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场切磋
第二天一早，又做了夜猫子的清羽这回没偷懒，起了个大早，甚至在辰时的早课钟声还未敲响之时，便麻溜地起来练剑了。
“哟呵，今天起这么早啊？”
一袭水红长裙的少女推开门，看着早早就在院子里练剑的清羽，不由得冲他吹了个口哨。
“诶，阡陌，不要这么流氓，被律德堂的人瞧见了是要出言训诫你的。”
清羽一边挽剑如花，一边皱眉出言提醒阡陌道。
“这就叫流氓啊？”阡陌不由得又吹了个口哨，一脸震惊外加疑惑道：“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他不是一同白迟白言见面就这样吗？
清羽：“……男的跟男的这样，跟女的对男的，男的对女的这样，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啊？”阡陌不解，难道是比谁吹的响？
清羽：“……”
清羽一脸无奈：“你是不是很少出门所以都不怎么了解凡尘俗世？”
阡陌睁大眼睛，那岂止是很少出门，这就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啊！
而且从她来的地方到天际山，一路上都是茫茫大海，那啥海外仙境倒是上去瞧过不少，可凡间的其他地方，靠海的渔民小镇算不算啊？
清羽看她神情，便知晓了答案。
难怪这姑娘平时这么一副对天地玄秘了如指掌，又对各种凡尘俗事又一无所知的模样。
“你今日怎么不去山顶练剑啊？”阡陌转而问清羽道，那边清羽刚练完无尘剑前十八道剑诀，闻言微微挑眉：“怎么，你想去练武场啊？”
该不会又想扔石子玩吧？
“傻子，你们天际山虽然是座各处灵气都很充沛的灵山，但山顶练武场上有那块剑石，你去那儿练剑，肯定是要比你在这儿好了！”
阡陌白了清羽一眼，没看到他那些师兄都是在那儿修炼吗，这么做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你说我们无道祖师留下的那块白石啊？”清羽负手收剑，望向阡陌，微微沉吟道：“我师父是同我说过，祖师在那石上留下了他平生所悟剑意，剑门中人常去观摩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先把根基打牢了以后再慢慢参悟，也不迟嘛。”
“你就是懒得爬过去，走啦，还是去那儿练！”阡陌眼眸流转，唇边泻出一点狡黠灵动的笑：“我觉得那儿风景不错，本姑娘带你去！”
说完，她左手一招，灵石链溢散出一道微凉的灵风，直接将微微睁大双眼的清羽腰身一卷，两人就瞬间消失在了灵隐堂里。
风声伴着人影，两人顷刻抵达天际山顶。
阡陌看着面前剑光闪烁的练武场，颇为满意地拍了拍身旁愣着一脸还没反应过来的清羽：“去吧，你自个儿练剑去吧，我在这儿随便看看。”
好，好快，比他御的剑快多了。
清羽回过神来，握紧手中破命，眼眸中蓦然浮现出一抹坚定神色，阡陌这么厉害，他一定要更加勤奋修习，决不能一直与她相差这么多。
清羽勤勤恳恳地练剑去了，阡陌收回目光，转而再次投向面前广场中央的那块刻字巨石。
道道锋利无形的剑气混着飘渺纯净的灵气，以那道刻着剑字的朱字白石为基点，周旋在天际山上的剑意与灵气，不住旋转流淌，循环往复，然后沿着这天际山顶的四面八方倾泻而下，笼罩住所有在山中修行的剑门弟子和草木鸟兽。
这是一个依天时地利，再加上强绝人力而设下的大阵。
这么复杂强大的一个阵法，可谓是掌控和攫取了整座天际山的灵脉，难道就是剑门为了增进弟子修行所设？
阡陌暗自琢磨。
视线随后从那块剑意凛然的白石上移开，在她的神识感知里，这块剑石只是阵基，而非阵眼。
那么，阵眼在哪？
少女紧闭的双眸瞬间睁开，转过身两道目光登时射向南边的某个方位。
在那儿！
那是……清羽所说的后山禁地，镇魔狱？
这覆盖整座天际山的灵阵，阵眼居然设在那关押了万千妖魔的镇魔狱中？
阡陌凝眉满心不解。
这是想让里面的妖魔帮着破坏掉这灵阵，还是很想让里面的妖魔帮着破坏掉这灵阵呢？
真是奇怪。
难道这阵法设来就是为了被毁的么？
阡陌想不通，但随即又眸光一闪，想不通的话，那就直接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就好咯！
少女明媚的小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笑意，明亮的目光马上就转向前方练剑的少年。
看，她简直就是清羽送上门的福星，第一次见面就救了他，然后他一直想去又去不成的禁地，她才刚到天际山两天就已经全都带他闯遍了，这不是福星是什么！
清羽看着那边突然一脸笑眯眯看着他的漂亮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上却冷不丁地蔓上一股寒意。
她那样子，怎么那么像自己干坏事之前拉大宝二宝下水的模样啊……
清羽瞬间一个哆嗦。
虽然他萧清羽天不怕地不怕以前还是这天际山上最能闹腾的崽，但这两天违规逾矩破禁的行为属实是有点密集频繁，而且随便哪一个揪出来给人发现了他都少不了一顿皮开肉绽的毒打，搞得清羽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以至于连他这个混世魔王都已经想着接下来两天还是稍微安分守己一点好了。
那边阡陌哪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她搁那儿甚至已经在盘算着今天晚上什么时辰出门了。
昨天是丑时，前天是子时，那今天，就亥时好了！
少女响亮一击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呼——”
身后突然一阵风声响起，阡陌回头一看，然后便见到十数个很不一般的剑门弟子降落到了这练武场上。
这十数个弟子与其他剑门弟子装束不同，每人一身黑色劲衣，皆身后负剑，眉目间凛冽的剑气比他们身后的寒剑还要森冷。
“你们按照分派的地界各自下仔细巡查，若是发现任何异动，立时禀报。”
为首的男子黑衣长身，剑眉冷眸，转头对身后众属下冷声道，身后那十数人瞬间应声：“是，队长。”
然后就各自身影一闪，消散在了这天际山飘渺的云雾中。
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阡陌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气息，同昨天晚上待在她和清羽背后树林里的人一模一样。
“寒江师兄！”
清羽那种一见诸位师兄就倍加高兴的声音一响起，阡陌就马上知晓，得，这又是他的一个亲亲好师兄。
“寒江师兄，你回来了！”
清羽兴高采烈地看着他这个很难得见一面的师兄，他当然是很喜欢他寒江师兄，要知道这位师兄虽然看着面冷，但以往若没有他手下留情，他不知得多挨律德堂多少板子呢。
林寒江转过头，看着面前这总是喜欢闯祸违规事后又各种耍滑不愿接受惩戒的小师弟，眸光一闪，背后弑厄瞬时出鞘，森冷剑光登时直向少年面门而来。
清羽一惊，瞬间做出反应，手中破命立时提起一挡，“铿锵”一声，两道锋锐相当的灵剑猛地撞击！
林寒江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唇角微扬，眸中微泻出点笑意，但下一瞬又眸光一冷，手中霜刃变幻出一个锋利杀招，弑厄长剑带着斩杀过无数妖邪的狠绝戾气再次直击清羽而去。
清羽敛眉肃容，握着破命挽剑如虹，无尘剑森冷的剑意顺着雪白剑身弥漫流淌，清寒剑光瞬间消弭掉血腥冰冷的弑厄寒气。
二人眨眼间便交手了十几招，两剑对击的剑鸣之声铮然入耳，剑气肆意，附近的剑门弟子都纷纷离远些给他俩腾出了一块空地，还有不少停下来观看他俩对战的。
“林师兄剑法真是越来越精进了，你瞧，他下摆衣角上还带着血呢，肯定是刚刚才外出除妖回来！”
“你们猜清羽扛得住林师兄几招啊？”
“诶，清羽虽然性子讨人嫌了点，但天赋还是没得说，他可是咱们剑门里唯一一个修炼三无剑道的，说不准能赢呢！”
“哪里是唯一一个，那不还有曾经那谁吗……”
“你要死了好端端的提起那个人做什么！”
“我说，清羽去年年试的时候不就是败在了林师兄手下吗？哪有这么快就能反败为胜的，两个人好歹差了两岁呢！”
“……”
阡陌听着身旁不少人的讨论声，再看着对面越战越酣的两人，心道，看来清羽平时还真没对她吹牛，他剑道天赋，在这天际山上，估计真的是数一数二。
而与他交手的那个剑门弟子，完全看得出是个心坚如石的冷硬之人，他手中那把剑估计平日里没少饮血，即使剑身雪亮血槽干净，阡陌也依旧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剑身上有一股十分浓厚的血气。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竟然有这么重的血煞之气。
阡陌不由得微微蹙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边森冷剑光一闪，“哐当”一声，浩然剑气对上无尘剑，锐不可当的剑意汹涌而来，林寒江横剑一挡猛地后退一步方才止住身形，那边清羽也被林寒江那道恢弘剑气冲击得连退了三步，二人停下手，这才相视一笑。
林寒江勾起唇角，望着清羽，锋利冷锐的面容上微微现出点笑意，赞了两字：“不错。”
去年比试的时候清羽还明显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今年长进不少。
看来今年年底剑门大比，应当是比往年要精彩不少。
想到这儿，林寒江眸间瞬时闪过一抹好战的狂热之意。
而这时也清羽抱着剑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然后望着林寒江挠了挠头道：“师兄，以后不要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动手，搞得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大错你要抓我去律德堂呢！”
林寒江瞥他一眼：“你平时犯的大错还少吗？”
清羽立马正色道：“我哪里犯过什么大错，那都是些小小的不当之处，不值一提，完全不值一提！”
“擅闯摘星峰这种行为，也不值得一提吗？”
林寒江那双黑沉而又锋利的眼睛盯着他。
清羽一愣。
一旁听到这句话的阡陌也顷刻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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