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支香：裸纱，BurberryBody,2011
云彤手肘向后推了推曾年：“傅先生，你现在可以去接电话了。”
曾年“哧”地笑了声，然后将她整个人扳过来困在自己的怀里，低下头慢慢凑近她。
“你刚才说什么？”
“我让你去接电话。”
曾年摇了摇头：“不是。”又提醒她，“云小姐，当着我的面跟另外一个男人说‘我爱你’，好像不太合适吧。”
云彤又气又好笑：“那是我祖父。”
“我也吃醋。”
“那你完蛋了。”云彤的嘴角带出一抹狡黠得意的笑容，告诉他，“我不止爱我的祖父，还有我爸，你说你怎么办？”
曾年头疼地皱眉：“看来要把拜访你家人的日程早点提上来。”
云彤霎时被他这个提议噎住，讶异之余，曾年的唇已然凑到她的嘴角边，慢条斯理地四处点火，云彤的脑筋一片空白，方便了他的趁虚而入。
仿佛是最自然地贴合、最温情的厮磨，仿佛他们早已是相恋多年的情侣。直到胸腔内的空气快要被彼此掏空，两人才稍稍退开一点。
云彤害羞一笑，伸手搥向他肩头，曾年抚上她微烫的脸颊问：“心情好点了吗？”
曾年的手机铃声停了一会儿，又突然响起，云彤还在喘息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嘟哝着被吻湿了的小嘴让他快去接。
电话是大兵打来的，说是订了一家中餐馆，问他和云彤要不要一块儿去。
曾年望了一眼云彤，眼神貌似在征询，满嘴却已答应下来。
去是当然要去的，不去才显心虚。可事实上云彤的心，早就因为曾年眼里盛满的欢喜与信任，填得满满当当。
中餐馆就在萨拉曼集市附近的一条小巷里，步行十来分钟就能到。曾年担心云彤累，还是选择开车过去。等两人赶到大兵订好的包间时，小小的房间里早已烟雾缭绕，空气中绵延不绝地流动着豆瓣酱、花椒和酸汤鱼的浑浊气味。
原来今晚是火锅宴。云彤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
大兵乐呵呵地招呼两人入座，还笑着对众人说：“我早说了，云彤她一定会来。你们看是不是？仙女也是识烟火的嘛。”
曾年注意到云彤的表情，起身去把后面的窗打开。室外凉爽的风一下子轻拂进来。
大兵：“很闷吗？空调开着的呀。”
曾年没理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后，将手轻轻覆在云彤手背上：“感觉好点了吗？”
大兵这才后知后觉地大惊失色：“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差点忘了我们云彤是调香师，对气味最敏感了。那要不要换个餐馆，吃点别的？”
云彤咬唇瞪他：“你就省省吧。”她也没那么娇气好不好？
“瞧我们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坐在云彤一旁的落落自责地道，“刚刚点的鸳鸯锅还一个麻辣一个酸汤。”
曾年笑，伸手又问店家要了一本菜单。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儿，有商有量，像对恩爱十足的小夫妻。看得其他人羡慕不已，更是无法相信他们也不过就是几天前才认识。
文静心里说不出的酸，忍不住抱怨大兵：“我早就说了，我们应该在酒店里吃。”
这不说还好，一说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有人说麦格尔酒店今晚可是海鲜自助餐，上得可全是塔斯海域捞上来的帝王蟹、大鲍鱼；还有人惋惜地摇头，本来都拿好小本本准备找乔治克鲁尼签名呢。
大兵头疼：“还海鲜自助餐？你们也不想想这一晚上的房费得多少？你当我们是白住的啊？”
云彤听到不由是从菜单中抬起脸来，扫了一圈后她表情极为认真地说：“我很抱歉，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让你们的塔斯之行扫兴了。作为补偿，麦格尔酒店的一切费用全由我来埋单。你们明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要做spa、健身、看电影什么的都没问题。”
…●○……
空气突然安静了，只有大圆桌上的火锅盆在滋滋滋地冒着欢快的热气。
几乎是隔了半分钟，才有一个人狂喜地道：“靠，云彤，你干嘛不早说！？”
“云彤你是认真的吗？”
云彤点点头。曾年则噙着眼角的笑伸手捏了捏眉心。
“天哪！”大兵的唇都抖了，嘴巴愣是张了好几下才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困惑，“那我是不是可以买个什么纪念品给苏雅了？”
“云小姐。”落落眼见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怎么都不知道客气，便是凑近云彤的耳朵说，“那个纪念品很小的，可光一个就要上千元。就连一张明信片都要好几百。”
“是啊，本来我们还以为曾年表姐开的精品店……哎呦，大兵你踢我干什么！？”
云彤不解地挑起眉梢，见大兵傻呵呵地冲自己笑，她眼角的余光又不由移向曾年。
曾年拍拍云彤的手背，然后看向众人坦然道：“表姐和表姐夫有这家酒店的股份，我也是沾她们的光才要来几间房。一般由股东介绍进来的客人都不需要再付钱。就像云彤刚刚说得那样，你们爱吃什么就点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前提是记住你们的房间号。”
曾年的话音刚落，一桌子的人又一次兴奋地哇呜哇呜起来。
云彤却在心里掂量：这话是骗人的、太扯了、一定是假的。
大兵横眉冷眼地道：“曾年表姐是在跟我们客气，你们都当是自个儿运气！？哎呀意思意思就行了，都别太出格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隔着火锅的雾气不停闪烁，云彤看着看着，好看的黛眉轻轻蹙了蹙。
这时服务生过来给他们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斟满饮料。
大兵举杯致辞：“本来今儿个应该要点杯酒压压惊的，但是——”突然一顿，扫了眼曾年和云彤，“为了避免酒后乱性——”
众人狂笑，云彤皱眉，曾年勾唇。
“还让不让人家把话说完啊？！”大兵横了一桌子人一眼，接着又故意重复道，“为了避免酒后乱性啊，我们还是以酸梅汁代酒，先敬曾年表姐和表姐夫。”
“对对对！”众人当即用杯子乒啉乓啷地敲桌子。
“再敬曾年和云彤！”
“没错！“
“也敬缘分与命运！”
“干杯！”
几杯下肚，欢快的气氛洋溢在每一寸空气里。
落落间隙问起云彤有关香水的事，请教她什么香水比较适合送长辈，云彤就说香水不分年龄与性别，只看对方性格及嗅觉品位。又教她怎么通过对方的性格来甄选香水。如果还是觉得无从着手，那她个人推荐samsarashine（娇兰。轮回之光，2001）。
大兵立刻笑她胳膊往外拐，怎么就不推荐荷马氏家的呢？于是话题又从香水转移到了奢侈品近几年来的发展方向，云彤有问必答，时不时地穿插进一些业界轶事。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距离倏然拉近，没人再觉得她高高在上，就连一直对她不服气的文静也跟着频频点头。
曾年则一直很安静，不时给云彤夹菜，知道她不能吃辣，挑出来的每一片鱼片都要清水里蘸一下，再送到她面前。
大兵偶尔看到，脸上露出既欢喜又担忧的姨母笑。
当有人打趣着问云彤认不认识乔治克鲁尼，可不可以让她帮忙弄个签名时，曾年终于清咳两声。
他说：“能不能让云彤休息一会儿？她还没怎么吃东西。”
刚刚提要求的男生立刻尴尬地低下头。
云彤转过脸来瞪上曾年一眼，然后又很兴奋与自信地告诉那男生：“荷马氏有一支香氛明年就是找他代言，所以我想要弄到他的签名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可以。”曾年往她的杯子里添了点酸梅汁。
云彤：“……”
所有人也都向曾年投去不解的目光。
隔了一会儿，曾年才悠悠地道：“人家老婆在身边。”
靠，这是吃得哪门子的醋啊！几个男生恍然着哄笑起来。
大兵挺着肚子再次起身举杯：“来来来，让我们敬乔治克鲁尼的老婆。”
“干杯！”
“还是我们曾年最帅啦！”
“关键是年轻。”
“这话没毛病！来，再为年富力壮干一杯！”
…●○……
云彤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一定爆红，可她又装得很不在意的样子举起杯子直接给自己灌上一口。
冰凉的液体瞬间咝咝地往身体里钻。下一刻，一阵意想不到的剧烈绞痛击中腹部，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曾年转过脸来：“怎么了？”
“我……”云彤的脸羞得更红了，心想怎么这么倒霉，这个时候居然来例假了。
旁边的落落闻声也望过去，见云彤的鼻梁上沁着一层冷汗，瞬间就懂了。她的嘴巴刚想动，就看到曾年先行一步，将外套拢在云彤身上，然后将她从座位上扶起来。
曾年带着歉意道：“抱歉，有点事，我和云彤先回去了。”
其他人纷纷露出不解的神情，这不刚刚还不挺好的嘛？！
落落眼尖，瞥到椅子坐垫上的一块血迹。于是在曾年抱起云彤准备离开之前，悄悄将一小包东西递到她手中。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云彤觉得自己出丑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懊恼地一句话都不想说。
曾年把车停到酒店指定的车库里后，她发起小脾气：“我要回家。”
曾年将她从车里抱下来。
“我裙子都脏了。”
曾年用额头抵上她的：“你觉得这是问题吗？”
到了房间后，曾年让云彤先去洗澡，云彤一听就傻了。他不会是打算让她洗完澡就围着条浴巾出来！？她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觉得身上某个地方有点热。不，应该是全身都在发烫，都怪那火锅！
可曾年却背过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电话——
“能不能送两套干净的衣物过来？”
“嗯……对，女生的，内衣也需要。”
“身高一米六七左右，应该45公斤不到。可以，sizeb，80、22、……”
云彤怔怔地听着，脸颊早已绯红如霞。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准确无误地报出自己的三围！？
曾年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看她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困惑地问：“怎么还不去洗？衣服应该很快就送来。”
此时男人英俊的眉眼实在太勾人，云彤身体里的热浪不停翻滚，露出又羞又恼的模样。
曾年眉梢一挑，表情自责：“是不是我报得太小了？”
云彤一秒回神，气得随手抄起一个枕头砸向他。
卫生间里，温热的水流哗哗哗地冲在云彤光滑的背脊上，袅袅的白色雾气很快让四周的一切变得朦胧。
云彤感到被热水冲刷过的身体实在是太舒服了。
洗完澡后，她披了一件浴袍，用手擦了擦被雾气氤氲的镜子。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顾右盼，觉得这张小脸再经过细水的滋润后，肤色犹如珍珠般流光溢彩，漂亮极了，云彤很满意，接着又拢了拢身上的浴袍，尽量将腰带系得紧一些、再紧一些。然后她挺起胸膛，可只一瞬就哀声叹气。
是sizeb啊，也太不够丰满了。
当下她就决定这次过完年后回法国，一定要找个瑜伽老师有针对性地训练一下才行。正这么想着，外面传来门铃被摁响的声音。
叮咚——叮咚——
云彤以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衣服了，立刻理了理两鬓湿漉漉的头发，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
“曾年！”她从门缝里探出小脑袋，有点急切地道，“你快把衣服——”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突兀地刺进她的耳朵。
云彤一愣，下意识地拢紧身上的浴泡。视线再越过曾年宽阔的肩膀后，她看到一个穿着保守的中年女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曾少爷。我我我、我真得不知道……天哪！”
“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
伴随着对方结结巴巴的道歉声、以及曾年坏坏的偷笑声，云彤“怦”地关上卫生间的大门，心脏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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