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皇宫之中最是忌讳宫人之间私相授受。
李鸣又是被陛下逮个正着。
他跪在地上求饶，但是厉承允并不打算放过他。
林皎也跪在地上，她猜不出陛下现在在想些什么。
倒是这个名为李鸣的侍卫内心的恐惧已经快要将林皎给吵得耳朵起茧子了。
之后的事情不用多说。
林皎虽然没亲眼看到侍卫的下场，但也知道会是如何。
不过陛下没有惩罚自己。
林皎低着头跪在地上，厉承允让她起来。
“你很怕朕？”
林皎连忙摇头，说道：“陛下天子威严，不怒自威。”
厉承允点评：“空泛的评价，起来吧，陪朕到处走走。”
林皎点点头。
庭院长廊上，林皎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厉承允问她：“今日和平南王妃相处得可还好？”
林皎眼前一亮，一下子来了兴致，不再是文静的模样。
她激动得双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王妃，王妃她待我好好。”
宝儿、乖乖、幺儿等亲昵的称谓喊了一大串。
“她说我乖。”林皎有些不好意思。
厉承允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蓦地勾起嘴角，露出轻笑。
嗯，看上去是很乖。
像话本中常说的乖巧的邻家小妹，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瞪的圆溜溜的，煞是可爱。
林皎话多了起来：“娘亲还称赞我做的糕点好吃。”
厉承允反问：“身体不适还给王妃做了糕点？”
林皎腼腆一笑。
“是做了糯米丸子糖水，里头放了碾碎的芝麻馅，又撒了酸甜口的山楂碎片。”
林皎想起这个，说道：“陛下，厨房里还有，我这就去拿过来。”
说着林皎提起裙摆碎步跑到小厨房。
苏公公刚才就想喊住她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将王妃没吃完的剩下来的东西给陛下吃？”
“就是放在锅里特地留的，没弄脏的，你好歹也要说得好听些嘛。”
比如说，特地念着陛下的好，特地给陛下多做的一份。
林皎红了红脸：“我一时间糊涂了。”
苏公公不想责备她，只是提醒她要谨言慎行。
于是苏公公让她赶紧给陛下送去。
“下次注意点儿，别再糊涂了。不过……”苏公公又多说了一句话，“你口味清淡，会的又是一些民间口味玩意，陛下很是喜欢，这些日子吃得舒坦，头疼都少了些，你啊，多往这方面上上心。”
“哎。”林皎应和了一声。
她想自己也快要出宫回爹娘家里了。
日后可能不会再和陛下多见面了。
毕竟自己是女眷。
那趁着这段时间多为陛下尽心尽力吧。
林皎小心翼翼地端着糖水丸子到厉承允的身边。
他正在凉亭里头纳凉。
男人揉着眉心，显然是头疼又犯了。
“陛下……”林皎小心翼翼地呼唤他。
厉承允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她。
不多一会儿，他就将一碗糖水喝完喝光。
林皎毕竟不是后宫女眷，故而厉承允也没有多留。
见她暂时无恙后，便走了。
随后的几日，林皎听从苏公公的提点，再加上她也想谢谢陛下，于是憋着花样给陛下做餐。
宫里头御膳房的大厨听闻了此事后，不服气地说：“不过是毛头小姑娘，菜的口味能有多好？”
“三小姐脾气好，找她尝尝菜的味道，必然会同意的。”
“哎呀，王大厨这是不服气了？三小姐时常往咱御膳房跑，咋不见你顶嘴她？”
王大厨冷哼一声：“我不是对三小姐有意见，我只是觉得她的厨艺许是正对陛下胃口罢了。”
宫里头的规矩就是不要违反规则，宫人之间寻常的往来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聊这事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林皎在门口探出头，冲他们一笑：“大家都在这里啊。”
有好事的宫人连忙上前，拉住林皎的手把她往屋子里头带：“皎皎，王师傅说你厨艺要是过关，他就收你为徒弟呢。”
林皎眼前一亮。
她之前就询问过此事，但当时王大厨表示不收徒弟。
太费事了。
“那我今日就给做一道菜尝尝。”
王大厨骑虎难下，点头答应。
林皎做的是炸蘑菇。
将蘑菇用手撕开成小条，然后均匀地裹上面糊，炸的时候控制好油温。
蘑菇炸到表皮焦黄酥脆后，捞出。
林皎调了个酱汁，往上一淋。
“以前在宫外的时候，我嘴馋了时常炸蘑菇吃，跟酥肉一般苏嫩。”
众人凑过来，头一回见到这种做法，但看上去当真很香。
一尝，乖乖不得了，当真跟吃肉似的。
大家纷纷伸出手。
你一块我一块，第一盘炸蘑菇一下子就见底了。
“王大厨，你不过来尝尝？再不吃就没有了。”
王大厨闻听，故作矜持，又慢了一点才过来，拿起一块一尝。
一口下去，满□□香。
他心中懊恼刚才当真就不应该装腔作势，这徒弟他就应该收。
这火候、口味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王大厨又将目光放到了第二盘炸蘑菇上，咽咽口水，他伸出手：“收了收了。”
在他即将拿到的时候，林皎把炸蘑菇端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说：“这盘是给陛下的。”
林皎对王大厨说：“师父，您既然收我为徒弟了，什么时候将拿手菜传授给我？”
王大厨回答：“好说，好说。”
林皎笑着点头，端着蘑菇去找了陛下。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啧啧称奇。
“看皎皎的样子，陛下很是中意她啊。”
其他人点点头，可不是吗？
“听闻陛下下午的茶水点心，只吃皎皎做的。”
有人揶揄：“看来宫里头要多一位娘娘了。”
“王大厨，你这个徒弟还敢收吗？”
王大厨还趁机在炸蘑菇的美味中，没回过神，舔舔嘴唇，啊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此时的林皎从御膳房到御书房，端着茶水和炸蘑菇进去。
厉承允见她心情不错，捧着茶水喝了一口，问：“可是有什么好事？”
林皎实话实说，将刚才在御膳房的事情讲出来。
厉承允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今天来得晚了些。
原来是和人比厨艺去了。
厉承允说：“朕还在想你因何事耽搁了。”
林皎连声说没有。
突然林皎歪头，她意识到一件事情，望向厉承蕴：“陛下难不成是在等着我吗？”
林皎心头一喜。
厉承云不喜于色，平时总瞧不出他心中所想。
林皎时而苦恼担忧，怕他不喜欢自己做的东西。
林皎心道，这可太好了。
“陛下喜欢便是最好的。”
厉承允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为何要拜人为师？”
林皎笑着回答，说道：“因为想多学些别的菜，做给陛下品尝。”
厉承允微怔，她竟是为了自己？
厉承允突然喊了一声：“皎皎。”
林皎抬头去看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但厉承允却又说：“没事。”
他只是莫名觉得林皎这名字取得好。
皎皎，明月皎皎。
起先那个可怜兮兮的姑娘，如今笑起来倒甚是漂亮。
厉承允以前中午都没胃口，不吃又不舒服，吃了又难受，一烦闷就头疼。
如今林皎来了，他倒是不再烦恼。
待他用完之后，林皎撤了碗碟，退出御书房。
苏公公随后进来。
厉承允对他说：“林皎入宫也有一段时间，如今在朕和太后两殿来回伺候，很是辛苦，赏。”
苏公公笑着说：“陛下记着林姑娘的好，只是老奴近来听有些宫人碎嘴子。”
苏公公是多年的老人了，他性格不算多谄媚，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话，他一般斟酌一二言辞就直接禀明陛下。
“三小姐身份特殊，近来又正好宫里多了几位娘娘，宫人们也就对三小姐日后的地位多了几分猜想。”
“若是三小姐日后出宫，这流言蜚语落在她身上……女儿家，名节大于天，只怕她自己内心也会多想。”
陛下还要赏。
赏，不是问题，但宫里头的几位娘娘可还盯着呢。
后宫里的争夺多得是。
他服侍过先帝。
先帝后宫佳丽三千人，整日勾心斗角。
你陷害我，我陷害你，因此折了的娘娘和皇嗣可不少。
厉承允揉着眉头：“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只是这赏赐还是得有，你去打听一下她可有何爱好？”
苏公公笑了。
这话问到了点上。
苏公公说道：“有。”
“宫里头有一座用来祈福的小庙，里头日常燃着香火。宫人们会在此地烧些香纸祈福。”
入宫十来年，有这么一座小庙可以纾解宫人们的思亲之情。
也能安抚人心。
大部分宫人不到逢年过节也不会过去。
林皎是新入宫的人，不懂这个，时常过去。
厉承允思索后，说道：“今晚，朕过去看看。”
小庙的四周有些肃穆，大晚上没有人，倒是显得有些恐怖。
厉承允让侍卫们守在外面，自己独自走入殿庙之中，看到庙前种着一颗桂花树，低矮的枝头上挂着一些写着心愿的祈愿红带。
大多红带都泛旧掉色。
林皎新绑上的那几根就格外好认。
他拿起一根红带查看。
上面写着：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厉承允思量一会儿，在细长的红带背后写下“心想事成”这四个字。
苏公公上前询问：“陛下……”
厉承允摆摆手，不让他再多说，背着手走了。
“走吧。”
翌日。
林皎从苏公公口中得知，平南王妃从山庄回来，病情已然大好，平南王欣喜。
正好近日又赶上平南王的生辰，故而他要大摆筵席，宴请众位宾客。
皇家有意破冰两家关系。
尽管厉承允不去，但命人备了礼物，由太后娘娘前去参加宴席时一并送上。
太后要出宫见见妹妹，阵仗自然豪气。
挑选的几十位随行宫人中，林皎也在其列。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林汉宜也在其中。
这下子，宫里宫外都炸开锅了。
林汉宜可是后宫嫔妃，她不是位高权重的皇贵妃，怎可随意出入宫。
就是给一个王爷贺寿，也轮不到她出来。
更何况她娘家林丞相家也还有人能站着去贺寿，于情理来说，都轮不到林汉宜出贺寿。
可这是陛下的旨意。
这么离奇的旨意，在外人看来就一种可能。
那就是林汉宜当真是平南王府当年被抱走的小小姐！
此刻的林汉宜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两腮泛红惹春光。她每日都静心打扮，头佩戴着各色的朱钗，着精美罗裙，日日盼着陛下过来。
可她等了几日，都没有见到陛下的身影。
为此她还花钱找一个公公去打听过陛下的行踪。
陛下依旧还是每日忙于公务，不来她这里，也不去另外两位嫔妃那儿。
林汉宜每次生气的时候心中安抚自己。
起码陛下允许自己出宫。
陛下当真信了自己是平南王府的小姐？
林汉宜起初也害怕陛下会发现真相。
因为当初自己的好妹妹林皎说过丢了一块木双鱼佩。
林汉宜担心陛下问起此事，还特地在心中想了一个理由。
说林皎手中的木双鱼佩是小时候哭闹不止，非要嫡女手中的木佩。
爹娘命人随意刻了一个给她。
所以林皎才如此在意。
林皎手中的那块并不是平南王府的信物。
但陛下没问，林汉宜自然也不用再煞费苦心地编织谎言。
这次出宫是自己的机会。
林汉宜坐在铜镜面前，慢条斯理地问侍女：“听闻我的那位好妹妹也有出宫？”
侍女回答：“回禀娘娘，的确如此，她是随着太后娘娘一块出宫的随行宫女。”
林汉宜握紧了手中的红字，冷笑：“本宫好久没有见到妹妹了，去，请三小姐过来一趟。”
侍女行礼：“是。”
林汉宜在等林皎过来的时候，又让自己的心腹去小厨房做一点吃食。
她要请林皎吃点东西。
很快，桌子上便摆了五碟糕点。
林汉宜遣散了宫女，只留下了心腹。
林汉宜看向宫女，挑眉问她：“放了什么药？”
“放了巴豆，”亲信狡黠地说，“剂量拿捏得很准，娘娘，保准让她今晚腹痛难忍，但又不会伤到根本，今晚她很难找太医看这小病。”
“明日就是出宫的日子。”
“她今晚若休息不好，明日肯定脸色不佳，或者错过宫女随行出去的时辰。”
林汉宜很是欣喜，就该这样，挑弄着自己鬓边的发丝，勾唇噙笑：“如此甚好。”
“我那妹妹是个愚笨的，哄哄她就吃了。”
话音落地，林汉宜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一个姿色清俊的女子提着裙摆进殿。
皇宫里风水养人，林汉宜看到妹妹心头一颤，她越发俊俏了。
“皎皎见过宜妃娘娘。”林皎行礼。
林汉宜握住她的手，亲昵地说：“好皎皎，阿姐以往很少和你往来，如今到了这皇宫中，在这深宫里头，才知道姐妹情深可解多少寂寥。你若是每日都能来找阿姐说说话，阿姐欣慰多了。”
林皎抿嘴一笑，敷衍了一两句。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
莫名喊自己过来。
林皎也听到宫里的流言蜚语，都在传林汉宜就是平南王府的小小姐。
空穴来风，必有因果。
林皎不喜。
在丞相府时，林汉宜夺走了爹娘的大部分注意力。
她是丞相的嫡女
丞相爹爹要疼爱她宠爱她，如今的林皎想倒也没错。
丞相爹爹可从来没把她林皎当过亲女儿。
是自己在妄想不切实际的亲情罢了。
可林汉宜有了丞相爹爹的喜欢，她还不满足，如今还要夺走自己亲生爹娘的喜欢。
如今，她又要打什么主意？
林汉宜见状，将面前的糕点盘子林皎面前一推，说道：“好妹妹，你快些尝尝这些糕点，想必你没吃过。”
林皎看着那些糕点，再看向面前的林汉宜。
对方笑意盈盈的脸上，心声却是异常的歹毒。
——吃啊，快些吃啊！
——等你吃了，这里头的巴豆让你今晚上彻夜难眠。
——明日你出不了宫，去不了平南王府，看你还怎么破坏我的滔天富贵。
林皎脸色苍白，勉强勾唇笑了一下，拿起一块糕点。
在林汉宜期待的目光中放在唇边抿了一下。
她是虚假地抿了一下，实则一点都没挨上。
林汉宜不满足，捂嘴说：“妹妹是食欲不佳吗？怎么姐姐的好糕点都食不下咽的样子？”
林汉宜故意激将：“难不成在陛下身边伺候久了，见惯了好东西，就转头瞧不起姐姐了？”
她三言两语就反而怪罪林皎。
林皎垂眸，心中好笑。
在丞相府的时候，嫡女是高高在上的。
如今她主动来陷害自己，还要归罪自己一个服侍陛下的宫女不受她的恩惠，就是看不起她。
林皎是不可能吃这些糕点的。
但现在她也不想和林汉宜撕破脸，说道：“皎皎头一回儿吃这么美味的食物，舍不得。”
林皎腼腆一笑：“所以宜妃娘娘，我想打包带回去，慢慢驰。”
林汉宜拍拍手，吩咐亲信：“再去给妹妹包上一份，带回去慢慢品尝。至于这些……”
林汉宜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狭长的眸子，指着其中一块糕点说：“来，你再试试这一块。”
她要用强的。
林皎正要找理由拒绝时，林汉宜一字一句地说：“妹妹，别让本宫生气。”
林皎也不和她弯弯绕绕，起身避开，行礼后说：“娘娘，明日我就要随太后娘娘出宫，我这粗鄙身子享受不了这好东西，恐怕吃了会腹泻。”
林汉宜瞪圆了眼睛，反问：“你是质疑本宫要害你？”
林皎冷声：“好东西，我无福消受，要不然娘娘自行享用？”
林皎说罢，上前捏起一块糕点，递到林汉宜的嘴边，说道：“娘娘，皎皎伺候您用膳。”
林汉宜自然不吃。
林皎语速放慢，问她：“娘娘，您怎么不吃了？”
林汉宜气得扬手打翻这碟糕点：“好啊，你翅膀硬了就想忤逆阿姐，当真没有长幼尊卑了。”
“本宫要抽烂你这张脸，”林汉宜长这么大，头一遭在这种事情上失利，心中难以平衡，“抽烂你这张狐媚子脸，你给陛下下了什么□□，让陛下对你如此看重。”
林皎本想说我与陛下清清白白。
但话到嘴边，她停下来，扬起脑袋看向嫡女：“宜妃娘娘，私自对无过错的宫人动刑，你觉得陛下会坐视不管吗？”
“更何况，我与陛下可不一般。”
林皎拿厉承允壮胆。
林汉宜更气了。
可是再气，这一巴掌还是没有抽下去，不敢抽。
她面容狰狞：“小浪蹄子整日爬龙床，也不看看你的身份，陛下迟迟不收你就是看不上你，等你日后年纪大了出宫，看哪家公子要你！你就给人当小妾去吧。”
林汉宜口不择言：“我乃是平南王府的女儿，日后有你好受的！”
她破口大骂，亲信拿着一碟包好的糕点进来。
林皎看了一眼，伸手去拿：“娘娘，您何必如此动怒，您的一番好心我收下了。”
亲信不明所以，将手中的糕点递给林皎。
林汉宜见她这样子，以为是她低头了，冷哼一声说道：“这才识相。”
林皎行礼后，转身离开。
林汉宜深呼吸，心中骂林皎。
亲信安慰自家娘娘：“娘娘，她已经把糕点拿走了，只要她忍不住诱惑吃下去，咱们的计划就成了。”
林汉宜得意地仰头笑起来：“你说的没错。”
“小浪蹄子还想和我斗。”
然而半天之后，亲信吓得跑过来，跪倒在地上，说道：“娘娘不好了，林皎她……她说感谢您的赏赐，如此精美可口的糕点，她说想让陛下尝尝。”
“她负责陛下的茶点，这端上去让陛下品尝是很容易的事情啊！”亲信越想越怕。
林汉宜闻言，脑袋嗡嗡作响，天地之间寂静一片，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跌坐在榻上，双眼无神，说道：“惨了……”
亲信哭诉说：“她已经端上去了，娘娘，咱们要完了，只能指望我在后面的糕点中没放多少巴豆，陛下吃后没有反应才好。”
林汉宜呢喃自语：“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林皎自然不会把下了巴豆的糕点给陛下吃。
她此举就是让嫡姐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经历过上一世，虽然没有神仙指点变得聪慧无比，但好歹是多了个心眼的。
她将此事说给厉承允听。
厉承允让太医查看细嗅，确定这糕点里被放了巴豆。
厉承允暂时不急着动林汉宜。
他要等林家人自己露出更多的马脚，然后一并铲除。
厉承允好奇，捏着一小块糕点，而后指腹用力，研磨成碎末。
“皎皎，你是怎么知道这糕点里有巴豆的？”
他仔细观察着林皎的表情。
他发现林皎看着不谙世事，但是她能极快地揣摩旁人的心思，分毫不差。
快到几乎别人想什么，脸上的神情都还没有变化时，她就已然清楚。
厉承允心道，这小姑娘莫不是会读取他人的心中所想的妖精？
厉承允随口一问，本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林皎却紧张起来了。
因为她读取不了皇帝的心声，她摸不准厉承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承允见状，看着她，说：“朕瞧你简直是别人肚子里的应声虫，想什么立马就知道，聪慧近妖。”
林皎更紧张了。
厉承允心道怎么她一副“陛下您知道了”的表情。
“看样子朕说对了。”厉承允总结。
林皎低头辩驳：“皎皎看不出陛下的心思。”
御书房内安静了片刻，林皎见状，说道：“陛下，皎皎先行退下？”
得到肯定回答后，林皎弯腰退出去。
许久之后，御书房内的厉承允望着林皎离开的方向，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
当真好诈。
厉承允传唤苏公公进去。
“陛下，您叫老奴？”
厉承允说道：“你私底下去准备一下，朕，明日若是有时间，可能回去参加平南王的宴席。”
苏公公连忙说道：“是，陛下，老奴这就先去准备着。”
苏公公退出去后，心中啧啧称奇，陛下和林姑娘说了什么，怎么自己进去时，陛下一脸笑意。
苏公公摇摇自己的脑袋。
哎，还是先去忙好陛下吩咐的事情吧。
明日的出宫可是一件大事。
第二日。
宫里头都忙翻了。
近几年头一回儿这么大的阵仗。
林皎换上新的衣服，佩戴上统一发放的面纱，而后找了管事姑姑。
管事姑姑让她跟在太后身边即可。
旁边的几个宫女抽空闲聊。
“陛下和太后娘娘如此看重平南王府，那平南王府家的小小姐回去后，该是何等尊贵啊。”
“了不得啊。”
皇帝表妹，太后侄女，王府明珠。
一个能牵动天家的女子。
管事姑姑看了一眼，骂道：“不得多言，管好自己的嘴，还不快些去准备？”
林皎听到她们的话，心中并没有多狂喜。
衣食住行，起码丞相府是没有饿死自己。
她有一手好厨艺，前世虽然过得难受，但是在吃上没有苛待自己。
她只想回到爹娘身边。
阿娘因为想自己而变得疯疯颠颠，林皎鼻头发酸。
今天，她终于可以见到爹爹了。
前世临死前，看到的爹娘样子都是老态龙钟悲痛异常的样子，不知道现在的爹爹又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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