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姜敏睡得睫毛乱飞，东倒西歪的。这一切都由他看在眼里。她醒来一定想问自己会有什么安排，他想说，没有安排。今天一天他都想和她腻在一起。
他耐着性子等她洗漱完，将她拥回床上，她又挣扎起来。
“那你来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兴趣？”他问道。
“我……就是现在不想。”她还在推脱，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们，早些要个孩子，让妈妈放心不是吗？”说着，他便动手解她的衣服。她也惊讶，自己竟然没有抵抗他，只是呼吸微微急促了点。难道是自己已经适应了他？她讨厌这种被人熟悉的感觉，索性偏过了头，不去看他。可他非要放正她的头，吻她。
“我想吃东西。”姜敏突然说道，“我饿了，想吃。”
“……”他也不能阻止她吃，要显得自己不人道了。
姜敏挣脱出被他控制的双手，他顺势往后给她留出空隙。姜敏穿上衣服，笑了笑，“其实这事也没那么难，我就是太矫情了，也不愿意主动。”
“我主动就好。”他顺了顺她的头发，说。
“我很感激你，这样用心。”姜敏抱住了他，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束手无策。“但是不要着急，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反正，我也跑不掉的……”
金泽玉终于笑了笑，让她去等着，他去让前台送些吃的来。
姜敏坐起来，跑到洗手间锁好门，她要吃药。
她又洗了把脸，照着镜子，其实就很简单的一点事，就因为她自私地利用了他的真心，所以变得左右为难。她突然很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简简单单的人，除了基本的生存就不需要别的，这样，金泽玉就可以在她身上大展拳脚，也不必害怕她不同意。那样的话，他很快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了。
吞下药后，她又吃了些维生素。可是，她又垂头丧气的，为什么结了婚就非要孩子呢？她想不通，生了孩子之后，然后就是养孩子，两个人再也没有交流的借口了。
她在想什么？难道她不想和他分开了？如果是这样，只能归结于一点，人相处久了都会发生感情。
金泽玉让她快点去吃，一杯奶昔推到她面前，她有些嫌弃地皱皱眉，好在他没看见。不过他还是觉察到她身上低落的情绪，是怎么了？又有人惹她不高兴了吗？她总爱胡思乱想，该是想到什么了吧？
“不高兴吗？”他想了想，整个早上也就刚刚让她不高兴了吧，难得出来玩一次，别让她委屈了。“没关系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做。”
这样赤裸的字眼，把她的难过憋了回去。“不是……”她小声说道。“我是想问，你……”
金泽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没想到这丫头说着说着要掉眼泪了，他急忙过去，顺势蹲了下来看着她。
“你这么想生孩子，是不是因为，生了孩子就可以不理我了？因为有他……”
原来是这样，他笑道，“怎么会啊？”
“是不是生了孩子，你就只喜欢孩子了，就可以不理我，不喜欢我了……”
“你在瞎说什么？”责怪的语气，他却笑出了声，她的想法这样天真。“我想生，之前告诉过你为什么啊。怎么会有了他就没有你呢？啊？”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弟弟。我知道那样不是个好孩子应该做的，但我也不想失去我的父母。”
金泽玉笑容僵在脸上，他该高兴吗？他之前还千防万防，她卸了伪装就只是个小孩？！而更可悲的是，他居然没有看透。
“我发誓，你和孩子，我都会爱好吗？”虽然这听起来怪怪的，但他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那，还吃吗？”他大概猜到，她是为了逃避才说想吃的。
“你觉得呢？”她反过来问他，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我觉得，你尽量吃完，可以吗？”
“我不想吃了……”姜敏脸上带着坏笑。“我去把奶昔喝掉。”刚吃了药，还有些噎，她拍了拍胸口。
他站在一边松了松领口，吐出焦躁的呼吸。突然，她转过身来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是怕自己再老一点，细胞的质量就下降了！”
“要不你来试试看啊？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怎么我就猜不透呢！”他顺势向她逼近，做出生气的样子。最终把她挤在桌台上，她被抱了上去。
“我是多想几种可能嘛，怕你不好意思说啦。”
“那我们重视起来好吗？认真的。”
“嗯。”
……
姜敏算是明白了他最初的意思，一整天她都张着小手要推他，但又觉得不能。她呢喃着，吃药吃药……现在她也不会忘了吃药。但又记起，自己早上时候，查了生孩子的变化，说胸部的变化不会变回去，吓得她又多吃了几片，不知道那会有什么后果。肚子上也会爬满妊娠纹，可她见过妈妈怀弟弟时候的肚子，很白很圆，没见过什么纹路，不知道她会不会遗传。
金泽玉伏在她身上仔细听了听，又引导着她，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罢了，还是多努力些吧。他又动起来，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昏过去也好，如果醒着，她还是会抗拒。不管他怎样想走进她心里，即便自己已经在她心里，她也不想生孩子的。
姜敏觉得他真真用尽了力气，让她觉得腰断掉似的，爬起来的念想都没有。这样子像是生病了，需要露出屁股打针的羞耻感，她觉得难为情，害羞死了。
他仔细看她，又将她搂进怀里，不让她离开似的。
姜敏只是睁开眼看了一会儿，很快又睡了过去。
她梦见那个长相浓墨重彩的男人，总是围在她身边，拉她去一个个昏暗到只能看见彼此的地方。
“醒了吗？”他问。姜敏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其实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忍耐不住，想叫醒她。姜敏再三确认了，自己可以醒过来了，这才疑惑着眼睛坐起来。
“我睡了多久……？”她哑着嗓子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声音。
“一天而已。”
她还是疲惫，但不能再睡下去了。身上的羞耻感袭来，不敢抬眼去看眼前的人。她想，自己这样残废一般，想要站起来也难了，这一天就要在床上了吧？这样很难受。
金泽玉好像看出来她在害羞，还要笑着去扯她的手。
“很舒服吗？”她问，不舒服的话男女也不会热衷于此事。只是也许她就这么不一样吧，总和常人不一般，羞涩到觉不到舒服。
“是啊。”他揽住她压在床上，“再睡一会儿。”姜敏果然是个要强得默不作声的人，从一开始哭得不能自已，到现在基本看不到表情变化。他知道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体面。
她本意是不想睡的，但躺下了，好像有记忆一般，她便不客气地睡起来。没睡多久，金泽玉也不会允许，他抱着她，将她放进浴缸里。突然涌上来的水波压醒了她，她惊慌地捂住胸口，腿蹬了两下却浮了起来。
金泽玉站在一旁看她，她随即笑了起来。
“你自己脱吧。”他也笑了，他又不是随时随地都想。
还没等她问，我脱，你也在这里吗？衣服落地的声音传来。她在心底大喊：流氓！不要脸！
意外的是，她迟钝着，没有挣扎。
浴缸很大，足够她躲开他三五个人的距离，她抵在最后面，伸出一只脚去防备着。这还是她吗？怎么连这也接受了？她一面这样想，一面骂自己矫情，说了几次了！他们是夫妻，什么都不过分！
慢慢的，她放松下来，反正还没脱掉衣服。
“你不是说，喜欢泡温泉吗？”
“这不是浴缸嘛……”
“不比那个差的。”他发现自己的表达有些欠缺，总之他希望能顺她的意思。“等你好点了，我们再去外面的。”
姜敏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可这样看着另外一个人泡，怎么都不会舒服的。
姜敏最近看书看得乐呵呵的，又时常脸红，金泽玉也拿来看，原来是看到她会害羞的片段了，整个一章都是。这样好的机会他也不会浪费，在她身上身体力行的实践了。姜敏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体会文人的笔触，却被他这样对待。
不过她现在更担心，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疯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来，那样她可不会再劝说自己了，她会报警的。
金泽玉看她一直不肯脱衣服，只是沉默地坐着，对上自己的目光时也会害羞地笑，一个人时就把目光放到水面上。他该给她留些空间的。临走时他叮嘱，好好享受一番。姜敏也点了头，他便放心地出去了。
以前听姑姑们说女孩子家那些事，一旦从女孩变成女人，她的内心是发生变化的。具体怎样他没有细听，那太不君子了。现在到他自己身上，他觉得姜敏只是变得更害羞了，其余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喜欢蹦蹦跳跳。
其实有时候抱着她的身体，看起来白白嫩嫩算不上硌手，可总让他有种负罪感。是他潜意识里的人性在反抗他的行为吗？让他不要如此不人道。
可种种迹象表明，不光他的原因，她的家庭，也使得她长不大。不喜欢的事情就一点都不接触，过于理想化了。
好像有种直觉作祟，他觉得过于安静，便推门回去看了。
他猜的没错，衣服依然被她拽着捂在胸口，她头微微偏了偏，睡在浴缸里了。幸亏浴缸构造符合人体坐姿，不然她就滑下去了。
他不急着抱她出来，仔细端详她。就如之前，看着她就高兴。
她睁着眼睛时，睫毛给眼睛镀了一层黑。现在眼睛紧紧闭着，那层黑就聚到一起，成了一面黑。
为了不沾水头发被挽起来，但底下还是轻轻地蘸了水，有时候往下滴水，有时候从浴缸里吸些上去。
他笑了笑，盯着她瘦削的肩膀。如果生了孩子，能不能让她丰盈一些？在这方面，他有些贪心。他伸出手——
她想到了什么，又是梦里的那些没有逻辑的、但带给她最原始的害怕的东西。那人戴一副她很少见过的眼镜，画面黑白无色，她流出的血却是红色的。
她皱了眉，他便跳脱出来。替她擦干净了身子，任她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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