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聊赠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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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黄了枝头青翠欲滴的花叶,也吹开了花丛中临风而开的菊蕊。
天香坊是京城最有名的花坊,花坊中除了应季花朵,还请高手匠人专门培植许多其他时令盛开的稀有花种,品相绝佳,千金难求,名贵程度堪比宫中御花园。因此,出入天香坊的客人除了富甲一方的商贾,便是官至三品以上的达官显贵。
近来到了天香坊举办赏菊大会的日子,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卿夫人都会前往,娄玉珩抓住这一契机,带着苏沐来了天香坊三五次,借着赏花的由头顺利结交了几位朝中举足轻重的内阁重臣夫人。
她起先命人往府里送些花草,接着就送起了金帛,有价无市的奇花异草博得夫人们的欢心,数目客观的金银勾起朝臣们人性深处的贪婪。迎来送往之间,她很难不注意到,内阁首辅杨廷和府上正堂里的檀木桌角掉了漆,礼部侍郎戴小哲府上的茶叶还是前年的六安茶,刑部侍郎严珂府中传膳的下人衣服上竟打着补丁……
银子是个好东西,谁都知道。
可现实来看,在京城当官还真未必有那么大的油水儿,加上当朝皇帝一力倡导廉政,这些朝臣拿在手上的俸禄可能还比不上地方官,如今骤然收到十倍俸禄不止的钱财,面对的又是一位知书识礼、言辞恳切、张口闭口都是家国大义的王妃,这银子是收得爽快又心安,来日朝堂上该说什么、做什么,也就有数了。
不过几日的功夫,六部九卿的府邸几乎被娄玉珩拜访了个遍。
一来二去之间,她对某些事情的观念有了悄然的转变。从前不论是在蓟州边关,还是上饶娄府,她从未与私相授受、藏污纳贿这等拿不得台面上的事有所沾染,且祖父娄谅为人清正,浩然坦荡,有口皆碑,后辈随之约束德行,丝毫不敢败坏家风。如今她嫁进王府,辗转浸身名利场,内心除了有一丝对不住娄府的矛盾外,更还觉得,哪怕藩王没有反意,哪怕只是为了活着,亦不得不采取些非常手段来保住世藩,这是出身于帝王宗室之家的无奈之处,这也是她身为王妃需要承担的阴暗一面。
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清高的人。
青棚马车从神庙胡同驶出,缓缓驶向京城较为繁华的朱雀大街,马车里插着几枝从天香坊购买来的绿菊,幽香的气息发散在整个车厢,菊花的清净高洁在铜臭之气的熏陶下变得不值一提。娄玉珩闻着怡人的花香闭目休憩,指尖捏着一张红底黑字的拜帖,苏沐掀开一角轿帘,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市,有些好奇地问:“小姐,现在天色还早着,咱们现在就回府吗?韩尚书那边你真不打算过去了?”
“韩尚书为人耿直,嫉恶如仇,是极力拥护皇帝的老臣刘健那一党,以皇帝现在对宁殿的态度,是不会买咱们宁王府的账的。不过,从昨日的赏菊大会上看得出来,他的夫人倒是打扮得很张扬,据闻是因为少年夫妻,夫人的娘家在他家道中落时帮过他,他才纵着对方,我已经命人给他夫人送了一匣打造精巧的首饰,算是过个场面吧。”娄玉珩气定神闲地说着,又睁开双眼,齿间有些犹豫,“还有就是,我听凌十一说起,韩尚书的千金,从三年前就钟情于王爷,害了相思病,差点被皇后娘娘指婚到南昌,到现在还闹着不肯出阁。我这要是去了韩府,还不让人给撵出来啊?”
苏沐瞧着娄玉珩颊上笑意,娇俏得像是一朵迎风轻颤的月季花,也跟着打趣起来:“原来小姐是担心韩小姐会吃醋啊?”
“三年前,应该是王爷进京述职的那次吧?王爷进了京,换上具服就美得不像人似的,我能不担心么?”娄玉珩慨然轻叹,想到那天清早帮他整理衣冠的情景,那样夺魂摄魄的面庞,尊贵霸气的身姿,仿若世上最引人入胜的瑰宝,令闻令望,如圭如璋。
“小姐一向是出口成章的,怎么现在夸人跟骂人似的?”苏沐噗嗤一笑。打量着娄玉珩流露出的一丝哀婉,她又往前凑了凑,“王爷是人中龙凤,但是被再多的人惦记,他现在也是小姐一个人的夫君啊。就算王爷待小姐克己复礼,小姐天天看着王爷也是赏心悦目,就当是赏花了吧!”
赏花?娄玉珩被苏沐逗得哭笑不得,抬头看了一眼插在窄口瓷瓶中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心底轻叹,世人再怎么怜花惜花,最终还是会想着折花在手啊。
……
随着外面的吆喝声渐行渐远,马车停在朱雀大街与一条格外肃静的街巷交叉处,苏沐撩开竹帘,看到一扇高高耸立的朱漆大门,门前两侧矗立着两座壮硕可怖的石狮,门前守卫也是不同于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厮打扮,而是佩刀佩甲,威严肃穆,令人不敢接近。
“洛府?”苏沐抬头一看,匾额上的鎏金大字熠熠生辉,“小姐,这比杨大人的府邸还要气派啊?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吏部尚书洛亦的府邸,洛大人权倾朝野,非一般朝臣可比。”娄玉珩肃容下了马车,来到门前送上拜帖。
说起来,她与洛府也不算全无交集,洛亦的独生子洛少鹄在观自在书院念书。她记得十分清楚,洛少鹄冷傲自负,叛逆无拘,常以捉弄同窗为乐,平日挂在口头上的,就是这位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会给他撑腰的尚书父亲,还有就是他们家四十八间没人住的客房。
她没跟洛少鹄打过什么交道,后来还是听朱正说洛少鹄犯了个什么大错,差点被院士开除,结果在不懂的教诲下痛改前非,成了书院的一段佳话。
想想,还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她与苏沐没有等太久,就被迎面而来的洛亦携其家眷恭敬热烈地迎进府里。
洛府不止门楣闪耀,内里更是富丽堂皇,院中甬路相接,两侧厢房望不到边,曲折游廊之外环绕着假山小池,奢丽中不失雅趣点缀。娄玉珩和苏沐在府中众人接引下来到正堂就座,绕过一扇镂金屏风,后面置着一张红木圆桌,中央是一座落地缠枝兽纹香鼎,墙上挂着数幅名人法帖字画,墙边紫檀架上陈列着打磨精巧的官窑瓷盘,盘内盛着数十只翡翠佛手,以及各式珍贵古玩。
无人不知皇帝一心整顿朝中贪腐之风,洛府却我行我素毫不忌讳,可见这位吏部尚书大人的确有些本事,娄玉珩不动声色地饮了口下人沏好的上佳碧螺春。
时过傍晚,洛夫人吩咐下人传膳。琥珀酒,金足樽,侍人陆续端来珍馐佳肴,满满当当放了一桌子。洛亦身着深褐色对襟常服,虽年过天命胡须花白,五官却生得周正,文人风范十足,只是眸光浑浊,周身散发着混迹官场多年掩盖不了的犀利之气。
几人寒暄几句后,洛亦浅笑着举杯:“宁王妃贵歩临此,舍下蓬荜生辉,不知宁王殿下一切可好?”
“洛大人客气,王爷一切安好。”娄玉珩随之举杯,心知跟这种老狐狸打太极恐怕得打到天亮,于是径直微笑道,“大人在朝为官数年,应该知道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朝臣与藩王结党,所以,就算王爷再怎么安好,也只能由本妃前来致意问候。”
“结党”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
洛亦听了脸色微变,洛夫人跟着面色一紧,连忙对着身侧侍人下了吩咐:“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摒退一干下人之后,洛亦顺势打开天窗:“听闻王妃这几日以赏花为名出入各处府门,与各府夫人结交甚欢。老臣愚钝,不知这是否是宁王殿下的意思?”
“和洛大人讲话真是爽快。皇帝从年初开始就圣体违和,现下各路藩王带兵入京,只怕病得更加严重了。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皇帝为了太子,对藩王有所防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娄玉珩平心静气地说着,转而哀哀一叹,“其他藩王怎么想,我不清楚,只是我们宁王府就藩于南昌,说是穷乡僻壤也不为过,王爷素日里与琴棋诗书为伴,不似郑王与辽王那般穷兵黩武,就是不想搅进朝堂斗争的浑水里。我虽是一介妇人,却实在不忍见王爷终日处在四面楚歌的忧患里面,只盼望着等到春分之后,能够跟王爷顺利返乡。在这之前,还希望各位大人能够顾念皇帝百年名声,勿让皇帝因为一时的多虑,而让志虑忠纯之人蒙受不白之冤。”
娄玉珩一番声情并茂,一双剪水秋瞳润泽迭起,任谁见了都会认为这是一位为了自家夫君奔走求助的可怜妇人。
洛夫人听得动容,眼中怜惜:“妾身虽然与王妃只在天香坊有过一面之缘,但一看王妃就不是个只知养尊处优的凡俗女子。妾身已经年近四十,可是看王妃约莫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这样年轻,就整日为王爷殚精竭虑,真是让人佩服又心疼啊……”
“夫人。”洛亦眼神一冷,示意洛夫人不要多话,接着对娄玉珩谦和地拱了拱手,“王妃言重了。老臣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帝为人中正平和,以仁德治理天下,并非残忍好杀之人,更与宁王殿下有手足之情,想必不会太过为难。况且经过王妃这一斡旋,想必各位朝臣都能有所感念而顾惜宁献王一脉。”
“皇家有兄弟之情,更有君臣之分,我实在不能不担心。”娄玉珩叹息着,见洛亦的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趁热打铁,“自应墨林应大人辞官之后,洛大人为六部之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此番若是能够与洛府亲近,来日大人告老还乡,不妨来南昌一叙,宁王府一定尽地主之谊。另外,太子殿下对宁王颇为倚重,令公子必然也是前程似锦,不可限量。”
说到最后一句,洛夫人顿时眸光放亮,洛亦同样微微颔首,斑白长髯掩映下的唇角弯起一个不易令人察觉的弧度。
娄玉珩见好就收,笑吟吟道:“说起这个,怎么不见洛公子呢?”
“少鹄啊,他白天的时候被朋友叫出门去了,这个时辰还不回来,真是不像话。”洛夫人无奈地摇摇头。
“洛公子少年心性,想来高墙大院是困不住他的。”
“怎么?听王妃的意思,您与我们家少鹄……?”洛夫人有些惊奇,洛亦同样面露疑惑,几人说话间,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铿锵男声与婢子劝阻的嘈杂声。
“公子,老爷和夫人吩咐,里面有客人在,不让人进去……”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少年狠狠一挣,拉着朋友大步跨进正堂,目光顿时落在坐在主位上的俏丽女子,当即哆嗦着伸出手指:“是你?你不是朱正的老乡吗?”
“少鹄!你放肆!你怎么敢跟王妃如此讲话?”洛亦起身斥责突然出现的蓝衣锦袍少年,娄玉珩看到被洛少鹄拉着一道现身的竹纹白衣光头,登时目光微滞,尴尬一笑:“洛大人不必如此,本妃曾在数月前微服前往梅龙镇一游,有缘来到观自在书院,不仅认识了令公子,还有幸结识了面前这位大名鼎鼎的不懂老师。”
洛少鹄惊讶得讲不出话来,眼见情形不对,洛夫人立刻将人拉到一边。
因为惧怕家规森严,不懂是被洛少鹄从后门拉进来的。进门之前,不懂注意到洛府后门边停着一辆不属于尚书府的马车,那马车里似乎还放着一口朱木大箱子,宁王妃来到臣子府中,难道还能放着正门不走么?那么停在后门的这辆马车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他不打算被娄玉珩糊弄过去。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不顾洛亦反感的眼神,旁若无人地坐在娄玉珩对面的椅子上,扫了一眼饭桌上几乎未动的参翅鲍肚,“要不是我有幸跟太子在宫中吃过几顿饭,还真不知道这尚书府的饭菜比皇宫还要丰盛啊!就连宁王妃都赶着来蹭饭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不懂老师说笑了,我不是来蹭饭,只是来探望洛夫人,时辰正好赶上了。洛大人恪守臣子本分,不敢怠慢皇亲,所以拿出府中最好的饭菜招待,弄得我还真担心洛府吃了这顿没下顿,下次可都不敢来了呢!”娄玉珩笑得眉眼弯弯,站在一旁的苏沐亦是憋着笑。
不懂笑不出来,唇角勾着,眼底深处却藏着几分凌厉,“确实没有下次了。虽然我自己也是糊里糊涂,但是被皇帝亲封为太子侍读之后,又被皇帝封为太傅,就得替皇帝老伯分忧啊。皇帝呢,一直是严查朝臣奢靡铺张的,就更别说结党营私这回事,宁王妃,就算咱们是老朋友,恐怕我也无法包庇你啊!”
太傅虽无实权,但官拜一品,皇帝这就封不懂做太傅了?娄玉珩愣了愣,可看着洛亦听到这话,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知道这些朝臣根本没把他这位从天而降的太傅放在眼里。
然而,朝臣不晓得其中厉害,她却不能忽视不懂在皇帝和太子那里的地位。
她镇定下来心绪,单手撑着下巴直视着不懂,静静道:“从前在书院的那会儿,不懂老师教授德业,一向以德服人,如今官高爵显更是令人敬服,但是还请高抬贵手。我不过是看洛夫人亲厚近人,就趁着闲暇到府中一叙,这结党营私四个字,实在让人惶恐,不懂老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有道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要是真的有什么误会,不妨讲出来,免得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
有那么一瞬间,不懂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想到停在后门的那辆马车,心肠又硬下几分,只手摸了摸滑溜溜的脑袋,“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也看在朱正的面子上,我确实不该这么跟你讲话,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刚刚我跟洛同学从后门进来,我就好奇想知道,后门的那辆红棚马车里装的是什么,我想,洛大人也应该很感兴趣吧?”
洛亦背负双手,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娄玉珩心房微颤,她当然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这要是被抓了现行,闹开了,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她不能慌,不能乱,不能在不懂面前露出破绽,她正揣度着对策,门外小厮高高喊出声来:“宁王到——”
“老臣参见宁王殿下。”洛亦连忙躬身行礼,洛夫人带着洛少鹄及一众仆人随之跪了一地。
娄玉珩怔怔地望着迈步而进的宁王,但见他素日在外的温和神情流露出一丝沉郁,耳边的淡银色发带被风随意拂起,银冠上沾染了露珠,幽幽袅袅似凌波而来,绝美的容色却在檐下艳丽烛火的照映下显出几分庄严,这样的沉稳如仪,瞬间安定了她的身心。
“洛大人免礼。”宁王语气温润,淡然地看向坐在一旁不为所动的不懂,拱一拱手:“没想到太傅大人也在。方才似乎听太傅大人说,本王的爱妃与朝臣结党营私,可太傅大人与洛公子出双入对,在外结伴游玩了一整天,晚上又从洛府后门而入,如此深情厚谊,也不免令人遐想揣测呢?”
“宁王明鉴,老臣从未见过这位太傅大人,犬子可能也是未知对方身份,所以不慎把人领进府里。”洛亦赶忙撇清干系。
不懂被将了一军,而后轻轻一嗤:“我说宁王,这洛少鹄和太子殿下曾经都是我的学生,老师看望学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可我就没听说过,这堂堂王妃看望臣子夫人,还要一边备厚礼,一边请吃席的……”
“太傅大人这是信口开河么?”宁王猝然打断他的话,冷下脸来,“王妃出行一向从简,哪来的什么厚礼?”
宁王话音一落,众人脸上皆染了一层寒霜。可在不懂看来,宁王越是动怒,这其中就越有问题,于是站起身来,对着站在门外的仆人朗声道:“那就劳烦哥儿几个把后门马车里的东西抬过来吧?孰是孰非,一看便知啊!”
洛亦和洛夫人对视一眼,看向不懂的眼神愈发不满。
宁王面不改色地来到娄玉珩身边,轻撩衣摆,挨着她身侧的椅子坐下,苏沐见状,识趣地退开两步。
娄玉珩秀眉微蹙,里外三层又宽大的衣裳遮掩了她微微颤动的肩膀,哪怕此刻宁王亲自来给自己做盾,她也不太放心,毕竟铁证如山的冷疙瘩就摆在那,她还是得想出一番措辞才好。
她正暗暗思忖着,忽然手背一紧,浑身一僵,强抑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低头看向自己搁在膝上的冰凉素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攥在掌心,她缓缓抬头,刚好与他梨花春水般的浅褐色瞳孔对视。
这个眼神似乎在告诉她,有他在,不必害怕。
片刻的等待过后,两名小厮将马车里的箱子抬到众人面前,不懂走上前去,自信满满地将掀起箱盖,里面的东西却让他傻了眼。
几人围观下来神态各异,洛少鹄一脸疑惑,洛亦不屑冷哼,洛夫人很是兴奋:“这是我在天香坊看中的那株紫菊花,是紫气东来的好意头,只是那日有事走得匆忙,没想到王妃就替老身带了过来,真是感激不尽!”
“洛夫人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娄玉珩眉心舒展,轻轻吐出一大口浊气,宁王松开她的手,略显不耐地抬头看向不懂:“这就是太傅所谓的结党营私?未免太看得起宁王府了吧?”
不懂盯着那盆让他大觉诡异的花,有些不甘心地嘟囔:“天香坊可是京城有钱人的好去处啊,这盆花,得值不少银子吧?”
“值不少银子又如何?本王宠爱自己的女人,买些花花草草算得了什么?只要爱妃喜欢,她想往哪里送,就往哪里送!”宁王霍然起身,绕过圆桌来到不懂跟前,正色道:“不懂老师深得皇帝信任托付,既为太子侍读,又官拜太傅,就应该以辅佐太子殿下为己任,多教些太子治国齐家平天下的道理,实在不必替锦衣卫来出力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傅大人整日捕风捉影,挑拨皇亲是非,闹得阖宫不宁,朝野上下惴惴。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的事,相信太傅也一定不是有心的,要是哪起子小人在其中作梗,太傅也不妨讲给本王听听,本王若是得空,一定替太傅料理了,免得污了圣听!”
不懂吃了瘪,他直觉这其中有鬼,却只能哑巴吃黄连。但他并不气馁,临走时,看也没看宁王,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娄玉珩一眼,挥了挥手:“王妃下次出门,可一定要翻翻黄历,可别再让我碰见了,见一次倒霉一次。”
……
湛蓝色的夜空银辉闪烁,在洛府众人的恭送下,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从洛府大门滚滚驶离。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空气内弥漫着干燥而微寒的冷气。娄玉珩有些发冷,双手笼于袖中,半晌,才轻轻问道:“今晚的事,王爷是早有安排吗?”
“陈勤的人看到你往朱雀大街这边来,就猜到你打算来洛府做客。洛亦这个人,非忠非奸,他不会死心塌地地为任何人做事,本王并不认为收买他是上策。今晚最大的收获,就是挑起洛亦对不懂的不满,对不懂不满,也就是对皇帝的不满。”宁王淡淡说着,见娄玉珩搓着手掌,不声不响地拿住她的手腕,将她一双葱白柔嫩的小手叠放于掌心,将热度绵绵传递。
这样的温度实在令人贪恋,娄玉珩任他握着,尽管有些面红耳热,但还是尽量以自然的语气继续跟他讲话。
宁王很快发觉她的词不达意,看了一眼搁在膝上交握的手,温然道:“你不必觉得不自在,本王不能看着你寒冷不适而无动于衷,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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