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支香：墨恋，LaliqueEncreNoire
曾年的公寓在整栋大楼的最顶层，十分精致与现代化的装修，而且崭新得像从来没有人住过。
地暖在两人进来前就开了，所以房间里非常暖和，一点没有冬天的感觉。云彤摸了摸被冻得有点红的小脸，觉得等简走后，一定要泡个舒服的澡才行。
简细心地看到她的表情，然后带她走进卧室，她拉开衣柜，说今天因为时间仓促，只准备了一两套冬天的衣物，不过明天还会再送来一些。
这下云彤的脸更红了。
简又带她来到厨房间，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处处散发着那种不做饭的厨房才会有的空旷气息，云彤一眼看到超大的岛台上仅放着一部手机和一张门卡。
简说，手机是新买的，如果云彤今晚有任何事，随时都可以电话联系她。云彤忙点点头。
简又说，公寓楼下中西餐都有，只不过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上房卡。云彤微顿，继而尴尬地一笑。
简还想说什么，身边的手机响了。她跟云彤说了声“抱歉”就移步至落地窗前。
接着，云彤就听她轻轻在说：“早早乖，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原来她还真有孩子了啊，而且讲起来话，脸上一直冰冷的线条柔软得不像样子。
云彤唇角微笑。
简走后，她终于抱着抱枕跳上沙发，可蹦跶了没几下就虚软地躺下来。
她感觉到了饥肠辘辘，却又懒得下楼。窝在沙发里打开手机，看到通讯录里除了简的名字外，还有傅曾年的。云彤的手指轻轻覆上，摩挲着那一串号码，吃吃地笑了。
想到再过十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他，心里涌起一阵安定，以及莫名的兴奋。
云彤打算还是应该先下楼找个餐馆填饱肚子，然后再去逛逛街，买点她喜欢的衣服还有化妆品啊护肤品之类的东西，总之她绝不允许傅曾年再十几个小时的周车劳顿后，看到的依旧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女朋友”。
下了楼后她特意找了一家安静的餐馆走进去。
店家大概为了想吸引女顾客，餐厅里的每面墙上都贴着男模特半裸的照片，且张张都配有考究的珐琅釉画框。
云彤觉得店家这脑回路是不是也太清奇了一些，可她也懒得再挪动，于是就在墙上男模特直勾勾的眼神包围下，拣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吃了点东西后，她想到要跟索娅打个电话。
她突然跑来纽约这事索娅并不知情，虽然荷马氏当初承诺会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可万一有事想找她却又找不到，那就不太好了。
再说了上次请索娅提交给安德鲁的配方，她还有一些地方不是很满意，就不知道那小四眼会给她什么新的建议。
索娅此刻还在睡懒觉，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抱着枕头接着睡，可铃声锲尔不舍搅得她全无睡意，以为又是安德鲁买了新号码来骚扰她，于是按下接听键劈头就骂：“我说你有完没完，有老婆的还来骚扰人！？”
索娅的法语是在补习学校的，云彤被她错误连篇的用词及囫囵吞枣的发音逗得咯咯直笑。
“怎么是你！？”索娅一听是云彤的声音，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你又是什么时候换的新号码？”
“临时的。”云彤淡淡道。
“你这是……什么新情况？”
云彤觉得女人还是不要这么天生敏感才可爱。
她咧着嘴，慢悠悠地搅着咖啡杯里的汤匙，解释给她听：“什么什么情况？能有什么情况？手机掉了，所以换了张新的卡。这不第一个想到要通知你一下嘛。”
索娅摇头：“你知道我这个时候是在睡美容觉的。”
云彤顺势就说：“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今后要以事业为重？我这不就是来提醒你，亲爱的，该起床了，可以去公司上班了。”
索娅看看闹铃，匪夷所思地“切”她一声，然后一字一句问她道：“云小姐，你现在哪儿呢？”
…●○……
云彤忽然发现她的小助手越来越聪明了。
“如果是想来问我情况，也不用这么勤奋吧。”满口老奸巨滑的调调。
云彤扶额，承认完败。
索娅得意地扁扁嘴，也打算不与她绕圈子，就跟她说其实昨晚她就已经收到安德鲁的邮件了。
安德鲁对云彤前几天提交的配方非常满意，几乎可以用赞不绝口来形容。
他在抄送给香水部其他高层的邮件里这样写到，当他将初步调制好的香水滴在身上，且闻到的第一缕芳香，就感觉自己像是步入进了亚当与夏娃的神秘花园，空气里到处都是山盟海誓的坚定气息。
他甚至夸下海口，坚称这款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之臣服的香水一定会在今年情人节的香水销量上打败荷马氏最大的竞争对手。
索娅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却听不到云彤的反应，不由有些紧张。
“喂、喂？云彤？你还在吗？”
“我在。”
云彤的声音听着明显低落。
索娅就不明白了，问她是怎么了？难道不开心吗？
或许也只有她这个小助手才知道，云彤为了能调制出这样一款蛊惑人心的香水，不晓得付出了比常人多少倍的努力。
据她的不完全统计，云彤光是在荷马氏总部的香精实验室里就尝试了一两百次，更别提她有好几次为了获得心仪的纯正香精香料，闷声不响一个人跑去东南亚国家，哪怕是走遍那种又破又小又脏又穷的小村落也在所不惜。
如今荷马氏香水部门里最难搞定的评香师都说这个配方ok了，索娅实在是想不出来她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
然而云彤确实是有些不快的。
她认为前几天提交上去的配方，仍需要再精雕细琢一下，更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急着把不完美的配方提交上去。所以她请求索娅能否与荷马氏香水部的高层商量一下，希望能再给她几天时间，好让她找到那一缕可以起到连接作用的气味。
索娅却觉得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方面公司已决定将这款香水定在了今年情人节上架，另一方面其他相关部门，例如营销、公关都为这款香水的上市准备得差不多，如今所有人就等着工厂拿到配方以后下生产线了。
但索娅也表示，她会帮云彤争取一下。只是在挂电话前极不放心地问她：“你确定这几天能想得起来吗？”
“当然。”云彤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想到曾年明天就会在自己身边，指不定明晚就有答案。刚刚跟索娅要的几天，云彤觉得倒是有些保守了。
索娅却是安静下来，大约过了两秒，她突然用一种很谨慎的口吻问她：“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哪？”
云彤微翘的嘴早已掩饰不住开始微笑了：“纽约。”
“靠！”还好是纽约！想到前两个月云彤突然在印度给她打来电话，索娅不禁后怕地只想爆粗口，“别告诉我你是在汉堡和薯条身上找什么感觉。”
讨厌！索娅你就不能再幽默一点吗？再说了，纽约又不止汉堡和薯条，还有猛男好不好。
云彤抬头，恰对上张贴画里男模分外勾魂的眼睛，不由发出愉快的轻笑。刚才被一扫而空的好心情又重新回到身体里。
这下线那一头的索娅更狐疑了：“云彤，你该不会是又有新的‘艳遇’了？”
…●○……
什么叫又有新的“艳遇”？
云彤笑而不语，觉得小助理太会找联想了。
通话最终在索娅一声不痛快的“过分”中结束。
云彤起身去埋单，柜台后面的老板娘神秘兮兮地问她，喜欢墙上哪一款？她可以帮忙安排，保证能让她尖叫一整晚。
云彤几乎是慢了半怕的恍然。原来这家店竟是……！她惊悚地直摇头，而老板娘眼睛里随即流露出来的同情，又让她面红耳赤。可在抬脚离开前，还是多嘴地冲她解释：“我有男朋友的。”
最关键的是，我男朋友的身材不比他们差。
再次接到索娅的电话时，云彤正在附近的超市里买必要的生活物品。
索娅非要云彤从实招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个情况，别傻不拉几地像她那样被人耍。她作为过来人，要替云彤把把关。
云彤早已一脸甜蜜，却又很认真地问她，真得要听？
索娅说当然，反正她正在吃早餐，也不差云彤那一两口狗粮了。
云彤想着曾年的公寓也怪冷清的，再加上时差的关系她现在没有丝毫睡意，所以这会儿索娅能陪着她聊天，感觉不要太好。于是她就在超市里一边挑挑拣拣，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讲起与曾年认识的过程。
这当中自然省去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比如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她嗅觉失灵了，只能曾年在身边时才能嗅到气味；又比如曾年他不止是医学院在读的博士生，也是恒瑞财团实际掌控人傅家的二少爷……
“所以你跑去纽约找他，他却去了你家？”索娅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受不了了，“那你俩之前在干嘛呢？都不想着跟对方电话联系一下？”
“呃……”云彤想到被索娅拉黑的电话号码，觉得赶紧也得把这事给一笔代过去，她怪娇嗔地道，“这不都想着给对方一个惊喜嘛！”
索娅的声音愈发沉沉：“好了好了，我吃饱了。”
其实是撑得快要吐了，还是她自找的！
云彤笑，眸光一转就是看到前面一对小情侣正在食品货架前挑打折的牛排。想到公寓里一尘不染的厨房间，心思忽然兜转了一下。
“索娅，你觉得牛排好不好煎？”
索娅本来都打算要挂电话了，听云彤这么一问，又是“靠”了一句：“你不是最闻不得油烟味的吗？”
“……”云彤后怕地捂胸，觉得差一点露馅了。在那对小情侣欢欢喜喜地挑了两块牛排走以后，她问索娅，“那你说做什么吃的东西，是不用起油烟的？”
她想着反正回去也睡不着觉，不如做点事情打发时间。
甚至还在想，曾年应该会是上午到。如果他一回到公寓，看到自己的家里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该会有何等的惊讶。
云彤期待着能看到傅曾年感激涕淋的生动表情。
“哎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想到要下厨房了啊？可又是谁曾经跟我说……”索娅学起云彤当初娇滴滴的口气来，“说什么‘我的手只能是用来调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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