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何老师在吗？”刘立嘉穿着白得发黄的老汉衫，外面披着件格纹外套，脚上还趿着拖鞋，胡子又长了半茬，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他身边跟着三个人，分别是沈年岩、乔安安以及张峥。
张峥对这事不感兴趣，但乔安安走前一直缠着他，大有你不跟我走我就哭的架势。
而刘立嘉会出现完全就是巧合，关于乔安安想要上学的事刘立嘉是举双手赞成的，于是中途改道也跟着过来劝说何老师。
何老师全名何小姜，四十多将近五十岁的年纪，齐肩的头发大多发白，她戴着副黑框眼睛，光是低头批改作业的样子就让乔安安有些害怕地往张峥身后躲。
“请进。”
女老师的声音听着也是严肃的，有着固有的一种板直与克己。
何小姜停笔抬头看向来人，目光停在怯生生的小女娃身上时眉心拧起，“她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可村子里读书从来都不是看年纪的啊，虎子都八九岁了不还是跟着读一年级吗？”刘立嘉试图通过举例子来说服何小姜。
“我不让女娃娃上学，是怕她年纪太小，容易哭闹。还有，班上一群娃娃相处，总会有摩擦或者矛盾，她受欺负了，我知道我还能管管。那如果我不知道呢？你们放心吗？”何小姜说着眼里闪过无奈，取下眼镜揉了揉额角，“我想作为家长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欺负吧，晚个一两年上学对她来说是合适的。”
何老师这番话说到沈年岩一直担心的地方去了，他也怕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孙女受了别人欺负。
“安安。”沈年岩抬手抚着乔安安的头想要看看她怎么说。
乔安安的手紧紧牵着张峥衣角，大大的眼睛里有着迷茫，但很快还是小声固执的说：“爷爷，我想上学。”
“你看，娃娃都这么说了。”刘立嘉对何老师说。
何小姜对乔安安挥手，声音柔和了一些，“你过来。”
乔安安偏头看看爷爷再看看张峥，最后慢慢松开牵着衣角的手，朝何老师走过去。
“小女娃长得挺好看的。”何老师夸了一句。
乔安安时不时局促不安的盯着脚尖看，即使何老师夸她了她还是有些害怕，天然的害怕老师。
“老师给你出一道题可以吗？”何小姜拉过她的手，低下头问她。
乔安安再次转头看爷爷和哥哥，目光里充满不安。
刘立嘉在边上看着恨不得直接替她回答，“何老师，安安还没上过学呢，你出题简单些。”
乔安安慢慢点头。
何小姜笑了下，“这样，老师给你出道计算题，六加一等于多少啊？”
乔安安低着脑袋，开始数手指，声音稚嫩软绵，在家里的时候张峥偶尔会教她一些算数，所以老师说的这个她还是知道的，就是得数手指。
“一，二，三……”
乔安安数完左手，五个数握拳，然后右手数接着数六，七。
“七！”乔安安抬头，眼里带着激动，平日里的活跃在此时有了些踪迹。
“嗯。”何老师嗯了声，舒展的眉心让她看起来没那么不苟言笑了。
刘立嘉暗暗给乔安安比大拇指。
何老师继续问：“安安，那老师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同学欺负你你会怎么办？”
乔安安犹犹豫豫，不确定的回答：“告诉老师吗？”
“嗯，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次乔安安想了很久，然后望着老师不解的问：“老师，为什么我会受欺负呀？”
何老师：“安安，这是个假设。”
“可是，可是……”乔安安鼓着勇气，“我有哥哥呀，我还有小伙伴，我不会受欺负的。”
何老师被乔安安逗笑，这会她的态度已经明显松动，“那如果安安不听话被老师训哭了怎么办？”
“安安会听老师话，好好上课的。”乔安安挺着胸膛保证。
“何老师，安安这是过了吧？”沈年岩适时上前一步站在乔安安身边。
“嗯。”何老师摸了摸小女娃的揪揪，说：“如果后面她不适应学校生活的话，可能还是得考虑晚一年上学。”
何老师从抽屉忠取出一本花名册，问：“娃娃是叫安安，沈安安？”
何老师还是知道村子里出名的老药工沈年岩的，因而这样问。
“娃娃叫乔安安，没跟我姓。”沈年岩没有在这事情上多解释。
“好，告诉我乔安安的年龄，家庭住址。”何老师在乔安安家长那栏填上沈年岩的名字。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沈年岩来时就报着一定要让孙女读上书的信念，故揣了一口袋的钱，其中也包括他想要跟何老师走走关系的红包。
何老师没有去看红包里的数额，数够了乔安安的学费就把剩余的递回给沈年岩，语气中有些批评的态度，“娃娃是件读书清清白白的事，这钱我不能收，以后也别这样了。”
刘立嘉没想到顽固如木头的沈年岩竟然知道跟老师走关系的事，先是惊讶然后立马上去代他给老师做保证，连连说以后肯定不会。
他是知道沈年岩性子的，生怕沈年岩说错话就把娃娃好不容易的上学机会给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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