胡乱的抓起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开始猛灌起来。
‘万事通’这个绰号可不是白来的，难得哥们儿开口，可不得麻利的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他跑了一上午，翘了两节课，一口水都没喝，好在也没算白忙活。
“你看，课程表我都给你弄过来了。”曾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来，递到陈嘉南面前，眼睛里的得意劲儿毫不遮掩，好像在说你看我办事多麻利，快快表扬我。
“二号餐厅那家麻辣烫早给你订好了。”陈嘉南将桌子上的卡号扔给曾维。
“谢谢大哥——”曾维一扫脸上的疲惫，这下有口福了。
他们两个从小闹到大，谁是大哥要看曾维的心情，刚开始陈嘉南还会为谁是大哥争辩过，后来见曾维时不时的抽风——谁能给对方带来好处谁就是老大，也就不再和他计较了。
“好心提醒你，金融院大三那个学长，叫蒋丞的那个，上次还和我们一块儿打球来着，他可是在追求顾时雨。嘿嘿，到时候你追不到手可别哭鼻子，败给蒋丞你也不算亏。”说到此处曾维停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水，抬手抚了抚额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我说你也是，咱院的院花你咋看不上人家呢？你说那相貌、身材，哪一点儿不比顾时雨强，你竟然果断的拒绝了，好歹委婉一点，迂回一下，你不知道现在有个词叫‘养鱼’吗？知道追她的人有多少吗？到时候梁文京被别人追上了你可别后悔。”曾维将手里的空瓶子捏扁，空气中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接着以投球的姿势麻利的将瓶子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这种事情，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我忠于我心。况且我之前原本也没打算在大学里谈恋爱。”陈嘉南一本正经的对曾维分析，特别的振振有词。横竖正理歪理都在自己这边。
“现在呢，突然想开了，开窍了？”曾维故意揶揄他。
“想了解她。”陈嘉南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小子也有今天啊，思春了吧，想姑娘的感觉怎么样？”曾维靠在椅子上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过你这情窦初开的是不是有点儿晚？”
“曾维‘情窦初开’指的是13、14岁的少女，不要乱用成语。”陈嘉南的表情很严肃，嫌恶的纠正曾维。
“没事儿多看点书吧。”
曾维大笑着离去，他心情好，才不会计较。刚才的陈嘉南好像个小学生，那手足无措的表情，啊，好久没有见到他这个样子了，想想日常的陈嘉南——一副老气横秋的形象，故做深沉。这个样子的陈嘉南才有同龄人身上该具备的生气。顾时雨是吧，哥哥挺看好你的。
陈嘉南看着手里的课程表，金融学院，他知道蒋丞也是金融学院的，怪不得。只是一个学院罢了，就算是一个班级他也有把握，何况还是一个大三的学长，该出校园的人会有何威胁。要是顾时雨喜欢蒋丞他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不会等到现在。
脑海中浮现出那双眼睛，像小鹿。是的，顾时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小鹿，懵懵懂懂又十分警觉。他忽然想起幼年时在森林里见到的那只小鹿，一点儿也不怕他。他还试探着摸了摸它的头，乖巧可爱，让人心里感觉暖暖的。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顾时雨截球的样子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打断了他的回忆。
陈嘉南简单分析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优势和劣势，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翻过纸的背面，曾维洋洋洒洒的字体跃然纸上。
姓名：顾时雨
年龄：20
生日：9月3日
作息时间
……
内容挺详细的，连在学校经常走哪条路，去哪个超市、几号餐厅吃饭，去图书馆经常坐在哪个位置……
陈嘉南看着上面详尽的信息，很满意的笑了，顾时雨她一定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将手中的课程表郑重的夹在了经常使用的笔记本里，仿佛此刻的他已经看到了胜利，殊不知顾时雨现在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陈嘉南花了三天的课余时间，偷偷的观察生活中的顾时雨。其实他在图书馆的时候也想搭讪来着，可是以什么方式开头，怎么说才不显得突兀。他没有想到好的方法，暂且按兵不动，万一吓坏了她，顾此失彼可就不好了。
陈嘉南嘴巴上说是先观察，再伺机行动，其实也是为自己的犹豫找借口，他不想给顾时雨一种被打扰的感觉。如果能有人从中帮忙牵线也好，可是顾时雨身边没有这样的人，那个张小玉冒冒失失的，反倒会弄巧成拙。
唉，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种事情应该拜托曾维，又觉得曾维那样的行事不是他的风格，追女孩子这种事情怎么感觉比课题还要复杂。伤脑筋，回头还是问一问曾维吧，他跟踪顾时雨三天了，一句话都没说上，除了在图书馆碰面之外，那什么经常走的路，超市，餐厅一样都没用上，严重怀疑曾维的办事效率。实用性太差。
当手中的夹子碰到从另外一旁伸过来的夹子时，打断了陈嘉南的思绪，他抬眼向对方看去，心里并不打算将最后一块抹茶蛋糕谦让出去。只是一眼，他就呆住了。
陈嘉南看着眼前的顾时雨，她像是被吓到一样，后退了一步，右手里的夹子在空中飞舞。
“抱歉，你请——”说完慌忙的转身去向另一旁，像是感觉自己很失礼一般。
她的声音虽小但很清晰，如涓涓泉水般美妙，沁人心脾。
“顾时雨，你别走——”他突然对她大喊，声音在安静的蛋糕店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啊——”
顾时雨回过头看他，有点蒙，突然又觉得有点尴尬，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她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倒是对他浑身散发的气质挺欣赏的，不自知的心跳动了一下。
气质这种东西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突然有点紧张，被他莫名的吸引，看着他向自己走近，瞬时有股暖流从脚底一路窜到了头顶，怦然心动。
“最后一块儿了，让给你。”陈嘉南夹起面前的蛋糕放到她的盘子里。他突然有点儿紧张，前一刻他还在心里懊恼没遇到她挺失落的，现在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好巧啊。
“啊——谢谢你。”顾时雨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她想起来了，球场上那道审视的目光，落日余晖下的那幅画，让她有些莫名心动的那个时刻。
顾时雨急匆匆的付完钱，小跑出去，寻找那道身影。
陈嘉南觉得自己像是落荒而逃，想着自己刚才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唐突，他下意识的就叫出了她的名字，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离开，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感觉右肩突然被拍了一下，陈嘉南回过头看去，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此刻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好，同学。”顾时雨对他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陈嘉南有点不知所措。她怎么追上来了。
“你也是只吃抹茶口味的吗？”顾时雨跟上他的脚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里的蛋糕。
光顾这家蛋糕店顾时雨每次都只选择抹茶口味的，她看见陈嘉南没有买其他的口味，突然想问问是不是和她一样。之前还觉得自己这样子有些怪，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她势必要上前来问一问。张小玉还说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怪人，今天是不是就有一个和她一样口味的怪人，这下她就不会显得另类了吧。
“嗯。”他们并肩走在一起，不急不缓，像是在花园里散步，步调和谐的一致。
“你吃包子吗？只吃香菇包菜馅儿的？”顾时雨小心的询问他。
“嗯。”陈嘉南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却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她。眼睛里写着你怎么知道。
“吃不惯其他口味的。”异口同声，一个是小心的求证，一个是平常的肯定。
空气中有了一分钟的沉默。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陈嘉南痴迷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着的光，是那么的明亮，如夜色下山中泉水映出的层层月色，那光亮随着流水的涟漪，流向远处，绵延不绝。像是有什么照进了他的心里，有点醉熏熏的朦胧感。
顾时雨嘴边的话被陈嘉南这样的目光打断了，她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
“你别这样看我——”顾时雨嘀咕出一句，语气有些有气无力，又恼又羞。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耳朵上泛起了层层红晕。陈嘉南那样的目光太深情，像是在看深爱的人，那目光是只属于相爱的人才会有的。
“哦——抱歉。”陈嘉南连忙回过神。他看见顾时雨的耳朵渐渐变红，那红慢慢的向脸颊爬去，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处有点辣辣的热。
“你——”
他们两个再次同时开口，又默契的将头扭向一边。两双眼睛一双比一双明亮。
空气静默了五秒，“我叫陈嘉南，医学院的，和你同一届，我挺喜欢你的——”陈嘉南在他们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就下了决定，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
“啊——”在听到那句‘我挺喜欢你的’，顾时雨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呢，虽然有点突兀。
陈嘉南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明天这个时候的6：00我在学校南广场的雕塑下等你，你——你考虑一下，认真的考虑——我是真心的——。”他看着眼前渐渐烧红的脸颊，感觉自己的面上也开始热腾起来。
“你认真考虑一下。”他又强调了一遍，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陈嘉南的身影在人群里乱窜，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准备去哪儿，但不能在顾时雨面前，想起刚才的举动有点儿冒冒失失，又有些好笑。心情因为今天的告白又豁然开朗起来，一扫连日的阴霾。整个人感觉是欢呼雀跃的，不管顾时雨接不接受，此刻的陈嘉南很开心，抛开来看结果也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顾时雨听完陈嘉南的话整个人都是蒙蒙的，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眼前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白日梦，没有真实感。但那低沉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他说他喜欢她。
顾时雨拎着手里的小蛋糕，脚步有些飘，毕竟是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有人跟她表白，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当事人告白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觉得他这样也是少见，但被有好感的人表白还是件挺让人开心的事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还不错。发型吧，寸头也就那样，不过她觉得挺好看的，利落，干净。他的发质又黑，不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扎手吗？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得有点远，立刻止住。
顾时雨在心里暗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小说中描写的有好感？是互生好感吗？这种感觉还挺好的，有点奇妙，又有点淡淡的不知所起的情愫，让人从心底里生出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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