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给樊星一下整不会了。
她马上反应过来,裴唐屿真的认识她!
真让丁茜给说对了。她得罪过他。
樊星一瞬间联想了很多令她头大的社死场面。
比如她曾经性骚扰过裴唐屿,是他的私生饭,跟踪过他。
老天爷!她该不会把裴唐屿给睡了吧?!
她就说裴唐屿这双手很熟悉!
车厢内,静谧半晌。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次是真的失忆了。”樊星艰难地说,“我可以给你提供病例。”
她翻出手机,想要找自己在医院拍的照片,忽然想到什么,手指顿住,她怕把糯米团子暴露出来。
纠结这会儿,裴唐屿已经懒散坐起身,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樊星说:“手机里没有,病例在我家。我没有说谎。真的。”
裴唐屿审问的语气道:“什么时候失忆的?”
“四年前。”
他把玩着帽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破绽,但是没有。
他只能从她急切的声音中听出,她的话具有一定的可信度。可问题是,他不是第一次被她骗。
“真失忆了?”他将信将疑。
樊星省略糯米团子,将自己失忆后遇见阮思佳的事讲了一遍。重点突出一个大写的惨,以博取同情。
裴唐屿听得直皱眉,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脑袋上有疤。
她摘下发圈,寻摸自己的头皮。
裴唐屿闻到她洗发水的香味,用的还是他常用的那款香型,“你做什么?”
樊星凑过去一颗脑袋,给他去看手术后那道疤痕。
“你看。我真的动过刀子。这是我车祸后留下的。”
裴唐屿看着那道凸起的蜿蜒,手指搭上那道疤,脑袋有点懵。
“疼么?”
樊星能感到他的指尖稍硬,摩挲在她头顶,和梦里缱绻的缠绵重合,糟糕的是,裴唐屿的声音里,也带着莫名的怜惜。
她全身一个激灵,捂着脑袋赶紧撤回。慌张地用头发遮住耳朵。
她轻咳两声:“所以,如果我以前做了什么冒犯到您的事,我也不记得了……”
裴唐屿被她防范的动作弄得一愣,听明白她的意思,指尖还残余她的温度:“你想要就这么算了?”
樊星茫然道:“那,我做过什么事,也没有证据么。万一你骗我,威胁我什么的,我也没办法承认。”
她应该也没有犯法,否则早就被警察叔叔传唤了。
裴唐屿:“……”
樊星望着他:“我都做过什么?”
裴唐屿多少信了她失忆的鬼话,四年过去了,人都会变,但不会变得这么彻底,他能感觉到,樊星性格变了很多。
以前她总是有种漂浮感,这当然和她存心骗他有关,但她确实心里装着很多心事。裴唐屿每次试探,她都笑嘻嘻地转移话题。
现在她说她失忆了,整个人变得很轻盈。
“你做过……”裴唐屿又靠回椅背,“倒也不是什么触碰法律边缘的事。”
樊星心脏跳到嗓子眼,听他的话后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话音未落,裴唐屿慢悠悠地说:“你追过我。”
樊星蓦然抬头:“追,追过你?是……什么意思?”
裴唐屿眯起眼睛,更显得眸光深邃:“不是追星的追,就是字面意义的追。你说,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啊这……
樊星猜到这剧情,但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是另一回儿事。
偏偏裴唐屿声线低磁好听,把这句话说得拥有无限遐想空间。
樊星脸色纠结:“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不该做的?”
她不会给裴唐屿霸王硬上钩,然后生了糯米团子吧?!裴唐屿要是知道她偷偷生了个女儿,不得火冒三丈!抚养权之类头疼的问题,他也要过来掺和。
“不该做的是指?”
在裴唐屿静默且不耐的等待中,她断断续续憋出一句话:“就是……那个,你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吧?”
也没有睡过吧?
樊星脸都快烧熟了。
主要这人是裴唐屿,几天前,他还是遥不可及的偶像。
几天后,她就要和偶像讨论人类之间如何实现生命大和谐。
搁谁谁不脸红?
裴唐屿收起手机,躺回椅背,用帽子遮住脸,声音轻慢:“你觉得呢?”
樊星一怔,忽然一头冷水给她浇精神了。脸不红心不跳。头脑也冷静下来。
看裴唐屿这语气,他俩应该是清白的。
也对。
裴唐屿在五年前,虽然是个学生,但也是风云人物,肯定眼高于顶。
樊星不自卑,自认长相也还可以,但能不能入得了裴唐屿的眼,还真难说。
更别提她失忆前可能是个任性的炸弹。谁点炸谁。肯定不如其他女孩温柔可爱。
而且,裴唐屿一个大男生,没病没残的,她一个女孩子,强上他的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她顿时把心放进肚子里——糯米团子的爸爸不是裴唐屿。
“那就好。”樊星说,“我也觉得我肯定追不上你。”
裴唐屿:“你明白就……”
他话没说完,樊星接着说:“以前的事算是我的错,我道歉。”
裴唐屿:“……”
什么叫,“算是我的错”?
“可我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演员,实话告诉你,我还被人封杀了,工作有点困难,要我赔偿……我也手头有点紧,您看……”
樊星抓了抓后颈头发,面上堆上讨好的笑容:“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裴唐屿眯起眼睛,她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劲儿可太熟悉了。某人蒙混过关撒泼耍赖的常用手段。
这一刻,他真有点怀疑,前面那一段是不是她演的。
什么狗屁失忆,你演垃圾偶像剧呢?
樊星眼睛转了转,“要不这样,我先欠你一次人情。等我以后辉煌了,你让我给你办件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义不容辞,怎么样?”
来了,空头支票。
裴唐屿按着眉心。她似乎极力想和他撇清关系。
刚要问些什么,樊星的手机震动。
她看到幼儿园老师的来电,没有大事的情况下,老师很少主动打电话,她心里一跳,直觉没有好事,急忙下车接电话。
果然,一接通,幼儿园老师说:“团团妈,团团在幼儿园和人打架了。”
樊星问了几句重点,匆忙挂了电话,转头跟裴唐屿说:“裴老师,我有急事,要先走了,我们的事,以后再说,你看行吗?”
裴唐屿思索两秒,想到的是那天在餐厅,她接到的那通电话,男朋友么?
他蹙眉道:“什么事?”
“私事。”
他扬扬下巴:“上车。”
樊星却招到一辆出租,“不用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说句“对不起”,还是“谢谢”。她挥了挥手:“裴老师,再见。”
希望再也不见。
裴唐屿看着她离开的背景,烦躁地将棒球帽往前面一扔。
陈磊正好吸完一支烟,纳闷地打开驾驶座车门:“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走了?没谈好?”
裴唐屿瞥他一眼:“你下车。”
“?!”
“身上一股烟味。”
“……”
陈磊一脸无辜状,他又不是第一天在他身边抽烟。
被赶下车,他吸了吸鼻子,哪有烟味儿,明明是醋味。
火急火燎赶到幼儿园,糯米团子正趴在老师怀里,扯嗓子哭。另一个小孩也被老师安抚情绪。两个小孩子跟比赛似的,一个赛一个声音大。
樊星已经事先问过老师,糯米团子没有受伤,这会儿还是把她抱过来,从头到尾检查了遍。
除了头发有点乱,哭得让人心碎,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没有流血和脓肿,只是小手有点红。
打架的小男孩叫贝贝,看过监控,俩小孩说着什么,贝贝要抢糯米团子手里的圆形积木,团子不想给他,推了他一下。贝贝没站稳,一下子坐进刚搭好的彩泥里。
看过监控,老师无奈地说:“这次,确实是团团先动的手。”
樊星给糯米团子抹眼泪:“团团,告诉妈妈,为什么动手。妈妈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伤害其他小朋友?”
糯米团子也许是心虚,不哭了,撇着嘴巴不说话,把脸埋在妈妈颈窝里。
这个时候,贝贝的家长过来了,是一个年轻男人,看到樊星愣了一下:“你是……樊星?”
樊星这两天的曝光度着实很高,刚过来的时候,就被一个路人认出来了。只是也没有过来要签名啥的。
樊星先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家宝宝先动的手。”
贝贝家长检查了下小孩身体有无伤口,见他活蹦乱跳,也松了口气。小孩之间发生矛盾,只要没受伤,教育到位即可。
樊星拍拍糯米团子柔软的背脊:“不管对方做什么,你可以骂回去,或者找老师解决,但不能先动手,知道吗?你得等对方先攻击你,你再反击回去。在法律上才有优势,妈妈也会更能为你做主。明白?”
糯米团子抽抽嗒嗒,但也似乎明白妈妈的意思。
她挣脱开妈妈的怀抱,不情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贝贝小朋友在家长和老师的劝说下,终于不哭了。
但他看到自己的城堡,又开始憋不住,大声控诉饭团子:“我没有说错,你妈妈就是小三!”
樊星抬起眉毛,现在的小孩,词汇量这么高的么?
贝贝家长呵斥一声:“贝贝,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贝贝声音嘹亮:“我问过爸爸,哈利波特的老婆叫金妮,根本不是你妈妈,所以你妈妈是小三,你没有爸爸!坏人的小孩不能搭城堡!”
糯米团子刚收住的眼泪又开始狂飙,“我妈妈不是小三!我妈妈不是小三!!”
贝贝家长见孩子没受伤,反而是先挑衅的那个,不好意思对樊星笑笑:“童言无忌。”
他把自己家孩子抱走,低声教育。
樊星抱起糯米团子:“好啦,妈妈带你回家看小猪佩奇。”
糯米团子还在坚持:“妈妈不是坏人。”
“当然。坏人都被警察叔叔带走了,妈妈还在你身边,就不是坏人。”
糯米团子哭够了,恢复了点理智,立刻揪出樊星的逻辑漏洞:“还有在逃的坏人。”
“……好吧,妈妈是暂时的好人。”
阮思佳早就得知她回来的消息,开车过来接她们。
得知糯米团子被人欺负,她差点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还好樊星拦得及时。
她一边开车一边吐槽,俩人很快回了公寓。
糯米团子哭得快,好得也快。
樊星给她喂了个蛋糕,顿时撒欢跑去看电视。
阮思佳还在生气:“怎么教育的孩子啊!肯定是那熊孩子的家长天天在嘴里念叨这些词儿,被孩子给学去了!”
樊星在考虑,以后是不是要接一些正面的角色,能影响到幼儿园,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但她转念一想,她都被封杀了,有钱赚已经不错,还挑挑拣拣。
想了想,樊星把她追过裴唐屿的荒唐事告诉阮思佳。
阮思佳嘴巴越张越大:“你俩都不是一个城市的!也不是一个大学,这你都能去追啊!牛啊姐妹!”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阮思佳得知他们即将在一个综艺里朝夕相处,感慨道:“或许有一种可能,你把他追到手了。”
樊星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可能。”
裴唐屿对她很防备。
阮思佳唏嘘感叹:“这说明你对男人的审美很一致。”
失忆前失忆后,理想型的样子都是裴唐屿。
阮思佳问:“你老公私下里是不是更帅?”
樊星忍不住扶额纠正:“别说‘老公’这个词了。”
“你说裴唐屿有没有可能是……”阮思佳挑了挑眉,望了眼在客厅玩游戏的糯米团子。
团子还小,眼睛和脸型像樊星,小巧脸,长睫毛,桃花眼,其他五官也没长开,挂着肉嘟嘟的婴儿肥,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能看出以后会是个祸水相。
但是怎么说呢,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她以前还觉糯米团子长得像某个地球球草。
樊星摇头:“不会,不可能,肯定不是。”
阮思佳支着下巴:“我觉得也不会,裴唐屿人品还是可以的,不会doi不戴套。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找你……”
话说一半,被樊星拍了一下。
阮思佳意识到自己话题朝着十八禁开去,立刻噤声,给嘴边拉个拉链。
迅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糯米团子,她正在抱着兔子玩偶,在电视机前玩得不亦乐乎。
阮思佳小声说:“没事,她应该不懂doi是什么意思。”
樊星:“幼儿园是双语教学。”
阮思佳:“那应该不教中式英语。”
樊星心想,也是。
此刻,樊星不知道的是,糯米团子虽然不懂中式英语,但她听懂了另一个词的意思,以及记住了“裴唐屿”的名字。
除了每周两天一宿的综艺录制,樊星最近没有工作,把糯米团子送进幼儿园后,她约了中介,去幼儿园附近看房子。
意外的是,《野生客栈》节目组的打款速度快得惊人。
参加完节目的当晚,片酬便发到了樊星的账户上,解决燃眉之急的同时,还能给糯米团子添个钢琴。
中介效率高,樊星很快就定了一个中档小区的房子,一层有两户,对于一个两口之家来说,既不会像大平层那样空旷,也不会被邻居打扰到。
只是价格依旧令人咋舌,因为这里是“学区房”,接孩子幼儿园方便得很,走十分钟就到了,不堵车,很抢手,中介说辞是,后面还有几家等着看房。
樊星很快签了合同,立刻联系现住公寓转租,她行李不多,大多是糯米团子最心爱的玩具。
忙了几天搬家事宜,便入住新房。
樊星抱着糯米团子进电梯,小姑娘对着装修更加精致的新家表示新奇,牵着妈妈的手东张西望。
电梯到达十六层,樊星找出钥匙,刚打开门,身后有开锁的声音,是她的对门邻居。
樊星戴着口罩,还是被认出来。
那男人打量她:“咦?你是樊星。”
樊星看了他一眼,觉得眼熟,忽然想起来是谁,也觉得巧合,摘下墨镜:“你是,贝贝的爸爸?”
男人穿着居家服,显然是这里业主或租户。
他露出温和的笑,说:“我是贝贝的小叔叔。我那天是帮我哥接孩子。”
樊星:“哦,这样。”
“我已经跟我哥说了,让他好好教育孩子。”
樊星笑了笑:“没事。小孩子嘛。”
她是真没放在心上,小孩子成长就是纠错的过程。
樊星也从来没把“小三”这个称呼看得有多么侮辱人。
当然做小三不对,但很多事情,不能全怪在一个人的头上。
“团团是你女儿?没想到你都结婚了。”
樊星只是笑笑,没回答。这是个陌生人,还知道她是演员,樊星没有和他谈话的心思,就要进门。
却听那个男人说:“樊星,你不认识我了?”
樊星这才顿了顿,让糯米团子玩她的玩具,虚掩着门。
她警惕地看着他:“我应该认识你?”
男人的笑容倒是友好:“我是池彻。”
经过裴唐屿那么一折腾,樊星有些怕了。
这位不会也是被她辣手摧花的男子吧?
樊星瞅了眼池彻,长得还不错,五官浓郁,身型高挺。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的审美是什么样,但喜欢过裴唐屿,说明自己眼光很高。不会随便找一个丑男当男友,她暂时放心糯米团子以后不会长残。
眼前的池彻虽然称得上是个帅哥,但和裴唐屿的风格差距有点大。
或许只是认识的人。
“哦,池彻,你好。”樊星问,“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池彻愣了一下:“那倒没有。”
樊星稍微放心:“团团确实是我亲女儿。希望你保密,不要随便跟媒体爆料。”
“好。我只想知道,你和谁结婚了。”
“……还没结婚。”
池彻没有觉得奇怪,了然地点头。
樊星觉得有点尴尬,这个池彻看起来很友善,她却把人给忘了。
反正糯米团子已经被他看见,更离谱的事他应该也能接受吧?
“其实吧,我几年前失忆了,谁都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你是哪位。哈哈,听起来有点玄幻吧。”
池彻果然也很震惊,“真的假的?”
樊星索性把那张病例给他看。
池彻这才信了。
只是眼神还是莫测地打量她,“你变了很多。”
好不容易碰见个熟人,樊星想打探点以前的事。
“所以那个,你和我很熟吗?”
池彻看着她的眉眼,忽地一笑:“熟啊,我是你前男友。”
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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