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姜敏带着静平来到海边，她坐在沙滩上，旁边准备了一堆小零食，静平在远处。她看着他，一个人玩得起劲。
她问程超，为什么不送静平去幼儿园？程超只说更希望静平在身边，而不是外面。也许，他会带着静平去找他的妈妈，免得到时候割舍不下这里的一切 。
“累了吧？”静平跑来她身边，捧着一堆贝壳，姜敏替他擦去额角的汗。“静平，舅舅没有，送你上学吗？”她试探着问，没有多大希望，因为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记不住也正常。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后悔去问。
“我去过学校了，老师凶巴巴的，同学们也不友好。我跟舅舅说了，舅舅说以后会带我去别的地方上学……”
校园暴力，是吗？
她没再问，只是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所以程超也染成了金黄色，为了和他一样是吗？
人言可畏，更何况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程超用这种方式把他保护起来，只能说是最简单的。
“那，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
“老师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姜敏干笑两声，也不知道有还是没有。“我没有男朋友，但我结婚了。”
“不喜欢的两个人也可以结婚吗？”
“嗯……”她都快要忘记这个问题了，是不是说明，她迷失在了这个婚姻里。
“我想你和舅舅在一起，我们都高兴。”
姜敏瘪了瘪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小孩子接受。“静平啊，有些事不是单单喜欢就可以的。静平喜欢，但是老师不一定喜欢，是吗？我现在不喜欢那个人，但不一定以后不喜欢。我和你舅舅，只是因为你才是朋友的，知道了吗？”
静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师高兴就好。”
他说出这样的话让姜敏很惊讶。
和静平等到了程超回家，她就回了自己家。
32号楼。
姜敏一进门，灯自行打开了，自然地感觉到金泽玉是不在的。恍惚间，好像有一种规律，他一段时间在，一段时间不在。如果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她肯定打电话去问了。但他们不一样，姜敏巴不得他不在家。
她瞪着眼睛，仔细记住房间的格局。
一楼有一个曲面书架，是一四分之一的圆，不知道里面圈了什么。上面放了很多书，像是他这样的人会看的。伸手摸过去，有一种文学的香气。但他平时行事并没有文人的作风，应该是做戏给外人看的吧，姜敏把他想得有些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那是因为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人，把书摆在家里，偶尔抽出一本来摆拍。
金泽玉做事一丝不苟，书都按照作者摆开，像是为了方便读者的图书馆。姜敏只觉得心累。
到了二楼，他竟然还有一间书房。
书房里办公桌子的后面，可是结结实实的一堵书墙，由于后面就是一间卧室，她也不会对书房产生什么探索欲了。
倒是这里的书，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
“豆豆？”豆豆摇着尾巴走过来，没有往日那种激情。“今天那人不在家，我给你洗澡吧！”
平时给豆豆洗澡可是大工程，她都是要把它送去宠物店的。难道有空，她放满了一池水，让豆豆进去。
豆豆毕竟是只贪玩的狗狗，在里面游来游去不肯配合。姜敏只好追着它打沐浴露。豆豆应该是到了某个时期，总是低着头躲在自己的窝里。
姜敏皱着一张脸想，豆豆是大姑娘了……
说到这个，她一直没和金泽玉提，生理期还一直没有来。不提也是觉得金泽玉不会在意，毕竟他要的只是孩子。而现在孩子没有了，她还有必要待在这里吗？
这段时间过得无忧无虑，可她并不是喜欢安定的人。尤其是这种安定让她心慌。现在依靠的，都是一个自己不了解的男人。如果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自己可就是案板上的肉了。
想想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过分勇敢地决定，每一步都是走在悬崖边的。
豆豆泡够了，前爪趴在岸边，看着她。
要不要，提离婚？
她想得出神，忽略了门口的声音。
豆豆的毛还有些湿，急匆匆地跑去门口，姜敏这才跟上它。
是金泽玉那边的亲人吧，姜敏靠在门上想。要不假装睡着了？她并不想去应付那些人。又看了一眼屏幕，是金泽玉的姑姑，带着他两个妹妹。姜敏最讨厌和这些人打交道了。
“来了！”她喊了一句，给她们开了门。“姑姑。”
请她们进屋坐下后，姑姑还没开口，旁边的一个小妹开口了，“哟，嫂子，你在家干嘛呢？这么久才来开门。”
姜敏收起了客气的表情，严肃地回她：“我反正没有时时刻刻准备着给你开门。”
“你！”
“你什么？”姜敏挑了挑眉，又没有把攻击发挥到底。反正她想噎自己是没可能的。
“我不跟你说这个，你不懂。”没来由的一句话，金萌萌只想快点跳过去。“我大哥呢？你不知道吧？”
“他是公司员工，有自己的规划，我不能事事过问。”
“那你还真是不称职，我大哥住院了，你也不知道去问问？你怎么做别人老婆的？”
“他生病了？”
“是出车祸。”
“司机不称职吗？”
“……”金萌萌还想说什么，被姑姑拉下。“敏敏，姑姑也不支持你这样对泽玉。他要强，不想跟别人说。”
所以让你们来说？姜敏不禁觉得好笑。
“姑姑很你说过，你要多关心关心他。他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无坚不摧。”
“唉……”姜敏叹了口气，说：“姑姑，金泽玉他有自己的做事规律，我跟他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我不去打扰他，有事他自然会告诉我。可是这件事，我的确没有想到。”
“也是，泽玉太有主见，不大和别人商量。可你作为太太，应该会有所不同。本来我也是不可能知道的，那天他说要回去的，一家人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所以……”姑姑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也许是机缘巧合，所以你不知道，姑姑来告诉你。免得这个时候，他被什么小三小四的盯上了。”
金萌萌在一旁一口茶水喷出来，想象不到自己妈妈居然说这样的话。金桐桐用胳膊戳了戳她，一脸嫌弃地告诉她：“大哥最讨厌你这样。”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姜敏还是听到了。
“好的，姑姑，我都知道了。对了，我最近在做小孩子的家教，为以后做些准备。”
姜敏说中了大人的心，她们就喜欢小辈在孩子上用心。
“我等你的好消息。”
就为了这事，还要跑过来一趟。姜敏目送她们离开，随即锁上门。
要不要打电话慰问一下？这个时间他应该睡了吧，那就不需要了啊，免得打扰他。
明天要去看他，肯定要带些吃的，虽然她从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还要和程超请个假，静平应该是不能带了。她发了条短信给程超，接着去冰箱里找找有没有什么金泽玉经常吃的。
冰箱里有一包速冻饺子，还有一些，都是装在包装袋里的东西。摆的倒是整齐，她都不忍心打乱。
生病的时候喜欢吃什么？一些甜的东西吧。可金泽玉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能喜欢吗？不管了，总比没有的好。
她拿出酸奶、坚果，又切了点水果，做了一份水果捞……做得倒是高兴了，金泽玉会气死吧？
她又打开速冻饺子，把饺子下了锅，自己吃了那份她认为金泽玉不会吃的水果捞。
手机传来提示音，是程超的消息。他说每天有约会，没办法带静平，看姜敏能不能协调一下？
“那好吧，我带着静平好了。”
他有约会，应该是和陆悦的咯？那样说来还不错的。
饺子冷透之后放进冰箱，第二天拿出来再放进油锅炸一次。这是她吃东西的常用方式，简便高效。
要抓紧时间，冷了就不脆了。
姜敏抓住静平的手，把豆豆送到宠物店托管，急忙奔着医院去了。
“静平，你去敲敲门，然后把这个送给他，看他什么表情。”姜敏突然计上心头，指使静平道。
静平抓了抓鼻子，瞪着无辜的眼睛问：“姜老师，叔叔不会打我吧？”
“怎么会，这是个游戏啊！叔叔可喜欢小孩了，去吧，嗯。”
得到姜敏的肯定，静平敲了敲病房的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去。
“叔叔……”静平叫了一声，手里捧着姜敏塞给他的餐盒。
“嗯？有事吗？”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静平小心翼翼地上前，把东西放在他面前的桌板上。
金泽玉见小孩不像是开玩笑，便合上电脑，把餐盒推到中间。
他头上裹着纱布，嘴唇也有些苍白，静平看了一会儿，问：“叔叔生病了吗？”
“嗯，不好好睡觉，所以病了。”说完，他温柔地笑了笑，对着静平。拉开最外层的包装，金黄色的饺子藏在水雾里，香气召唤着他。
“哇，这是谁做的？”
“嗯……一个姐姐。”
金泽玉浅笑，这个餐盒他认识，是姜敏会喜欢的类型。
“一起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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