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乔安安等啊等，日过头顶，嘴唇干裂她也没等到有人来救她，又渴又饿，她蹲着身子用手去捏脚边的泥巴。

        脚边整齐排列着一排排圆坨坨，都是乔安安的成品。

        那个声音又消失不见了，乔安安鼓了鼓腮帮子，心里已经想象着软糯香甜的年糕，甜甜的牛奶，热乎乎的鸡腿……

        最后，她给守护神取了个名字，叫年糕，因为她想吃年糕了。

        不过取名字这事得问一下守护神，她是个有礼貌的小孩子。

        “守护神，我可以叫你年糕吗？”乔安安抿了抿发白的唇，眼睛转动着。

        她维持着屏气凝神的姿势，久到她叹了口气，守护神，不，年糕又消失了。

        她蹲在坑底里，身上脏兮兮的，胳膊和脚都很痛，找不到爸爸妈妈了，还时不时有虫子从跳来跳去。乔安安吸了吸气，开始掉眼泪，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掉在她捏的圆坨坨上。

        “爸爸妈妈……”

        明媚耀眼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在低矮的灌木丛林中，泥面上或多或少铺着落叶。

        夏蝉不知在哪鸣叫着，隐约夹杂着鸟啼声。

        昨日刚落了雨，山林间放眼望去翠绿一片，晴空碧绿如洗，泥土湿润略滑，人走在上面需得找好落脚的地方，要不然一脚踩下去可能会溅得满裤腿泥水，更甚的还得滑上一跤。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拄着棍子背竹筐的老人一步一步往回走着。

        他身形矫健，步履平稳，若不是双眼凹陷充满沧桑，否则很难看出他是年过半百的老人。

        路过捕兽挖的坑时，他探身往里面看，看见里面有小孩时，惊讶地咦了一声，他手搭在竹筐背带上紧了又松，微混浊的眼睛带着犹豫。

        末了闭了闭眼，把竹筐放了下来。

        “谢谢爷爷……”

        终于等到有人来救她，乔安安忍着泪意小声说着谢谢，小脸脏兮兮的，但眼睛透露着乖巧可怜。

        一个人的时间里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乔安安抬手抹了抹眼睛。

        乔安安把手交给老爷爷，站起身时脚都在颤抖着，胖乎乎的胳膊早已看不出原本白嫩的模样。

        这个土坑不是很深，沈年岩下盘站稳，护着小女孩身子就把她拽了上来。

        “我不是你爷爷。”把人救上来后沈年岩看了小女孩一眼，他的声音里带着冷硬。

        乔安安缩了下身子，抬头看着老爷爷，但这时老爷爷已经背上竹篮转身要离开。

        周围是看不见边际的树林，乔安安呆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在看不见老爷爷背影时她掉着眼泪跟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她已经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乔安安赤脚嗒嗒踩在滑润的泥土上，身后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小脚印。

        她跟着老爷爷走，到了一条湍流的小水溪前乔安安停住了。

        她腿太短了，小小的水溪她根本跨不过去，乔安安看着老爷爷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她鼓起勇气伸脚尝试跨过去，但伸到一半她就吓得收回来。

        “呜……”

        乔安安对着水沟哇哇大哭，害怕委屈伤心……她想爸爸妈妈了。

        溪水发出清澈唰唰声，有小虫子慢悠悠从石头上爬过。

        山上还是阳光明媚，来到半山腰转角处，树荫笼罩，层林掩盖，反而显得阴凉。

        在乔安安沉浸于伤心大哭中时，面前出现了一人。

        “过来。”

        还是又冷又硬不近人情的声音，但对乔安安来说跟吃到心心念念的年糕一样开心。

        她还来不及惊讶高兴，面前的老爷爷就不容分说地把她提过了鸿沟。

        落地时乔安安呼了一声，膝盖很痛。

        沈年岩皱着眉弯腰在小孩膝盖上摸了摸，只是表面看着严重，没伤到骨头。

        乔安安怕疼但她忍着没动，先前遭受的抛弃让她心中产生了后怕。

        “娇气。”老人不轻不重说了两字，然后转身踏步往前面走，手中握着棍子拨开长势旺盛的芭茅草，硬生生从一堆比乔安安还高的草中踏出一条路。

        乔安安没有鞋子，踩在草上一缩一缩的，小脸泛白。

        沈年岩面容精瘦不近人情，心也比一般的人硬，在下刘家塘村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冷石心肠。

        只是现在他眼睛看着前方，心里却总是想着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他也没为难自己，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注意到小女娃□□的脚丫。

        沈年岩与乔安安对视，盯得乔安安不自在低下头后他才放下竹筐，对小女娃微抬头，“进来。”

        乔安安惊讶瞪圆眼睛，小心翼翼确认老爷爷的意思后，慢吞吞爬进了竹筐，手指紧紧扣着边缘，害怕自己掉下去。

        待老爷爷将她连同竹筐背起来后，乔安安立即不敢乱动，怕爷爷背不动自己。过了好一段路，她才有心思去看路边的花花草草。

        这一天对下刘家塘的人来说是很普通的日子，春夏之交，大多数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在饭点时候得到片刻休息。

        长衣褐裤头戴遮阳方巾的燕婶一如既往走上一里路去儿子家做饭，这会家家户户都在吃饭，路上没见着几个人。

        燕婶哼着不知名的歌，偶尔跟认识的人家打招呼，大老远看见有一老头背着竹筐走过来，她立即背过身整理衣服，自认没有不好的地方后才转过身子，装作自然地想要跟迎面走来的沈年岩打招呼。

        同样的，这一次那个死老头还是没给她回应。

        气得燕婶看着沈年岩精瘦的背影跺脚，一面觉得脸上起躁意，一面气沈年岩软硬不进。

        不解气又骂了他几句，燕婶才舒了口气。

        这时燕婶发现老头的竹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再一定睛望去，哪是什么东西，那明明就是小女娃。

        不得了不得了，燕婶快走几步想追上去问是怎么一回事，但边上都是敞开院门的熟人家，这上赶着不是遭人说闲话嘛，她只好压住心中的好奇瞧了几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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