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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鬼神神的，都是人在搞鬼罢了。”

        郭福海叹了口气，“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警察那边查不出来原因，我又查了监控，也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现在可怎么办，如果贸然继续开工的话，万一那人再放火，我们的货就走不了了。”

        郭福海说的倒是事实，如果揪不住幕后黑手，这个订单确实不能再生产，不然还是有可能出问题的。

        不过从郭福海的反应上来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我说，“工人们都在吗？把他们都叫出来吧，我亲自去看看。”

        郭福海连忙说，“都在的都在的，我这就去安排，就在办公楼前吧？”

        我点点头，“好。”

        郭福海便立即出去了。

        蔡斐看着我，“梁总，你打算去看看这个车间主任？”

        她一向聪慧的要命，猜出我的意图我一点都不奇怪，点点头说，“只有这样，才能不打草惊蛇，又能会会这个车间主任。”

        没一会儿，郭福海就回来了，“梁总，人都到齐了，你现在就现在去看看吧？”

        我跟着他出去，办公楼前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片人，这个工厂效益一向很好，原本就有几百名工人，又因为多了优胜的订单，又招了几百个人，现在一千多名员工都站在外面，还是挺壮观的。

        郭福海在我后面跟着，指着队伍说，“梁总，前面站着的那几个人，都是车间主任，他们后面站着的，是副主任，组长，再往后，就是那个车间的工人。最边上的，就是这次出事的优胜集团订单的那个车间的人。”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最边上站着的那一队人格外的多，加起来差不多得有两百多个人，而在队伍的最前面，站着一个平头的中年男人，长的不高，普通工人的打扮，郭福海看到我的目光在那人身上，便介绍道，“梁总，这位就是跟优胜集团合作的新车间的车间主任，车席。”

        我点点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刚刚出去跟我和蔡斐单独见面的那两个工人都在队伍里，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个车席，恐怕就是那个工人口中，和外国人接触的车间主任了。

        又听到郭福海在我旁边叹了口气，说，“这个车席，说起来也算是工厂的老人了，以前就在别的车间当车间主任，做事踏实，也靠谱，我一直很重视他，这不，新建了车间，我首先就把他调到了新的车间当车间主任，也是想着我退休之后让他接手我的工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昨天，他却跟我提出了离职，不管我说什么，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干了，我怎么问都问不出理由来。”

        郭福海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我却听进了心里，就在这时，蔡斐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冲我点了点头，应该是我交代她的事一切顺利。

        我便放下心来，抬腿朝车席走去，在他面前停下，“你就是出事订单的车间主任？”

        车席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说，“是。”

        我“嗯”了一声，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听郭厂长说，你准备辞职了，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件事，这个订单看样子还得再拖些日子，郭厂长说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能够接替你的车间主任，主要是别人不值得信任，不如你继续在公司待几个月，等这个订单做完之后，再调教出新的车间主任再走，如何？”

        车席脸上闪过犹豫，我看的清楚分明，他听到我说他是郭厂长唯一能够信任的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可是……”但是那丝动容还是很快就隐去，他试图拒绝，“我真的有……”

        “三倍工资。”我冲他伸出三个手指头，干脆的说，“我不知道你缺不缺钱，也没有拿钱砸你的意思，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留你，是想重用你，我听说你之前工资是七千五一个月，三倍工资，我按照两万五给你算，一个月两万五，你再在工厂干几个月吧，当然，如果你改变主意，想留下来，依旧按照这个待遇。”

        车席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随之而来的是狂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两万五？梁总说的可是真的？”

        我笑了笑，说，“当然。只不过你跟公司共存亡同荣辱，如果想一直拿这个薪资，那就得让工厂正常运转，如果工厂出了什么事，你的钱也拿到头了。”

        车席立即说，“我会努力的，梁总！”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对于车席，我说的已经足够多，能不能动摇他的秘密，就看他怎么考虑了。

        我跟车席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又离身后的队伍有些远，即使有好奇我们对话内容的工人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也都没有听到。

        我转身走到整个队伍的正前方，看着那些人说，“这次的意外，虽然害我们损失了一大笔财产，但是有梁氏给你们兜底，你们不用怕，新的原材料我会尽快安排，但是这次起火的原因有疑点，是不是人为纵火，梁氏也会一查到底的。”

        看到那些工人听到我说有梁氏兜底的时候，脸上闪过的放松，我放下心来，这些工人不过是出来赚钱养家的，不知道大集团那些事，只看到厂子起火，烧毁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虽然都没有说，但是心里一定在担心厂子万一被这场火烧倒了自己的工作怎么办。

        我这番话，算是给他们一个定心丸，至少人心不能乱。

        而我说“梁氏一定会一查到底”的时候，也特别注意了车席的表情，果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紧张。

        我便笑了笑，车席现在被我许下这么大的好处，心理防线一定会崩塌的。

        而我，就静静等着他承受不了的时候。

        又跟这群工人说了几句，都是一些鼓励的话，郭福海还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他大概以为我来见这些工人是为了查凶手，而不是只说这么几句振奋人心的话。

        但我并没有解释，说完，便转身朝办公楼走去。

        走了两步，我又转头叫郭福海，“郭厂长，你跟我一块过来一下。”

        “哎！”郭福海应了一声，连忙跟上来。

        郭福海的办公室里，蔡斐有些迟疑的问我，“梁总，现在这种情况，你还给那车间主任开那么高的工资，图什么？”

        我笑了笑。

        图什么？

        “一个月两万五，他作为一个拿了一辈子几千块钱工资的工人，这笔钱足够让他失去理智，而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放车席离开。这笔钱，足够他舍不得辞职。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两万五的工资，存四个月就是十万，一年下来二十五万，这可比那外国人给的钱多多了，他贪钱，肯定也会算这笔账，说不定，还会帮我们指认那个外国人。”

        我说完，蔡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驭下之术，我确实不太懂。”

        旁边的郭福海听的有些疑惑，“你们在说什么，车席怎么了？”

        我没有多说，只是看向蔡斐，问，“录像拿到了？”

        蔡斐点了点头，“拿到了。那些人大概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工厂外面竟然还会安装监控，所以并没有处理这些，我刚刚拷贝好，梁总，确实有一些……意想不到。”

        她这话让我有了一起兴趣，连蔡斐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知道这个来烧我仓库的人是谁了。

        郭福海还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和蔡斐，“梁总，蔡助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有工人匿名举报，在火灾前的一眼，曾看到车席带了固体酒精和棉球去仓库，只不过车席想必了解公司里有监控，所以这段监控被处理掉了，还有工人提到，在事发前的几天，在公司外面碰到了车席和一个外国人商谈什么，车席解释那是他的亲戚。”我对郭福海笑了笑。

        一个普通工人，和一个外国人亲戚，就算是真的，那车席拿固体酒精也太巧合了。

        郭福海愣了一下，摇摇头说，“不会吧，车席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徒弟，也是我最钟意的接班人，我甚至准备三年后退休就让他来接替厂长的位置，他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我也没有跟他多争辩，便笑了笑说，“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蔡斐拿出平板来放监控录像，监控是被她剪辑过的，拍的是工厂后面的那条路，工厂本就位于郊区，后面是一片荒地，平常基本上没人过去，也就没人注意到那边还有监控。

        画面有些暗，周围一开始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是晚上。

        没一会儿画面里就出现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一步三回头，显然是要做什么亏心事，在注意周围的环境，随着那人走近，面孔和打扮逐渐清晰，郭福海忍不住惊呼一声，“车席？”

        我的心也沉了一下，这本就是我早就想过的结果，只是不知道，那个和他接头的外国人，究竟是谁，而又有什么目的。

        就在这时，监控上有了另一个身影，那身影高大，显然是个外国人的身影。

        身影走近，几乎是一瞬间，我便认了出来，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查理？？！！”

        跟车席碰面的人，竟然是查理？

        一个做服装设计的人，怎么会跑到国内掺和梁氏和优胜集团的合作？

        不过只是一瞬间，我便反应过来，他做这事，恐怕不是为了优胜集团的单子，而是……想给我个教训。

        想当初，曼诗在红点设计师大赛上力压他拿了冠军，如果没有曼诗的存在，这个冠军就是他了。

        而贾斯汀的那套“回归”，直接让他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便成了第二名。

        这对他来说，想必是个屈辱吧。

        更何况，有初赛时候贾斯汀和他相似的作品，和这么近似的设计风格，他恐怕早就在怀疑，曼诗后面是贾斯汀了。

        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到国内来，只为了给我一个教训。

        堂堂赛琳的设计总监，做这种事……真是有够下作。

        而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猜测——之前微博上突然爆出贾斯汀和查理的初赛设计类似，大批网友谩骂曼诗抄袭，红点受贿，这个事，也来的太巧了。

        毕竟，那个内部视频，别人拿不到，以查理的身份，想要一份还是不难的。

        这中间，有没有他的手笔，显而易见了。

        我抿起嘴唇，罕见的有些动怒，这个查理，当初抢贾斯汀的作品，把他挤出赛琳也就罢了，贾斯汀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要赶尽杀绝，还动到了我的头上。

        这就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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