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辰显
“本宫听说，金陵都在传，你不是真的陆浸翎。”
周玉颖意味深长地瞟了纪冉一眼，面中的讥讽却是明目张胆。
“皇后娘娘可信此流言？”纪冉仍跪于堂下，声音毫无波澜。
周玉颖见纪冉毫无惧色，却是皱起了眉头。
毕竟这丫头看起来和陆珩一般目无法纪，嚣张跋扈，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玉颖拨弄着玛瑙手串，装作漫不经心道：“本宫自是不信，只是无风不起浪，既有如此流言，本宫倒是想听听你的解释。”
“民女以为流言止于智者。”纪冉挺直了身子说道“如此无稽之谈，相信皇后娘娘不会相信。”
纪冉的话把周玉颖往高处架，可惜周玉颖存心想恶心纪冉，倒是不吃这套。
“听闻你在眉州养病多年，如今这病可是养好了？”周玉颖挑眉问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民女是体虚之症，如今已经大好了。”
周玉颖打量着纪冉，端着桌上的茶抿了口道：“你在眉州可认识姜正涵？”
纪冉还真认识这人，这人乃眉州太守蒋修的长子，三年前，她同杨悬泽流落于荒岛之上，说起来还是拜他所赐。
“这蒋正涵此时正在这金陵城中，”周玉颖一面观察着纪冉的反应，一边说道，“前几日听说此人在金陵城中大肆宣扬，说你的身份有假……”
听闻此言，纪冉不由攥紧了手，若是蒋正涵真的在金陵城，不只会认出她不是真的陆浸翎，还会识出她是逃亡在外的纪氏族人，倒时必定会闹出轩然大波。
此人必不可留！
就在她感到慌乱时，却在无意中瞟到了周玉颖眼神中的闪烁。
也就是这一眼，纪冉发现了端倪。
若是蒋正涵真的就在金陵，周玉颖又怎会如此来试探自己，她恨陆家入骨，又怎会如此轻描淡写。
纪冉稳下心神，答道：“此人乃眉州太守蒋修长子，民女在眉州时听过此人名讳，却未曾见过。不知他为何说出如此谬言，既然此人在金陵城中，民女愿与他当堂对峙。”
周玉颖本就是想诈纪冉的话，此时见她想与蒋正涵对峙，却是有些无措，只能转变了态度，巧言令色道：“本宫自是相信你不会做出如此欺君之事，只是人言可畏，你们陆家也当注意才是。”
蒋正涵的确来了金陵，那乡野小官给她兄长周嘉递了信，只说是有要紧事要上奏。
只是在他们约好要会面的前夕，那蒋正涵却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倒是极其可疑。
周嘉在蒋正涵消失后，派人去他那住过的客栈瞧过。
据客栈伙计回忆，那蒋正涵喝醉后曾大放厥词，说那陆家大小姐早就死了，现在的不过是冒牌货。
听到如此惊人之词，周嘉兴奋不已，连忙派人送信于周玉颖。
周玉颖听到却是不以为然。
男人嘛，她是最为了解的，不过是黄汤灌下去后的胡言乱语，可信度又有几分。
就在这时，立于门外的侍女却是匆匆跑了进来。
“太后娘娘驾到——”
周玉颖心下一惊，却是无暇顾及跪着的纪冉，匆匆起了身，整理了下妆发，便被侍女搀着去了门外。
因着周玉颖之前的娼妓身份，太后一向是对她眼不见为净，如今突然到她这福宁殿，也算是她入宫以来头一回。
纪冉仍跪于原地，听着屋外传来嘈杂的各色人声，疑惑不已，太后在这个时候前来，总不会是无意。
“哀家听说陆浸翎在你宫中？”
“回禀太后，陆浸翎刚来不久……”周玉颖说话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此时却是颇为恭顺。
“那刚好，哀家知道你一向同陆家不睦，不如替你走了这过场。”太后话语中带着体贴，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这般儿臣担心累着了太后娘娘……”
不等周玉颖说完，太后便打断道：“不会，彦颂也算是我看着长大，我正想看看他未过门的正妃！”
说罢不待周玉颖回话，便指着跪在地上的纪冉，吩咐身侧的嬷嬷道：“若音，把那丫头带去我寿康宫。”
纪冉抬起头，正好对上一雍容华贵的鹤发老人的眼，那双眼睛的周围纵是布满了细纹，却仍是神采奕奕。
“问太后娘娘安！”纪冉连忙对着太后行了大礼，伏地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太后爽朗的笑声。
随后便听到她说：“你现在才行礼，是不是有点晚了？”
“太后恕罪，是民女不懂规矩……”
“民女？”太后让身侧的嬷嬷扶起了纪冉，嘴边含笑道，“皇上已经下令封你为辰显郡主，现在你身份不同往日，在大婚前你都不用再来这福宁殿听训了。”
太后说的酣畅，却是特意说给那福宁殿的主子听。
周玉颖也不敢反驳，只能乖巧地低下了头。
纪冉愣了下，却是有点没摸清眼前的状况。
这太后来的巧合，这封赏来的也巧合。
随着太后上轿，到了她的寿康宫，眼前却是满目琳琅，那桌上竟摆满了各色珠钗玉饰，想来是要送予她的大婚贺礼。
“陆丫头，我听说彦颂那混小子倾慕与你？”太后说的肯定，却是把纪冉吓得不轻。
见纪冉瞪大了双眼，太后一脸笃定的说道：“我可是听说他给你送了封情书，你说有没有这事？”
纪冉眼睛微转，心下一惊，太后说的情书该不会是那封迷惑的画吧？
“倒是有给我送过一张……画……”纪冉难以启齿道。
“那就对了！”太后激动道“彦颂那孩子内敛，他很少有给人送过这般正经的东西……”
纪冉的大脑随着太后口中的“内敛”“正经”狂跳不已，这太后是当真不了解自己的孙儿。
那登徒浪子的“礼物”恐怕醉烟楼人手一份呢。
见纪冉满脸写满了怀疑，太后又是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可别不信，前些日子，皇上可是问了彦颂，是否要多添几个侍妾，他可是都拒绝了……”
哦？如此倒是奇怪了。
那耽于美色的皇子，竟还能抵抗住如此诱惑。
纪冉当然是有自知之明，她并不认为那九皇子是为着自己开始守身如玉了。
细细一想，那小子该不是看腻了大庆姑娘，想在巫金国开辟新天地吧。
不过也多亏了那萧九的这些阴差阳错，倒是让太后对她这个让自己孙儿“改邪归正”的假儿媳看对了眼。
这样也好，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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